看到韓易進門,于榮馬上就大聲叫道:“你就去個洗手間,用得著這么長的時間嗎?我還以為你掉廁所里了呢!快老實交代,是不是在外面看到哪個漂亮的服務員,盯在那里走不動了?”
于榮和韓易之間是玩笑慣了,說話未免有些隨便,卻是忘了邊上還有個何晴在,聽于榮講得粗俗,臉蛋就不禁一紅,卻又不覺對了于榮下面的一句話上了心,睜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看著韓易。
韓易可沒有于榮這么粗枝大葉,早就注意到了何晴神情的一樣,心里尷尬,便伸手敲了敲于榮的腦袋,裝出了教訓的口吻說道:“小同志,有女士在場,請注意語言文明,麻煩你不好老是把廁所馬桶之類的掛在嘴上。”
這倒好,本是很嚴肅教訓人的口吻,卻讓他說得更加不堪,何晴聞言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切!”對于韓易的說教,于榮立即報以滿臉的不屑。
韓易笑著說道:“你還別說,剛才是在門口碰到個熟人,你也認識,猜猜看是誰?”
“熟人?”于榮滿臉疑惑,看了看韓易,“真的假的?”在心里想了一圈名字,還是搖了搖頭:“你這也太難猜了,你我都認識的人海去了,真要是讓我一個一個地猜怕是明天也猜不完,干脆你就明說了。”
韓易咧嘴一笑:“你還真是臭美,你我認識的人有這么多嗎?不過這個人我要是不說,你還真的是猜不出來。還記得上次你在國貿大酒店請客那回非要讓我喝酒的那個洪立豐嗎?”
“原來是他!”于榮聽韓易這么一說,頓時也記了起來,馬上就擔心地問道:“怎么啦?是不是又想找麻煩讓你喝酒?他媽的,再這樣老子拼著這網吧不開了也非跟他翻臉不可,上次就已經忍他好久了。”
“那倒沒有。”韓易笑了一下道:“這次挺好的啊,就是見面打了個招呼,我看這人本性也不壞,就是喝多了有點搞不零清罷了。”
韓易并沒有把洪立豐向他道歉的事情說出來。常言道: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張皮。雖然在座的都是自己熟識的人,絕對可靠,可也難保不會無意中說漏個嘴,傳揚了出去,那可是把洪立豐的面子全給下了。
既然答應過替洪立豐保密,那就要做到,這是韓易的做人原則。
“原來是這樣!”于榮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說道:“算了,不管他,我們吃我們自己的。快點,剛才讓你小子逃過去了,現在該輪到你喝酒了……”
過了五六分鐘的時間,包廂的門卻被人輕輕地敲響了,于榮一邊笑著站起來打開門一看,卻是一愣,可不就是剛剛才提到的那個洪立豐端著個杯酒站在門口。
“洪隊長啊!什么事嗎?”于榮的笑聲嘎然而止,口吻淡淡的問道。心里卻是在那里咒罵道:“這小子不是真的被我說中了,這就又要來敬酒了!”
被于榮大塊頭的身子擋住,韓易一時也沒看到門口的到底是誰,聽得于榮出聲招呼,才知道是洪立豐,聽著于榮說話的口氣有點不對,連忙說道:“阿榮,洪隊長過來,怎么不請他進來坐?”
聽韓易這么一說,于榮才不情不愿地讓開了擋住門口的身子。
洪立豐側著身子進了來,到了桌前,稍微彎了身子滿臉笑容說道:“今天晚上是和幾個單位的同事正好巡邏結束,來這里吃個宵夜,沒想到卻這么巧碰到韓總你們,呵呵,我來敬大家一杯,我干掉,你們都隨意,隨意啊!”
于榮在后面聽得眼睛都瞪大了,不曉得這洪立豐今天是不是感冒發燒說胡話了,什么時候這變得這么好說話了?要知道這洪立豐腦子一根筋,這勁要是上來了,在城關派出所,那也是出了名的難說話,上次敬酒那事就是明證。
韓易自然是心知肚明,微笑著站了起來,說道:“洪隊長過來敬酒,當然不能怠慢了,這樣,我這兩位朋友酒量不怎么樣,讓他們隨意,我和阿榮兩人陪洪隊長干了這杯,阿榮是我的好兄弟,日后阿榮的那個網吧還是要多靠洪隊長照顧的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于老板是韓總的好兄弟,這網吧的事我當然會上心。”說罷就端起了酒來,一口干盡,韓易和于榮兩人也倒滿了酒,陪著他一起都干掉了。
洪立豐笑呵呵地出了包廂門,于榮馬上就坐到了韓易的身邊,瞪著眼睛問道:“怎么回事,這洪立豐今天怎么換了個人似的?”
“你這人還真是的,人家態度好,又說別人!”韓易笑著道:“上次見過面,也算是認識了嘛!這過來打聲招呼有什么好奇怪的,難道非要人家捋袖子攥拳頭的才算是正常?你呀,就是神經過敏。”
“我神經過敏……你這臭小子,怎么說話的。”于榮伸手就掐韓易的脖子,“讓我先把你掐個神經過敏吧!”
韓易和于榮兩人平時打打鬧鬧的,邊上幾個人可是已經見得慣了,笑著看他們兩人打鬧,也不說話勸阻,兩人鬧了一會,便也分開了,于榮卻還在那里顧自搖頭晃腦地嘟囔著:“不會啊……這怎么……”
韓易也懶得理他,只顧自己埋頭吃菜,李煥和張子明這倆小子更過份,從頭到尾這筷子就沒停過,幾個人只有何晴還算是正常,小口小口斯文地夾著菜。
于榮在那獨自感慨了一會,這時反應過來了,看了看桌上,就是一聲怪叫:“你們這幾個小子,都是三天沒吃飯,卯足了勁準備吃我這一頓是吧?這就這么一會工夫,這魚就只剩下一個魚頭了!可惜了這野生的大只魚啊!”說罷拿起筷子,啪啪兩下,擋住了韓易和張子明伸過來的筷子,速度極快,一下就把那大魚頭給搶到了碗里。
幾個人自然又是笑鬧了一番,惹得何晴在邊上捂著小嘴吃吃地笑。
這一頓宵夜吃好,卻已經是到了將近十一點了,五人走出包廂,韓易落在了最后,出門時朝了隔壁洪立豐那包廂望了一眼,門關著,那里面隱約地傳出來猜拳吆喝聲,看來他們還沒走,有心想進去打聲招呼,轉念一想,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還是算了,輕搖了一下頭朝外頭走去。
到了外面的柜臺,海鮮樓老板露著笑臉迎了過來,連聲問吃得可好。于榮含糊地應付了幾句,揮了揮手讓老板算賬,那老板就顛顛地小跑到柜臺去拿記賬本,走回來道:“四個冷菜,八個熱菜,還有啤酒,我看看啊……八瓶……嗯,十八加上二十五,再加上……”帳還沒算完,就聽得門口哐當當當的聲音,放在海鮮樓門口的海鮮桶被人一腳踢翻,緊接著就是噼里啪啦的腳步聲,七八個人呼啦啦地一起涌入了海鮮樓里。
“張老板,生意不錯啊!”一陣刺耳的笑聲,緊接著就是一個破鑼般的聲音響起。
何晴在韓易側邊上,被韓易擋住了視線,一時也沒看清進來的到底是什么人,聽到那刺耳的笑聲和那說話聲,臉色卻霎時變得煞白。
韓易看著那說話的人,長得五大三粗,矮壯身材,絡腮胡,最顯眼的是從眼角而下,
有一道一寸來長的傷疤,看起來非常的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到底是哪里見過。
那海鮮樓的老板一看到那刀疤漢子,馬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來,連忙撇下韓易幾個上了前去,陪著笑臉道:“富貴哥,您來了,今天要吃點什么啊?我馬上就叫人到廚房里去燒。”
“富貴哥?”韓易心中的念頭轉了一圈,頓時想起,這人不就是那個曾經綁架過何晴的那個什么安徽幫的老大陳富貴嗎!轉回頭一看,何晴煞白的臉色正好落入了他的眼簾,那眼神里分明還帶著些許驚恐的神色,心知她已經是認出了眼前的這人。
到現在為止何晴還對陳富貴心有余悸,看來那段經歷確實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少他媽的廢話!”陳富貴一手推開海鮮樓那張老板遞過來的煙,嘴里罵罵咧咧道:“張大勝,你少給老子裝糊涂,老子沒這個閑工夫陪你在這里磨牙,今天晚上你痛快給老子說句話,老子這入股你這海鮮樓的事,到底是成還是不成?”
這海鮮樓的老板張大勝這名字取得氣派,人卻是名不符實,聽了那陳富貴的話,馬上就哭喪著臉哀求道:“富……富貴哥,我全家就靠了這海鮮樓,這海鮮樓是我東拼西湊借了五十萬才開起來的,開業到現在才剛剛盈利,還沒把帳還掉,可是您老一張口,十萬就想要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這可讓我怎么做啊!”
韓易聽到這里,算是有些明白了,敢情這張富貴還挺有生意頭腦的,看了這海鮮樓生意好,就想來入股。
不過這人家五十萬開起來的海鮮樓,扔出個十萬塊就想要五十的股份,而且還不說人家那辛苦苦苦操持起來的人氣,擺明了就是要仗勢耍賴吃定人,而且以韓易對這些地痞流氓的了解,看這陳富貴這架勢,那嘴里說的十萬塊是不是真的會真金白銀投進去,那還是個兩說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