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復漢,.”方振南拿出了這么一個理由。在陳家諸人都在場的情況下,陳易作出的決定既然無人反對,那么就處于決議通過的狀態。
因此,他自覺困難,也只能自己提出。
陳易像是偷情的猴子似的,沖母猴子笑道:“他什么時候不找麻煩了。”
方振南舉棋不定,他一個排名靠后的副市長,與江寧二把手之間的差距是顯而易見的,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陳從余插口道:“陳易,你想達到一個什么目的?”
“占盡優勢,能做到哪一步,是看我們的本事了。”
其實就是看陳系的政治武裝的本事了。捋下來的官位完全可以作為補償,也算是大家出力之后的報償。
陳易想的是要控制江寧,家里人就沒有這份雄心壯志了,陳父又道:“要計劃周全!”
“現在的計劃就是進攻。”在場的都是長輩,陳易低著頭,口中的語氣卻一點都不弱。他玩弄著指甲道:“我手上有整個鑒定所的檢查,雖然里面肯定有胡亂攀咬的,但先控制起來并無大錯。”
大肆抓人就意味著有窩案,鑒定所是東南省的派出機構,往上一路攀咬,連省里都要不高興。方振南想到那后果,不寒而栗道:“我沒有這個權利。”
“孫茂鑫有。”
“他不敢。”
“勸他。”陳易開始玩弄手指頭了。
遲疑了半分鐘,小叔才問道:“現在,要抓的有多少人?”
“三五百個吧。處級的七八個。再高的……”
小叔打斷他的話道:“那先到這一步如何?”
他這么一說,方振南倒覺得事有可為,略輕松的笑道:“處理幾個處級干部,孫茂鑫沒有不同意的,找鄧戈就行,正好換我們的人。”
小叔算是家里膽子最大的了,他這么說了,陳易就不置可否的聳聳肩,竟是沒有給予回應。
事情就這么定了。
方振南當晚就去見了孫茂鑫,聽說只是換掉幾個處級干部,后者勉為其難的應了。
在他看來,這是陳家尋求勢力擴張的一步試探吧。
畢竟自陳家力量衰弱開始,他們在江寧的勢力也在萎縮,一些重點培養的干部反而沒有普通官員升的快。而今時過境遷,重新擴張,騰出一些位置來,似乎也并不過份。
要是按照老一輩人的思想,得到這樣的接過,也都相當不錯了。
可陳易的要求是不同的。
“光門”就在江寧,天知道什么時候,“光幕”的覆蓋范圍就會增大,到時候難道還靠買地建房來隱藏。
但這種秘密思想,是無法拿出來說的。因此他就任由方振南先做第一步,后面的,看看再說。
對許多人來說,這一步“看看”,就意味著綿綿的長夜,如同永遠都醒不過來的噩夢。
紀委、檢察院、警察,甚至還有武警都在當晚出動,或秘密或張揚的抓捕了一批人,其中江寧文化局、鑒定所、地質大學、宣傳口的兩個日報社更是其中的重災區。鑒定所的余聰穎等人畢竟與之交往較多,另外,這些部門的權利相對有限,不至于得罪太厲害的人物。
作為主政一方的市委和市政府班子來說,這一鞭子抽在文化口和宣傳口的屁股上,雖然疼,卻并不傷筋動骨。
第二天清晨,陳易醒來的時候,房間內已是熙熙攘攘,門庭若市。
鄧戈漏夜出馬,像是抓雞仔似的,首先騰出了7個正處級的位置,在一顆蘿卜一個坑的時代,就意味著又有7顆新鮮的蘿卜能夠填進去。雖然都是文化局、電視臺、博物館這種部門,但若是能借此升一級,跨過處級的坎,也方便明后兩年再進一步。
換個說法,人們常說“縣處級”,普通地市下屬的縣長大人,與江寧歷史文化博物館的館長,理論上是平級的。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后者未嘗不能從管理20名員工和500具尸體的位置上,跨越到治下順民百萬的一縣之長。
這個時代,天時地利人和皆易得,唯有蘿卜坑不好找,級別不好上,有機會不跑的是王八——天生比兔子跑的快,活該沒有蘿卜吃。
這7個蘿卜坑在高官顯貴眼中,位置不顯,權威不重,但畢竟是實實在在的實職處級。因此,跑官的先生們再積極不過,這一步飛躍還意味著能夠擁有公務用車,有資格配專職的秘書,有資格挑選自己的司機——資產千萬的大老板,真不見得有處長大人活的瀟灑。
此外,稍遜一籌的三十多個科級和副科級的職位同樣惹人遐思。陳家落后的這兩年,陳系人馬的升職相當困難,尤其是一些成年的子侄,皆有被耽誤之虞,父輩們過來討要一個位置彌補一下,也是應有之義。
大伯不在江寧,陳老的層次又太高端了一些,陳父的商人身份,就成了最好的接洽理由。和氣生財在他身上也表現的淋漓盡致——陳易待人接物的本事,有大半要歸功于老爹。
來的人身份不高不低,可都是陳家在江寧的中堅力量,諸如鄧戈、嚴副局長這樣的人,未嘗沒有要安排的人,只是他們的胃口尚好,還想等等再看。
此時正是收買人心的大好時間,陳從余一點都不著急,與眾人喝著茶,慢慢的討論著繼任者的人選。他表現的越是鎮定,在場諸人也就越鎮靜,討論的畢竟是好事兒,誰多點誰少點,也并非要錙銖必較。
方鈺是跟著老爹來的,此刻坐在飯廳里,與幾個相熟的小子聊著天,又是羨慕又想后悔的道:“我當年畢業的時候,也應該進政府的。劉子你運氣好,這次至少能跳個科長。過了明年,再尋摸個機會,就是主事人了。”
“江中日報的破主任,稀罕啥吖。”劉子與方鈺的年齡相當,大約是陳系中人的二代或三代子。他們比陳易大著近10歲,多是兩三年前的時候從學校畢業,進了機關后,剛坐穩位置,有點小前途的時候,遇到陳系衰落。那時候如何家之流都是不要命似的沖上來打壓,廳處級的主力都保不住,他們就只能自生自滅,和普通人一樣熬資歷了。
“日報社的美女記者多啊!”餐桌上的閑談向來很有傾向性。
“你們是電視看多了吧,風吹日曬的,剛進單位的時候也就罷了,現在想找個白凈些的都困難。”劉子說著吸了一聲,嘿嘿笑道:“電視臺的主持還是有味道的,秦嘉蔓,蔣菲菲,不化妝就是美女,畫了妝更好看。”
方鈺坐直了身子,邪笑道:“美女化妝好啊,射上去就像是調色盤,多有成就感!”
陳易不禁莞爾,心中卻是一動,順著樓梯踩了下來。
“啊,陳易!”方鈺見到他,不自覺的站了起來,湊在他身邊跑官的年輕人也都“嘩啦嘩啦”的站起身,像是迎接什么領導人似的。
人的影,樹的名。拉皇帝下馬的叫梟雄,拉處長們下馬的叫小熊,在官場上,陳易也算是揚名立萬了。
“都來了。”陳易隨意的點著頭,向前廳走去。
方鈺羨慕的看著,前廳是叔伯輩們商量事的地方,他是沒資格去的。
陳易只在前廳露了個臉,證明了自己的存在之后,就直奔宿舍去了。
到了一看,韓國小美女正坐在大大的老板椅上,盤腿挺胸操作著電腦,只是看那清涼的緊身衣和細密的小汗珠,更像是在做瑜伽多一些。
如同那些身材纖細的舞蹈美女一樣,金斗娜的小腰最適合穿緊身衣一類的服裝,不僅能完美的凸顯肢體美感,而且動作感非常強,就像現在,盡管是坐著不懂,也仿佛熱氣升騰似的。
“陳易?”她頭都沒回的猜道。
“是我。就你一個?”
“劉姐在里面打電話呢。”金斗娜嬉笑著,雙手慢慢回收,結束了今天的鍛煉:“我猜你就會來。”
她已經不用“小姐”的稱呼了。
陳易則咦了一聲,問:“為什么?”
“昨天晚上出動了那么多的警車,組織內都有通報。這么大場面,總不能是抓幾個小處長吧。”
陳易呵呵笑道:“處長可真不小。破家的縣令,說的就是他們。”
金斗娜吐吐舌頭,一晃身,笑道:“你別蒙我,中國的縣令是市委書記,是……是比處長大的級別。”
“副廳。”劉歆瑜從另一間臥室中走了出來,拿著一疊資料丟給陳易。
“武器?”陳易并不瞞著金斗娜。
劉歆瑜無聲的點點頭。在中國弄點武器不容易,何況她連自己的身份都不能用了,雖然稱不上是從頭再來,可能找到的人著實有限。
資料印制的頗為精美,300多頁的樣子,介紹了12種重機槍,每樣至少有三到五張的圖片,蘇軍曾用在阿富汗戰場上的12.7毫米的HCBC“懸崖”重機槍;美軍從上個世紀20年代一直用到21世紀,且始終在用的M2勃朗寧;相對重機槍口徑較小的7.62mm的M60通用機槍……
“怎么送來的?”陳易饒有興趣的看著圖片問。
“郵局。”
“郵局?”
“國內印刷,路上不檢查的,而且人家也沒說是貨單。”劉歆瑜解釋了一句,道:“三天內要選定的。”
陳易干脆合上了書冊,問:“哪種價錢便宜量又足,威力大,射速快,子彈多的?”
劉歆瑜了解不少,轉瞬回答道:“.50口徑的勃朗寧M2,80年前的設計,的確是重了一點,但車載很好用,美軍裝甲車上還是這些貨色。應該有近百個國家都在用。”
“最少4個,彈藥備足,要能打一場登陸戰的。”
“登陸戰?”
“對,至少夠一次高強度的登陸戰。”
劉歆瑜聽的眼都直了。
陳易此時卻轉過身去,對金斗娜道:“江寧的副廳級和廳級干部里,你們有掌握誰的確鑿的違法證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