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西式的宴會比較開放,也能容納很多人,不過西式宴會有個很大的特點就是大家都帶著夫人參加,王茂如帶的是吳秋月參加。可六夫人吳秋月是土匪響馬出身,穿著西方的晚禮服別扭至極,在王茂如耳邊抱怨說下次絕不會在來參加了,王茂如苦笑說你這老娘們啥都不懂,這叫上檔次。吳秋月道:“好不如開幾桌好酒好菜,上幾壇子酒大家坐在一起喝酒劃拳聊天實在呢。”
王茂如一拍自己腦門子,心說我帶她來還真是失誤,若是智雅在就好了。他抬頭的時候,見到烏熱松穿著服務生的禮服,端著紅酒走來走去,走到他的面前,恭敬地說:“先生要紅酒嗎?”
吳秋月笑道:“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王茂如道:“是啊,以后這活兒還是讓中情處的人來干吧,你這一身肌肉塊,哪里像是服務生了,倒像是保鏢打手還差不多。”
烏熱松忍不住樂了,低聲道:“內外安全,美國人花了不少心思,咱們都跟英國的武官和美國武官們打好招呼了。”
“好,我知道了。”王茂如點點頭道。
這時候聽到門口有人喊道:“睿親王中銓到!”只見一個矮胖子一搖三晃地走了進來,穿著華貴倒是華貴了,不過穿著前朝的王爺褂子,與滿場的西裝革履很是不協調。顧維鈞見到王茂如便笑著走到這里,烏熱松趕緊倒了酒站在一邊。王茂如與他碰了杯喝了一杯,顧維鈞望著睿親王見人便是抱拳施禮。非常不悅道:“宗室這一鬧,真是給國人丟臉的。”
王茂如笑道:“丟臉不丟臉的另說,不過倒是很滑稽,給嚴肅的答應增添了一抹喜氣色彩。”
顧維鈞忍不住樂了,道:“還是秀盛看得開。”
“前段時間有人建議我提議斷了宗室的四百萬優厚待遇。”王茂如便說了起來。
顧維鈞立即說道:“我覺得挺好的,前朝都沒了,前朝的餉銀怎么還繼續給,這些人啊。”
王茂如道:“好不好的另說了。我現在希望宗室能夠支持我。”
顧維鈞道:“宗室已經是明日黃花,秀盛無須投入精力。”
王茂如搖頭道:“你且不懂,宗室在關外還是很有影響力的,而且世界列強近半都是君主制國家,他們若是看到我們對待前君主過于苛刻,對我國政策將有極大的影響。例如日本帝國,俄羅斯帝國。大英帝國,意大利王國,荷蘭王國,西班牙王國,葡萄牙王國,墨西哥王國等等。”
“可是美國和法國不都是共和國嗎?”顧維鈞道。
王茂如道:“從現階段來說。帝國是世界主流,咱們做不到討好他們,也別得罪他們就行。”
顧維鈞冷笑道:“我國的國策,還需要外國同意!”
王茂如嘆了口氣,道:“誰說不是呢。所以盡早統一才好。”
顧維鈞道:“秀盛你做的不錯了,袁皇帝一死之后。也就你做到了北方一統。”
王茂如笑道:“我的目標是全國統一,而不是北方一統。”
顧維鈞與他干了一下杯子道:“祝你成功。”
王茂如搖頭道:“錯,是主咱們成功,別忘了,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兒,是咱們的事兒,咱們大家的事兒。”他拍拍顧維鈞的肩膀,道:“少川,我們是為了建一個心中理想的漢唐帝國一般的民國,可不是我的帝國,是中華民族之共和國,是你心中理想之國度。”
顧維鈞聽他這么一說笑了下,心中很是高興,道:“我理解,但是你要主意一下旗人的動靜,別被他們給偷襲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王茂如又道:“我是不主張排滿的,畢竟咱們漢族人文化強大,足可以同化任何民族,歷史上契丹怎么消失了?不是被殺光了,而是被咱們漢人同化了,成了徹徹底底的漢人。若是說真正的漢族血統的人,只有廣東潮汕的客家人,其余的全都是同種人而已。但是也要防著點旗人被人利用和煽動,盡量用咱們強大的文化同化他們。這也是我大力向關外移民的原因,便是我傾家蕩產,也要讓漢人子孫遍布中國各地。”
顧維鈞伸出大拇指,道:“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滿遺,畢竟你手下旗人將領眾多,今日聽你交心,我倒是放心了,那些謾罵你的人的確是冤枉了你。”
王茂如微微一笑道:“和你以前想法相同的人著實不少,我也懶得跟他們解釋,有人攻擊我有人謾罵我。但是我一直都這么想,我被狗咬了一口,不能怒起咬狗一口吧?那些謾罵我的人,罵就罵吧,只有失敗者才會謾罵,所有的成功者都是踩在失敗者頭頂上被意見者謾罵的。別說別人,就是你顧維鈞顧少川,你可知有多少人謾罵你?”
顧維鈞嘆道:“不在少數,不過肯定比罵你的人少就是了。”
王茂如指著他郁悶道:“你這人就能挖苦我。”兩人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此時卻見那睿親王中銓給別人作揖完,看到王茂如,驚喜地一搖一擺地挺著肚子走了過來。顧維鈞很不喜歡這穿著前朝王爺服的人,便借口有朋友到來走了,那中銓走進抱拳笑道:“尚武大元帥,尚武大元帥吉祥啊。”
王茂如微微一笑道:“睿親王,你也吉祥啊。”
中銓似乎是自來熟一般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擦著汗說道:“這死熱的天氣,太難受了,你也坐啊,坐啊,別客氣,見外了不是。大清都不在了,你就別這么恭敬了。”說著又擦了擦臉上的汗,胖胖的臉上也不知擦了什么,手巾一擦全都給擦了下來,一半兒臉是白色的,另一半是蠟黃色的。
面對這捋桿就爬的人王茂如也哭笑不得,心說我是想走好不好,你怎么這么死皮賴臉呢?便求助似的看了看吳秋月,哪知道吳秋月倒是很感興趣,道:“秀盛,這就是睿親王啊?前朝的一品王?”王茂如只好嘆了口氣,坐在一旁,心里罵道你個死老娘們扯什么話匣子嘛,臉上卻笑道:“沒錯吧。”
中銓忙道:“不,不是一品王,咱大清的……前朝的官階呢,是如此這般……”這人對前朝官職,禮節,甚至什么人穿什么衣服,什么衣服上應該是什么圖案,什么圖案著什么色,禽獸怎么畫都研究透徹具體。大清朝養了一群紈绔子弟,可是紈绔子弟卻不是暴發戶的兒子,人家盡管做人不行,做事更不行,可是這些人人人都有一手絕活。后世什么京城四少除了身上有錢,家里跟京官能拉上關系之外,還有什么本事?尚不如改革開放初期北京城腳下的頑主,更別跟紈绔子弟相比了。這中銓的特長竟然是服飾搭配和前朝種種人物關系,不過用他的話來說,自己這是玩物喪志,一點雄心壯志也沒有。除了看衣裳,就是看女人了賭博了。
王茂如笑說你賭技如何,中銓立即說道咱的手藝,那是響當當的,別說麻將牌九色子,就連西洋的撲克咱也精通異常。這還真是一個活寶,說話之間一伸手,不知從哪里弄來六個色子,說道:“大元帥,我給你搖出一個六六大順啊?”
王茂如道:“這不好吧,這么多人,而且這個場合。”吳秋月在一旁好奇地說道:“好啊,好啊,你搖出來,搖出來的話我就信,搖不出來的就是欺騙大元帥。”王茂如苦笑道:“你搗什么亂啊小月。”吳秋月撒嬌道:“你就讓他試試唄。”王茂如無奈道:“好吧,好吧,這里也沒盅子啊。”
中銓立即又掏出盅子說:“我帶了,我帶著呢。”
王茂如笑道:“你還什么沒有帶?我都懷疑你是機器貓了。”
中銓疑惑道:“機器貓是什么?”
王茂如擺擺手,說:“你試一下。”
中銓將色子便要扔進去,吳秋月忙說道:“等一下,讓我先檢查一下。”中銓看了看吳秋月,有些不舍,不過最后還是遞給了吳秋月,吳秋月捏了捏色子,放在盅子里,先是自己要了三下,這才遞給中銓。中銓笑嘻嘻地接手,剛一搖,臉色就變了,驚訝地看著吳秋月,半響說不出話來。
吳秋月得意地笑了起來,王茂如倒是更加好奇了,說:“中銓,你倒是搖啊?”
中銓一臉哭喪像道:“完了,我的色子被夫人給弄壞了。”
“弄壞了?我看看。”王茂如道。
“壞都壞了,就別看了。”中銓忙道。
吳秋月笑道:“你不愿意讓人看,是不是怕秘密泄露啊?”
中銓沖吳秋月一揖到地說:“原來夫人是此中高手,中銓在此賣弄了,活該倒霉啊。”
“你們說什么呢?”王茂如更加奇怪道。
吳秋月一把搶過來盅子,一打開蓋子便見到色子碎了,還有許多銀亮色的東西,她笑道:“這便是灌了鉛的色子,想要幾點來幾點,對不對?”中銓本來就胖,好流汗,這下更是汗流浹背了。
“哈哈哈。”王茂如道,“你啊你,牛皮吹的很響。”
中銓哭喪著臉道:“誰知道大元帥的夫人居然……居然是高手呢。我這才是終日打鳥,今天被鳥啄瞎眼睛了。”
吾讀66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