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0 【對談】

隨后的兩天時間，萬小虎都在和麥兆輝、莊文強，就《無間道》該怎么改進而探討。時間晃眼就過，接著在京城玩了一天，麥兆輝和莊文強，帶著劇本繼續回香港修改去了。

送走了麥兆輝和莊文強，萬小虎又將《我的野蠻女友》的劇本拿起來，著手研究該怎么構思，怎么去籌備。

2000年10月28號星期六，蒲公英電影公司，原本大部分應該放假的員工，卻全部聚集在麗花園小區，忙忙碌碌的樓上樓下搬東西出去。

今天，是公司租賃的四通CBD大廈寫字樓裝修完工的日子，也是蒲公英電影公司正式更換辦公室的日子。即將告別蝸居時代，住進600平米的嶄新辦公大樓，每一位員工，都喜笑顏開，而且老總蘇雅已經決定，中午去大飯店，請大家腐敗一把。

萬小虎的導演工作室第一個開始搬家，來回一趟，他的東西全部搬完了。

“蘇雅，你在這邊帶大家搬家，我去一趟寶劍風那邊，看看起點的搬遷工作。”坐在大卡車上，萬小虎伸出頭對正在做指揮工作的蘇雅喊著。

蘇雅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到了寶劍風家里，幾個人已經把該打包的東西都打包好了，就等著裝車走人。作為一家在線網站，為了不耽誤用戶登錄，且也是為了今后的發展，在四通CBD的寫字樓里，已經重新購買了一組服務器，準備工作都調試好，隨時可以將數據切換到那邊。

“雪松，這邊斷了沒有？”萬小虎下車后，隨口問。

藏劍江南點點頭：“寶劍風他們正在倒計時，準備同步中。”

“那就好，新買的服務器，都是浪潮最新款，你們這下不需要再抱怨服務器跟不上了。”

隨著網絡泡沫破碎的波及，個人書屋全面倒閉，流量都被L的天空和起點瓜分，雖然因為影響力有限，起點還干不過L的天空，卻也經常是超負荷工作，亟待更強勁的服務器支撐。

如今的起點，已經匯聚了一批優秀的小說作者，有數百部原創小說，每日連載中。《我的野蠻女友》連載完成，成為網站與今古黃粱溫的武俠小說比肩的熱門作品。這時候還沒有盜版不盜版的概念，武俠小說滿天飛，讀者上網，就是找武俠小說掃描最全的網站看書。

沒過一會，寶劍風從房間里出來。

“萬總，我們已經把信息轉移到四通的服務器上了，這里的服務器，是退還給商家，還是帶過去？”

萬小虎搖頭：“退什么，都帶上，我還有用。”

時間十一點半，蒲公英和起點，都已經全部搬到了四通CBD大廈。場面亂糟糟的，因為蘇雅、萬小虎和李俠三個老板，都是半吊子水平，搬家之前也沒有提前規劃一下。員工的座位安排，全都要現場調解。

又用了一個多小時，終于讓一切就緒，每個人都分到了合適的辦公位置。

“哎，蘇總，入住新公司，大家不如集體合個影吧？”李玉敏不知道從哪變出一個照相機，提議。

蘇雅眼睛一亮：“好啊。”

如此，提議獲得了大家的一致贊成，目前蒲公英電影公司一共34為員工，起點一共14位員工，再加上三位有股份的老板，一共51人。全都擠在了面對電梯間的前臺，前排蹲下，后面站著，蘇雅作為老總，單獨獲得寶座一只。

“誰來照相啊？”王倩倩忽然問。

“找大樓保安師傅幫個忙。”

很快，保安師傅就樂呵呵的過來了，站在電梯間，照相機的焦距等都已經調好，只需要輕輕按下快門即可。

蒲公英的前臺，有兩個標志，上面一行大字“蒲公英電影公司”，旁邊是Logo，一只卡通老虎的頭像，只是中間的“王”字，變成了一朵蒲公英。這個Logo是最近蘇雅鼓搗出來的，以前公司只有動態的Logo，就是插在電影里的那一段動畫。后來蘇雅覺得得重新規劃一個，用于文件流通的Logo，于是就有了這只卡通老虎頭。

對此，萬小虎實在懶得吐槽，老虎頭上沒有了“王”字，那不成了貓嗎？可惜胳膊拗不過大腿，在蘇雅的強權之下，Logo還是通過了。

在電影公司的大字下，則是一行小字“起點”，旁邊也是Logo，篆書印章，內刻“起點小說”四個字，文藝氣息濃郁。

整個前臺，設計的非常符合現代化大企業風格，一眼看上去，就覺得這是一家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公司。

“1、2、3，茄子！”

咔嚓。

照相機記錄下了蒲公英新的一頁篇章。

沒人有知道，未來這51個人是不是還會一起創業，但是，至少這一刻，大家聚集在一起，一起打拼。都是一群為了生活為了未來為了理想，孜孜不倦努力的人，笑容中洋溢著青春熱血的活力。

有理由相信，未來屬于他們！

感謝了保安師傅之后，蒲公英電影公司的同仁，在一起合影留戀，起點員工，也在一起合影留戀。

如此折騰了半個小時，時間到了一點半，大家終于忍不住饑餓，一起殺向了飯店，胡吃海喝一頓。下午接著忙碌，爭取把公司布置得更完美。

萬小虎也陷入折騰之中，在自己的專屬區域，來來回回的調試，剪輯室、會議室、放映室和辦公室，一切都按照他的意愿布置。今后這里就是他創作電影的地方，按照要求，所有的門都是純鋼打造，沒有鑰匙，想破門而入幾乎不可能。

做電影最忌諱的就是泄密，萬小虎可不想發生拷貝被盜，或者劇本外泄的事情。

沒一會，蘇雅背著雙手走進來，看看布置得井井有條的剪輯室，贊嘆：“不錯嘛，像個工作室的樣子。”

“廢話，我花了多少精力設計的。”萬小虎將一堆書，一一分類放進書架中。很多還是英文書，對于萬小虎來說，學會英語的必要性太大了，中國電影落后，不僅僅是拍電影的人才少，而是整個電影教育體系都落后。

像是法國新浪潮時期的經典電影著作，中國內地市場，就很少有直接翻譯的書籍。好萊塢的電影教科書，翻譯過來的也很少。想要獲得別人的先進電影手法和電影藝術，以及電影發展的脈絡，你首先就要看懂這些著作。

而且萬小虎還是有野心的，要讓自己的電影走出去，征服老外們。這個英語，重要性就太大了。現在他有空閑，都會抱著牛津詞典啃上一會，溫習一下上輩子自己的六級英語。

“愛森斯坦的著作，講如何把電影的藝術性貫穿全片，鏡頭的有機組合、聲像的和諧組合，以及合理借鑒其他藝術形式的探究，其實這本書最吸引我的，是作者在介紹《戰艦波將金號》和《伊凡雷帝》的創作過程，像這種解讀大師電影創作經驗的書，不好找啊。我找遍了內地的圖書館，都沒有中文版，只有俄文版。還是上次去香港，找到了英文版。”萬小虎隨口解釋。

“厲害呀，這些書你都讀過？”

“當然，我可是導演系的學生！”萬小虎得意的說。

他作為導演系學生，對導演類的著作，很喜歡研究。上一個軌跡，看過的導演類書籍，不知道多少。尤其是中國電影出版社，在02年之后那一段時間，組織了很多人手，出版“外國電影理論名著叢書”，翻譯和校訂電影類專業書籍，使得很多導演名著走入了中國街頭。

只是現在，這些書還沒翻譯過來，萬小虎只能找找英文版，然后研讀了。

“那這本書講的什么？”蘇雅不信邪，又抽出一本包裝很新的書。

“《世俗神話：電影的野性思維》，匈牙利的伊芙特·皮洛著作，他是一位哲學博士，研究電影的哲學理論。皮洛在紐約大學當教授的時候，把電影作為一種思維的特殊現象來進行研究，他認為電影是以視覺形象為思維特征的，而這個視覺形象在具備自己是原貌的同時，也具備超驗性，自動的具備了某種抽象意義的表達能力。為了驗證電影的思維方式是不依賴于自然語言的獨立性，皮洛……”

一說起《世俗神話：電影的野性思維》，萬小虎就滔滔不絕的停不下來，這本書，當年他看的很仔細，尤其是在一次同學聚會上，還跟別人激烈的辯論過。

“這本書的主張，我一直認為，皮洛犯了泛象征、泛符號主義的錯誤，她關于視覺形象自動表達抽象意義的論斷，把電影的本質推向神秘主義和主觀主義的誤區，而最終的解釋又走向了虛妄……”

“停停停。”蘇雅捂著耳朵打斷，“好吧，你說了這么一大通，我一句也沒聽懂。就明白了一件事，你覺得這本書是錯誤的理論？錯誤的你還看？”

萬小虎撓了撓頭，頗為不盡興的說：“雖然她的解釋有些過分的研讀了電影，但是作為西方電影理論的后語言時期經典著作，這本書涉及到了哲學、美學、神話學、心理學、社會學、人類學、精神分析學、結構主義符號學等很多理論，能讓人更清楚的認識到，電影的創作風貌，開拓電影思維，非常值得品味。”

“得，我還是不跟你說這些玄乎的東西了，你們導演太自以為是了，不就是拍一部電影嗎，還上升到了理論高度！”

“唉，對牛彈琴啊，電影是導演的藝術，懂不懂。”

“切。”蘇雅用一個字，深刻的表現出了自己的不屑。

“算了，與其對牛彈琴，不如對妞談情。蘇雅，我還是給你唱一首《Only－You》吧。你比較適合聽這個。”

“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