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7章 潛入之于幽域 (二)

看到周圍的可怕景象，艾爾伯特順理成章地推想道：＂所以，他們把這么多的獸人都抓到這種地方來，是為了從他們身上取出有用的基因，來制造更強力的士兵咯？如果是的話，從這些家伙們身上抽血，甚至抽脊髓液不就行了喵？用得著把人抓到這種地方來存放著，浪費一整個倉庫的空間？＂

香奈兒淡然一笑：＂這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簡單的基因攫取。

實際上人的基因都會伴隨著時間而不斷劣化，他們為了從特殊的獸人身上取得完整的基因藍圖，會盡可能地從人身上不同的部位攫取基因，把這些抓捕來的獸人完完整整地分解掉分解到分子水平的程度。

他們的體液會被榨干，內臟會被攪爛成糊，就連骨頭和肌肉都會被拆解成一根一根送走，直到身上不剩下半點可以被利用的成分為止。＂

＂哇哦。＂艾爾伯特突然有種惡心的感覺。

＂順帶一提，如果我沒有把你從容器里救出來的話，你的下場也會和這里的獸人們一樣，沒多久就變成一團漿糊了。所以，感激我嗎？＂精靈少女香奈兒開玩笑般說。

＂我真的很感激，感謝你把我迷.魂，感謝你把我塞進容器里綁架到這種地方來。＂虎人青年諷刺道。

＂嘿嘿嘿＂她發出一串干笑，這樣看上去簡直就像個小惡魔。

艾爾伯特臉一紅。明明應該很生氣的，不知怎的他卻生不起氣來。

＂所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喵？包括之前說的[想知道自己愛不愛我]，也只是在演戲......？＂他追問道。

香奈兒沒有回答，而是做出一個＂快蹲下＂的手勢，讓艾爾伯特也隱藏起來。不遠處天花板上一個重型機械吊臂動起來了，不知道是有人通過監視攝像頭操作的，還是在自動操作，那個機械臂從一旁的貨架上夾下一個靜滯艙，把它送到天花板上一個流水線式的運輸帶里帶走。

艾爾伯特吞了一口唾沫。靜滯艙里固然是有人在的，它被送走的話，肯定是意味著[格林藥研]的人接下來要把艙內那名獸人＂分解＂掉，取走他全部的基因物質了。光是想象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去皮拆骨分解成肉泥，就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我們就不能做點什喵？＂艾爾伯特壓低聲音問。

＂你沒法拯救世界上所有人。＂香奈兒貓著腰，低聲答道：＂來吧，我們沿著通風管道出去，先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再說。我們這次潛入[格林藥研]，是為了找到他們背后隱藏著的計劃，而不是把破壞這個研究所。＂

＂這些家伙還能有什喵隱藏計劃，無非就是利用獸人們的基因造出什喵超級戰士之類的家伙來......幫助他們征服世界啥的。＂艾爾伯特不感興趣地嘟噥道。

＂看下去，自有定論。＂香奈兒敏捷地把一旁排氣口的架子拆除，招手示意艾爾伯特跟上。

＂噫......＂通風管道相當狹窄，僅夠一個人匍匐爬行著通過，而且香奈兒就走在前面，想到這一點的時候艾爾伯特不禁臉紅：＂你確定要走在前面？＂

＂你這個色鬼，想的事情都寫在臉上了。＂精靈少女皺了皺眉：＂我也不想走在前頭被你全程盯著屁.股看，但是有什么辦法？這里的路你也不熟吧？＂

＂確實......＂艾爾伯特無法反駁，甚至有點高興自己沒有反駁的借口。

＂走慢點別跟得太近了，我說停下來你就停下來。＂香奈兒不滿地說：＂要是發現你在借機占我便宜的話，回去以后我宰了你哦！＂

＂明明連那種事情都做過了，現在再來占點便宜也沒什......＂

＂你說什么？！＂香奈兒加重了語氣問道。

＂不......沒什喵......＂艾爾伯特仿佛縮小了一圈。

＂那就走吧。＂香奈兒大搖大擺地爬進了通風管。

盡管已經叮囑過艾爾伯特不要往前看，但虎人青年還是要看路的，無論如何都得不是在通風管里抬頭望一眼。他一抬頭就能看到香奈兒，而且她還穿著方便行動的緊身褲，那黑色有彈性的褲子凸顯出她下半身優美的線條。現在還只是趁著薄暗勉強看到一個輪廓而已，艾爾伯特也沒能做什么。要是等一下香奈兒突然停下來，艾爾伯特一時剎不住用臉撞了上去，豈不是......！

兩分鐘后。

＂額。＂艾爾伯特低哼了一聲：＂你已經研究透徹這里的地形了，這也是你一開始就計劃好的吧？＂

＂正解。＂香奈兒惡作劇般笑道。爬通風管時才不可能有任何福利給艾爾伯特，因為這個研究所似乎在地底，需要從地面上大幅度地泵入新鮮氧氣才能保證研究所內的正常供氧，這里的通風管道當然也比尋常的設施要大一倍，他們深入通風管道不久就發現這里面的空間越來越寬闊，已經足夠兩個人并肩匍匐前行了。艾爾伯特沒有任何跟在香奈兒后面爬的理由，也只好加快速度趕了上來。

＂話說回來，你果然是在期待？＂香奈兒質問道。

老虎沒有否認。

＂色鬼。＂她毫不留情地批判道。

＂如果你覺得我是個累贅的話，從一開始就別找我來幫忙喵。＂艾爾伯特不禁有點生氣，嘟著嘴說。

＂不，你的幫助是必須的，很快你就會懂的。＂香奈兒故意在賣關子。

艾爾伯特皺了皺眉頭，不知道精靈少女葫蘆里在賣什么藥。不過既然他們都已經潛入到這種地方來了，現在也沒有了退路，只能按照香奈兒的指引，繼續走下去了。

通風系統又龐大又復雜，僅僅是一個通風系統就這副樣子，鬼知道這個格林藥研到底在地底藏了怎樣巨大的一個研究設施？幸好香奈兒是有備而來，清楚知道這個研究所的通風系統的結構（她很有可能已經在這里探過幾次路了），即使在幽暗的通風系統里也知道接下來每一步怎么走。

＂話說回來，＂艾爾伯特怕跟丟，一直保持著和香奈兒幾乎并肩的距離推進著，邊走邊低聲問道：＂你是怎喵蒙混進來的？僅靠一點化妝和變聲的技術，就能糊弄過門口的守衛？＂

＂不，用的是幻術。＂香奈兒答道：＂精靈們在幻術方面的天賦并不亞于人魚。而且我還是連續多次造訪這個研究所，門口的守衛已經被我一點一點地用幻術洗腦了。＂

＂這喵可怕。＂艾爾伯特也聽說過幻術越是連續發動越有效。哪怕心智十分堅定的人，一開始對某個幻術有抵抗力，但是一直被人暗中施放幻術，日積月累下來，還是有可能中幻術。具體的生效條件每種幻術都不同，但可以肯定的是，幻術的效果越是簡單，越是容易生效。

香奈兒大概只是給門口那幾名守衛施放了一個[在你眼中我是一名男人，是這里的研究員]之類的迷惑人心的指令，時間一長守衛逐漸就中招了，讓香奈兒有機可乘。

＂既然如此，精通使用幻術的人豈不是可以潛入任何組織任何設施里喵？＂艾爾伯特不禁好奇地追問道。

＂不一定，如果他們每個星期換一批守衛，或者極端點每天都換不同的守衛，我也拿他們沒轍。＂香奈兒低哼道：＂但是看來格林藥研很缺人手的樣子又或者說他們不得不裝作如此。否則外界看到一個規模不大的藥物研究所竟然每天在更換守衛，有大量的人員進出，戒備得那么森嚴，肯定會起疑心吧。＂

＂原來如此。這群家伙可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他們也沒想到我會查到這種地方來吧。他們還以為自己把這個地方隱藏得很好。＂香奈兒答道，然后她突然停了下來，低聲提示道：＂看！＂

通風管道的一側有對外的排氣口，足夠讓艾爾伯特他們從排氣口的縫隙里偷看到外面的景色。從那里，艾爾伯特能看見了極其駭人的一幕。

一個好像是屠宰場般的幽暗房間里，一名年輕的豹人被機器從玻璃容器里拖出來，固定在手術臺上。然后就有數十只機械臂湊了過來，用各種精密的激光手術刀和鋸子，在那名年輕人身上切割！那名獸人被割開皮肉時明明還睜著眼，意識是清醒的。但因為藥物的作用，他似乎渾身都處于麻醉狀態，完全無法動彈，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剖了皮，看著自己身上一根根肌肉被從肌腱出切斷，拿走，然后連骨頭都精確無誤地拆出來。那人一條手臂轉眼間就被拆了，只剩下完整的血液和神經網絡。艾爾伯特簡直難以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精密又邪惡的機械，能夠用如此恐怖的速率把人身上的皮肉骨頭剝掉，拆解一條手臂之后竟然還不流一滴血！

＂噁！＂艾爾伯特有一種想吐的沖動，但是香奈兒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讓他發出聲音來。

＂笨蛋，想讓我們的位置暴露嗎？＂她小聲提示道。

＂額！但是這太、太惡心了......＂艾爾伯特低哼道。他本來已經轉過頭去不再看屠宰場里那副慘況的，但他自己作死，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又多望了一眼。那名豹人已經全身被＂拆除＂得只剩下心臟、脊髓、血管和神經網絡，以及腦袋。那人的其他臟器已經被拿走了，分門別類地存放在一個個容器內，正被某種特殊的溶解液融化成糊狀。他從這個距離幾乎看不清楚容器里的東西，只能大致看出各內臟原本的輪廓。

一個生命，一個半分鐘前還是活生生的、完整的人，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遭受到如此殘酷無情的對待，瞬間就被拆解成只剩個腦袋，簡直。太。可。怕！！

在這之前艾爾伯特還以為默罕默德商團的人畢竟是人，漠視和褻瀆人命也應該有個限度，不可能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來。但這個屠宰場內發生的一切已經刷新了他認知的下限，商團那群瘋子根本就不在乎實驗體的尊嚴和感受，用著最有效率、最羞辱人的方法，就像屠宰牲口一樣，把一個大活人，活生生地拆解了！

因為不是人類，因為只是卑賤的獸人，被這樣對待也沒關系？！

因為是人類以外的異類，所以就連[人]應該得到的基本的尊重，也不配得到嗎？！

......不可饒恕！！

＂已經怕了？＂看到艾爾伯特那變得蒼白的連，香奈兒接著說說，＂我知道你怕。但是接著看。接下來的才是重點。＂

＂哈？＂艾爾伯特忍住巨大的惡心感，疑惑地繼續看下去。

把那名豹人拆解得只剩下一個腦袋的機械臂，已經朝那個腦袋移動過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們就用激光手術刀精確地把一個小小的東西取了下來。

海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