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夜半驚心馬蹄場
直到渾身癱軟再也沒有一絲氣力,高俅方才無力地翻了一下身子,仰天躺在了床上。他從來沒有像今夜這么癲狂過,也從來沒有像今夜這樣放縱過。大約是脫離了以往那個令人壓抑,讓人小心翼翼不敢有一步走錯的環境,他才能徹徹底底地放開身心,否則即便往日把這樣一個絕色美女放在跟前,自己想必也會因為懷疑而不敢有絲毫動作。
“唔……”一旁的少女長長地呻吟了一聲,卻根本沒有力氣再動彈一下,就連轉頭也辦不到。她低聲用一種奇特的語言不知嘀咕了些什么,最后才開口喚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高俅愣了一下方才想到,自己今天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自己的名姓,不由啞然失笑。不過,在眼下這個時候,他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略一思索便說道,“我叫陽劍峰,是到瀘州去做生意的商人。”
“陽劍峰,陽劍峰……”少女輕聲重復了幾句,臉上綻開了如花笑顏,“我叫白玲,剛才我也說了,葉巴是我的大哥。對了,你什么時候啟程?我到時候收拾東西和你一道走。”
“什么?”對于白玲的開放和大膽,高俅不禁大為詫異。盡管西南一帶漢人日益增多,但是,除了各族混居的地方之外,異族和漢族仍舊少有通婚的,對于野合似乎更加忌諱,而這白玲不僅公然闖進了自己的房間,甚至直言不諱地說要和自己一起走,這簡直比那些勾搭女人的男人更加大膽?他怔了好一會才吐出了幾個字:“你大哥肯定不會同意的。”
“他從來不管我!”白玲冷哼一聲,好不容易爬了起來,半坐著身子望向高俅,那完全裸露的上半身怎么看都能誘惑人產生犯罪的沖動。她滿不在乎地一甩頭,滔滔不絕地說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阿媽是漢人,那個時候因饑荒流落到村寨,結果就被我的阿爸看中了。雖然限于族里的規矩不能娶她作妻子。但阿爸還是收留了她,然后就有了我,我一直跟著阿媽姓。大哥不是阿媽地孩子,但阿媽一直待他很好,教他學會了一口漢話。我阿媽死后不久,阿爸也死了,大哥繼承了頭人的位子。因為阿爸早就吩咐我不入村寨譜系,所以從那時開始,我就再也沒人管了!我喜歡誰就是誰,他管不著!”她說著突然撲到了高俅身上,狠狠地往他的肩頭上咬去。
“哎喲!”高俅猝不及防下不由痛呼了一聲。抬起頭想要喝罵的時候卻對上了那雙清澈的眼睛,滿肚子火氣不由全都吞了回去。”你這是干什么?”
“你肯定有很多女人。我不管別的,也不要你們漢人說的什么名分,只要你把我帶在身邊。永遠別忘記我也就夠了!”她死死地盯著高俅地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明天早上,我一定要跟你一起走!”
高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是,說實話,他確實相當迷戀白玲那充滿了野性美感的身體。“隨你吧,要是你不怕路途辛苦,想跟多久都沒關系。”
“這還差不多。”白玲甜甜地一笑,還想再說什么時,突然聽到外間傳來了一陣嗚嗚的響聲,頓時勃然色變。她一把抓起了旁邊的衣物,三兩下穿戴整齊。這才轉頭囑咐道,“我去外面看看,你千萬別出來,小心著涼!”
“這丫頭,還沒過門就知道體恤丈夫了……”高俅無力地迸出一句話,好一會才勉強坐直了身子,這才感到白玲的身體有多么變態。他這會不僅是腰背酸痛,就連頭也有些暈暈地,而這丫頭竟二話不說地出了門,兩相比對,恐怕自己才是經不起折騰的那個。話雖如此,他還是披上了衣服,不管發生了什么事,一個大男人窩在房間里不出去總歸不是一回事,可是,他還走得動么?
正當他腳步蹣跚地下床時,門外忽得一陣響動,緊接著,兩個人影一前一后地沖了進來。
“大人!”
“高大哥!”
燕青和姚平仲一左一右地攙住了高俅地胳膊,臉上盡是緊張。兩人對視一眼,燕青方才開口說道:“村寨外面突然圍了幾百號人,不知道是什么來意,葉巴頭人已經去交涉了。雖然天色漆黑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是,我總覺得和兩天前的馬幫有點聯系。”
“馬幫?”高俅心中一凜,八分疲憊頓時減去了三分,他轉過頭去注視著姚平仲,語氣凝重地問道,“你認為呢?”“黑了,而且四處都是樹木,所以看不清楚。”姚平仲無奈地搖搖頭,遲疑了一下又補充道,“但我也認為七公子的猜測有道理,我剛才聽到了很大一陣馬蹄響,川中雖然也有馬匹,但要一下子聚齊這么大規模并不容易。”
事已至此,高俅自然不敢怠慢,他剛想吩咐兩人回去收拾東西上路,門外進來一個人。他定睛一看,原來是白玲去而復返。
“嚇我一跳,原來是馬幫地三當家陳克慍前來拜會哥哥。”白玲看也不看房中多出來的其它兩人一眼,徑直往床上一坐。“他一年總會來個一兩次的,一來是拜拜各處山頭以免出麻煩,二來也是把各處頭人的余財聚攏來,也好合伙做生意。”
果然是馬幫!屋里地三個男人同時臉色一變,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見白玲絲毫不以為異,高俅便緊挨著白玲坐了下來,不無試探地問道:“聽說馬幫中大多是漢人,你們和他們一起做生意,不怕他們騙了你們的錢?”
白玲像看怪物那樣看著高俅,好一會方才噗嗤一笑道:“你也太謹慎了,馬幫的最大客人就是我們的族人,我們的部族一向是西南最強大的,雖然我們這些人早就離部而居,但一向團結,除非他們馬幫從今往后再也不和所有的部族人做生意,否則怎么也不敢吞了那些錢!再說了,他們如今還指望聯合我們這些部落村寨鏟除異己。怎么會為了一丁點錢翻臉?”
聽到鏟除異己四個字,高俅和燕青的臉色登時變得極為難看,倒是姚平仲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在白玲完全沒有發覺三人地神情變化,繼續解釋了一番村寨和馬幫之間的聯系,末了才不無厭惡地說道:“其實我們這個小村寨不過數百人,連給馬幫填牙縫都不夠,人家只是看中了大哥背后的后臺。要知道。大嫂是這周邊十四個村寨大首領羅木加的女兒,大哥只不過是借了這點光而已。”
高俅悄悄捏緊了藏在背后的拳頭,想不到一個區區烏蠻族村寨,也會存在著這樣錯綜復雜的關系。自己前兩日遇到的只是一個馬幫小頭目,若是處理得好。就算真地撞上了馬幫中人,也未必只有沖突這一條路。在這一路上。他根本沒有想過要向外人表露自己的身份,任憑是誰都不會想到,一個堂堂朝廷安撫大員竟會棄了大隊深入山間。說出去反而惹人疑竇。
沉默片刻,他終于下決心去看看情況:“阿玲,你能帶我出去看看嗎?”
“你也想和馬幫做生意?告訴你,那些人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一般人和他們打交道,只有賠得精光的份!”雖然這么說,但白玲仍舊站了起來,見高俅的衣服并未完全穿好,便像妻子似地細心地為他系好了每一個扣子,渾然不顧旁邊燕青和姚平仲的灼熱目光。整理好了高俅地衣服,她才滿意地上下端詳了一番,不由分說地抓起了高俅的手,“好了。你跟我來。”
見高俅被拽出了門,燕青和姚平仲對視一眼,雙雙追了出去。眼下情勢這么復雜,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敢離開半步,萬一出了事情,那可就真是萬死莫能贖罪了。
走在那條通向葉巴的那座二層土房地小路,高俅隱約看到了不少和村民裝束不同,頭扎黑巾的壯碩漢子,心中不由更加擔憂。他想要做的是安撫西南而不是讓西南大亂,如果馬幫數千人真的和唐門發生重大沖突,一旦再加上各部族勢力,鐵定鬧得無法收場,到時就麻煩了,這個勢力日增地馬幫究竟想要干什么?是僅僅想要在川中一手遮天,還是意圖不軌和那些唐門提到的謀逆之徒勾結?
“什么人?”
守門的一個烏蠻族士兵和一個馬幫幫眾同時開口喝道,當他們看到是白玲時,同時神情一怔。須知白玲平時就美艷不可方物,這一晚經過雨露潤澤之后,眉宇間更是顯現出一股撩人的嫵媚之色。好半晌,那個烏蠻族士兵才第一個回過神來,連忙點點頭道:“頭人在里邊接待貴客,你們……”
“沒關系沒關系,三當家老早就見過白姑娘,不會見外的!”那個馬幫幫眾用貪婪的目光在白玲身上掃來掃去,隨后像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道,“有白姑娘出席,三當家只會更高興!”說話的時候,他完全忽視了高俅等三人,兩只眼睛只盯著白玲不放。
士兵見那馬幫幫眾都不阻攔,自然樂得做好人,立馬讓到了一邊。
頭人晚上是怎么招待高俅等人的他看得很清楚,再說白玲擺明了已經和這些人合作一路,所以他壓根就沒有詢問半句。
而高俅還未踏入那間用來招待客人地正屋,一陣張狂的笑聲便傳入了他的耳畔。
“葉巴頭人,只要你的岳父能夠和我們合作,那么,唐門那些跳梁小丑算得了什么?倘若他們的馬匹沒法通過這片山林,今后他們便只有死路一條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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