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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床上睡得香甜的玉人高俅覺自己的心中滿是柔情。就是這個堅強而聰慧的女人替自己在向太后面前百般周旋替自己在宮闈中打探消息最后竟為了自己而失去了世家女子的地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確實虧欠她良多。他輕輕地伸手在那一頭秀上拂過目光又落在了伊容嘴角那一縷微笑上整個人不由一怔。正在此時床上突然傳來了一陣微不可聞的呢喃。
喂誰讓你東張西望的這是慈德宮
太后是我對不起您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知道他有妻子可是只要他心里有我那就夠了
品味著這一句句話高俅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次在慈德宮求懇的場面。要不是趙佶突然出現他知道自己也許很難堅持到最后不管怎么說最后自己還是成功了。他小心翼翼地替伊容掖了掖被角轉身朝門外走去。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何必急在這一時
回轉偏廳高俅卻意外地又看到了那個管事。大約是洗了澡換了干凈衣服他現對方看上去精神了許多只是眉宇間的倦色卻無法隱藏。他思量片刻便緩步走了進去那管事一見他便臉色一變連忙拜倒在地。
高俅頷示意其起身這才開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入了官場之后他幾乎把家里的事情一股腦兒全都扔給了妻子英娘因此盡管覺得此人面熟一時間卻怎么都想不起其人名姓。
小人張可。那管事深深低下了頭畢恭畢敬地說道一直在夫人手下專管協調各處事務已經干了三年了。
唔。你路上辛苦了為什么不先去休息
小人不敢。張可抬起了頭。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雙手呈了上去小人奉夫人之命另外給大人帶了一封家書所以
哦高俅眼前一亮立馬起身接過了書信心中卻有些感觸。伊容說是偷偷溜出來的眼下看來。還不如說是英娘故意裝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的人否則這所謂的家書又從何而來匆匆看完書信他對京中景況更清楚了一些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絲柔和的微笑。
打了張可前去休息。他本想立刻召見三個幕僚但才要下令卻又止住了。如今蔡京正是聲勢日漲的時候這三人都是蔡京所薦突然和他們商量此中情弊著實有些不妥。思量片刻他便單獨往自己日常理事的小書房走去。心中不無盤算。
次日一大清早足足睡了七八個時辰的伊容終于精神奕奕地出現在了人前直嚷嚷肚子餓。所幸高俅早有準備命廚房熬了一大鍋補益元氣的人參雞粥他眼巴巴地看著對面的伊人一口氣塞下去三碗文字版心中不無驚嘆。
你慢點小心燙著忖度周圍沒有旁人高俅只得苦笑著用手帕幫她擦拭了兩下你這副樣子要是給別人看見非笑掉大牙不可
怕什么。反正我也成不了大家閨秀伊容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再次把慢慢地一碗粥消滅得一干二凈末了才心滿意足地長長吐了一口氣。路上要趕路不能多吃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騎馬那么辛苦她說著便露出了心有余悸的神情。
你呀上千里的路程何必這么匆忙萬一累壞了身子豈不是自己吃苦頭
哼還不是為了你伊容面露嗔色看了看周圍這才低聲道圣上已經將鄭婕妤進封為婉儀。看來離四妃的位子指日可待了。
這么快高俅頓感心中一跳他先前出入慈德宮時曾經多次遇見鄭王兩女論姿色兩女和伊容不分伯仲但與伊容流露出來地剛毅相比兩女確實都屬于媚態入骨的那種類型也難怪趙佶會如此迷戀。不過比起王氏來鄭氏更聰明一些她知道自己出身低微因此始終在大臣當中尋找后援對于伊容這個昔日同伴更是拉攏有加。
我上次進宮去看她的時候她曾經透露說是圣上曾經隱約提過對蔡元長頗有好感。說到這里伊容頗有些憂心忡忡她畢竟在高府已有時日對這些事情還是懂的圣上還說蔡元長的兒子蔡攸為人乖巧有才準備他日賜其進士出身。
這種枕頭上聽到的話有多大分量沒有人比高俅更加清楚因此他絲毫不敢小覷。他當初若是巧舌如簧勸說曾布抑蔡當然是完全可行的之所以沒有走到這一步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大方針上遠遠及不上蔡京的才能。如今他要做的先就是竭力壓制蔡京作為權臣的那一面然后才是設法利用其作為能臣的那一面至于能做到哪一步卻得看京中那批人的表現。平心而論這些年來他也在京中積累了深厚的人脈雖然及不上為官數十載的蔡京卻也是相當可觀了。
高俅陡地想起一事連忙問道:鄭婉儀的崛起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那她有沒有向你
伊容當然知道高俅想要問什么略一思忖便答道:她是個絕頂聰明的人聽說在宮里表現得謹守本分對王皇后也是恭敬有加這一點比之當年的元符皇后要收斂得多。她和王婕妤畢竟是當年慈德宮的老人對于禮數方面欽圣太后從來沒有放松過所以一向看起來恭順更不會貿貿然對外人提這種事。說到這里她又突然詞鋒一轉倒是姐姐晉見王皇后的時候王皇后曾經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怨望聽說圣上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去她那里。
她倒是聰明。高俅松了一口氣心中卻想起了那個后來因攀附鄭氏而加官晉爵最后卻也因為鄭氏受冊皇后而被罷職的鄭居中。走后宮路線固然是一條捷徑但是分寸把握不好同樣也活該倒霉。
對了你走之后姐姐往元符皇后那里送過好幾次東西元符皇后也曾經頒賜了不少衣物給姐姐。聽說這一次蔡元長之所以能夠回京任翰林學士并修國史韓相公地舉薦之力和其他人的推波助瀾固然重要但元符皇后的進言也同樣至關重要。她略略頓了一頓然后才不無鄭重地說道如今欽成皇后剛剛去世蔡元長還來不及投桃報李所以姐姐和元朔先生商量后建議你上書
冊元符皇后為太后高俅的面色倏地陰沉了下來趙佶登基的這兩年來朱太妃的影響力已經是微乎其微但是她畢竟還揮著一個相當要緊的作用那就是制約著元符皇后劉珂使其不能名正言順地進位太后。只要劉珂一日不能得到皇太后尊號那么她便一日不能光明正大地干預國政。如今朱太妃這一去這道屏障就完全落空了。想到那個女人在政治上的胃口再想想自己隱約記得劉珂在歷史上的結局他怎么能夠輕易上書
我不能上這個書高俅心煩意亂地站起身來走了幾步便突然回過了頭。若是由我上書此時也許能扳回一點局面但從長遠看來必遭其害。見伊容似乎有所不解他又不好解釋得太清楚只能含含糊糊地說道元符皇后歷來的表現你也應該清楚這是一個不甘寂寞地女人萬萬不可能如章獻宣仁欽圣諸皇后那樣淡泊權位。圣上如今是敬她為皇嫂所以才不能不買她的面子一旦她進封皇太后肯定會變本加厲地對朝政指手畫腳總有一天會釀出大禍到時牽連起來后果如何就很難說了
可是伊容哪里知道一瞬間的功夫高俅便考慮了這么多脫口而出了兩個字便再也說不出反駁的理由。良久她才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我只是替姐姐和元朔先生傳個話而已聽與不聽是你自己的決斷。她突然狡黠地一笑雙手托腮問道對了你的那個烏族美人呢我怎么沒看到她
高俅被伊容突如其來的話噎得一愣面上自然有些尷尬。可正當他想要開口解釋時外頭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焦恩仲便沖了進來。
高帥烏蒙王羅斡一行已經到了他話一出口才覺房間里的景況整個人為之一呆可要退出去已經晚了。他只得盡力避免看伊容那一邊硬著頭皮報道吳老已經把一行人直接帶到了后院安置對了其中還有一位女眷。
聽到女眷兩個字伊容立刻意味深長地看了高俅一眼卻并沒有開口說話。此時高俅只能在心底哀嘆事有湊巧面上卻鎮定自若地點了點頭。宋朝的王爵可不像后世那樣稀罕皇親國戚多半都有郡王的封號異族諸部頭人封王的也不在少數但比起中原來他們甚至比不上一個州縣之主。他感興趣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烏蒙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