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７、昔時因

日暮神社的御神木下擺了張小小的茶幾，我和桔梗坐茶幾的兩邊，桔梗用布滿翠綠樹葉花紋的巫女服換掉了那身怎么看都很寒酸的舊衣，我則穿上了一件繡著山水紋路的白色法袍。

實際上，我們這兩件衣服都屬于“法器”，一件是土地神的法衣，一件是龍神的法衣……

空蕩蕩的神社里，陪伴著兩位神明的，除了冷冽的夜風，就只有漫天飛舞的落葉。

桔梗看著眼前一片寂寥的景象，忍不住輕嘆一聲：“自從明治維新之后，日暮神社就漸漸荒廢，現在終于一個人都沒有了。”

是啊，自從今年夏天戈薇留在日本、沒有再回來之后，日暮家的人們漸漸就產生了離開的想法，因為這里的一切，都讓他們懷念突然變成了日暮家祖先的戈薇。

于是在第一場雪落下之前，他們搬走了。

曾經在日本赫赫有名的“弓之巫女神社”，終于結束了它五百年的歷史，成為了無人問津的荒廢古跡。

“桔梗，這些年來你都在哪里啊？為什么我幾次來日暮神社，都沒有遇到你呢？”我問，“出去旅游了？”

桔梗愣了一下，旋即苦笑起來。

“我哪里都沒去。”她說，“我一直都住在這里，住在御神木里面。而之所以你沒遇到我，是因為最近這幾十年，我被亞雷斯塔封印了。”

什么？

為什么亞雷斯塔要封印日暮里的土地神呢？土地神是保佑地方平安的善神啊！

“自從五百年前那場大戰，我在戰斗中因為超負荷施展降神術導致魂飛魄散，本來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想不到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年之后。”

戈薇和犬夜叉復興了桔梗村，并且重建了神社，在樹立神主的時候，他們選擇了以桔梗作為日暮神社的供奉對象。

因為降神術而死的桔梗，靈魂深處原本就沾染了神性，而桔梗村、舊神社，原本就是她駐守和修煉的地方，凝聚了她生前留下的大量靈波。

機緣巧合之下，本已死去的桔梗再次復活，降臨于御神木之上，成為了守護桔梗村的土地神。

這么一來，就是五百年。

桔梗說得很平靜，我卻可以想象她所經歷的那些哀怨：在這株古木之中，她靜靜地注視著犬夜叉，看著自己深愛的男人和另外一個女子相親相愛，看著他們互相扶持、生兒育女，看著他們白頭到老、生死與共，看著他們的子孫漸漸繁盛，家族漸漸興旺，猶如一場熱鬧的喜劇。

而她，本該是這場喜劇的女主角！

“不要用這種同情的眼神看我。”桔梗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過去的種種，我早就已經看開了——五百年了，有什么是看不開的呢？”

好吧，或許是我想得太多了……

既然關于過去的話題已經冷場，我當然就轉而詢問她被亞雷斯塔封印的原因。

這個時空的日本混得并不比我過來的那個世界好到哪里去，雖然穿越者首相加山雄一和海軍上將大神一郎主持的內閣一開始頂住了來自財閥的壓力，維持了相當長時間的穩定和繁榮，但是當大神病逝、加山死于暗殺之后，日本的政局立刻就發生了改變……

加山的師弟阿部規秀是擴張派的首腦，他領導著日本積極參與戰爭，雖然不敢招惹有“天帝”申公豹等人鎮守的中國，但在對付蘇俄和美國的時候卻毫無顧忌，通過瘋狂使用毒氣彈、細菌彈和核彈等喪心病狂的手段，彈丸之地的日本竟然一度壓著蘇美兩國在打——因為背后有穿越者們在鼎力支持，我那些穿越到過去的老鄉們，只要不打中國，無論是毒殺北極熊還是核平山姆大叔，都絕對舉雙手贊成——直到良識派請出“劍圣”瀨田宗次郎清理門戶，一劍蕩平五大財閥，這才讓日本退出了毫無意義的戰爭——但是到這個時候，日本的國力幾乎已經消耗殆盡，戰后國內的男女比例一度降到一比三十……

當身負重傷的亞雷斯塔遠渡重洋來到日本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么一個滿目蕭條的景象。

田地荒蕪了，因為缺乏足夠的人力；工廠荒廢了，因為缺乏足夠的人力；連政府大樓都空蕩蕩的，因為人手都去忙于生產……

在這個荒涼的日本，亞雷斯塔遇到了桔梗。“我想要獲得‘地之印’。”他如此說道。

亞雷斯塔是歐洲首屈一指的杰出魔法師，他通過對蘇美文明遺跡的發掘，獲得了名為“天空之王”的秘寶，借助這件寶物的力量，他能夠自由自在地控制天空的力量，彈指間就能招來風雨雷電，被尊為“最強的魔法師”。

可是，面對著所向無敵的“魔女”，最強的魔法師甚至連拖延時間、讓婦孺逃跑都做不到。

托朋友“冥土追魂”的福，他撿回了半條命，雖然從此只能靠藥物維持生命，但身體的虛弱卻無法阻止他追求更高更強，打敗魔女的決心。

集合了天之印和地之印，就可以成為不老不死的神明，有了永恒的時間，遲早能夠追上魔女，并且超越她。

“從他的眼睛里面，我只看到野心和憎恨，所以我拒絕了他。”

亞雷斯塔一開始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他開始建設學園都市，利用非凡的知識和魔法師的巨大財力，他用了大約十年的時間，重建了日暮里。

然后，他利用整個都市構成的巨大魔法陣，將桔梗封印在了御神木里面。

“日暮里的土地神，我會用事實證明你的錯誤！這是他在封印我之前立下的誓言。”桔梗的目光投向悠遠的方向，“神有神的規矩，只要他能夠證明自己可以讓土地繁榮到極點，我就必須授予他‘地之印’。”

“那你怎么解開封印的呢？”我有些好奇了，“你授予了他‘地之印’？”

桔梗搖搖頭。

“他解開我的封印，是因為他別無選擇。”

“別無選擇？”我頓時來了興趣——我從這句話里面聽到了濃厚的八卦味道！

亞雷斯塔其實并不想現在就解開桔梗的封印，因為他現在還沒把握可以用既成事實逼迫桔梗授予他“地之印”，但是……

要成就大事的人，就必須斬斷所有的感情，因為感情就是強者的弱點，唯有無情者才沒有破綻。

亞雷斯塔一直是這么認為的。

所以當他驚訝地發現，一個本來并不起眼的紅發少女在不知不覺間闖入了他的心扉，他的反應只有恐慌。

他的理想可是成為神明啊！怎么能被區區的男女之情束縛呢！

于是他想也不想就下達了冷酷的命令，讓那個對自己忠心不二的少女去赴死。

……原來如此啊……居然愛上一個無情的人，結標還真倒霉呢。

但是，當結標按照他的命令踏入死地之后，亞雷斯塔動搖了。

“我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是沒有心的人，可是我錯了——他這樣對我說。”桔梗臉上露出的笑容，大約是想起了當時亞雷斯塔苦澀的表情吧，“一想到她會死；想到她明知道會死，卻還是像往常一樣執行了我的命令；想到她聽到那個命令時候幾乎哭出來的樣子……早就已經不再跳動的心，就會痛起來，痛得我無法思考。”

……這是愛情小說里面的劇情嗎？

亞雷斯塔沒有辦法對付金色大衍術，他原本也沒必要對付奧雷斯塔——因為金色大衍術的范圍只限于三沢塾而已，對他并沒有威脅，相反還可以為他供應稀有資源。

所以他別無選擇，只有放出桔梗，請這位土地神出手阻止地脈對三沢塾的支持。

“即使這樣……似乎還是和我毫無關系啊？”

桔梗笑了，笑得很狡猾。

我明白了！

既然亞雷斯塔已經別無選擇，桔梗自然可以趁機獅子大開口，她也真夠狠的，直接要走了亞雷斯塔最珍貴的秘寶，然后將這能夠授予凡人“天之印”的神物用在了我的身上，又把自己的“地之印”也一并授予，既成就了我的龍神之身，借我的力量拔起三沢塾、破了奧雷歐斯的“金色大衍術”；又斷絕了亞雷斯塔的念想，一舉兩得。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這幾百年她并沒有白活。

“那么，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呢？”我問。

“我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要做。”桔梗很無所謂地回答，想了想，又拿出了一枚發光的寶珠遞給我，“這個給你。”

“這是什么啊？”

“不能說。”

“什么意思？”

“不能說就是不能說。”桔梗神秘地笑了笑，起身退入御神木之中，“時機到了，你自然就明白。”

我看著那枚光華璀璨的明珠，撓頭。

算了……反正我手機上已經掛了一枚珠子，不在乎再掛一枚。

掏出手機，我把這明珠權當墜子，掛在那枚已經失去作用的“四魂之玉”旁邊。

想了想，我順手撥通了結標的電話。

“一方通行是穿越者”這件事，似乎一直都忘了告訴她，這次她可是全靠著白發魔男的及時救場才活了下來，怎么也應該去上門道謝吧……

奇怪的是，聽到這個消息的結標，似乎非常驚訝，居然連手機都掉在地上。

“你究竟怎么了？”我疑惑地問。

“沒……沒什么……”結標用嘶啞的聲音結結巴巴地回答，立刻就掛掉了手機。

……該不會我這電話來得不是時候，她正在和那個帥哥學園長做一些不和諧的事情吧？

應該不會……亞雷斯塔那家伙都病到必須整天泡營養槽了，沒理由還有力氣“搞”吧……這么說來結標豈不是毫無“性福”可言了？

算了，怎么樣都不關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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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雷斯塔和結標淡希的劇情是不是很瓊瑤呢？

嗯……我也想編出更好的劇情來，但是總覺得這樣比較合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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