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并不是一個很好的交談對象,這個帥氣的和尚性格有點固執,差不多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不知變通”,無論土御門元春說什么,他都一口咬定“命令必須執行”,讓我氣得牙根癢癢,恨不得跳起來一拳揍在那顆蹭蹭亮的光頭上。
好在,他有一個很和氣、很講道理、很圓滑、很會做人的師弟。
更棒的是,我想起來這個師弟的身份了!
里高野山的僧人,杰出的退魔師,孔雀明王的化身——他是漫畫《孔雀王的主角!
那些早已遺忘多年的記憶,漸漸浮上心頭,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明悟:既然發生了《孔雀王的劇情,那么必然會有一位穿越者存在!
從他們剛才說的話來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穿越者差不多也呼之欲出了!
于是我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黃幡星怎么樣了?”
在《孔雀王的故事里面,黃幡星是初期的大BOSS,它每隔一段時間路過地球,降下無數魔種,人間的修煉者們就忙著捕殺這些魔種,但每每都會有一二漏網之魚,這些孩子們長大后就會被黃幡星附體,針對整個人間進行復仇,引發血雨腥風……主角孔雀就是受他血脈影響的魔種,在故事中孔雀依仗寄宿在他體內的孔雀明王之力擊潰黃幡星,才算給這不斷重復的悲哀命運畫上了句號。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擊潰了黃幡星的孔雀,在里高野山地位尷尬,雖然頗有威望,卻被處處疏遠,按說不可能會參與這種集體任務。更何況名為“五輪僧眾”的那支隊伍,似乎在黃幡星一戰中折損殆盡,在后續的故事里面并沒有看到他們出場。
所以我才試探著問了這么一句。
我果然沒有猜錯!
這句話一出口,孔雀和日光同時變了臉色。
“你究竟是什么人?”日光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氣,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意思,“為什么會知道這件事?”
孔雀是黃幡星之子,這件事即使在里高野山也是極端隱秘的,當代方丈的兒子居然是魔種——這樣的事情傳出去的話,里高野山以后就無法在正道立足了!
霎那間,我從日光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殺人滅口”這四個字。
“我發現你們這些和尚腦筋還真是不會轉彎啊。”我對他的殺氣視若無睹,微笑著說,“眼前就是解決這個問題的天賜良機,為什么你們只看到了‘天使墜落’的危害,看不到它的好處呢?”
“這種事情能有什么好處?”孔雀呆了一下,反問,“讓大家都變得古古怪怪的,能有什么好處可言啊?”
日光卻沒有開口,而是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兒,他點點頭,慢慢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啥?師兄你知道什么?”
日光沒有解答孔雀的疑惑,而是拿出了一張符紙點燃。
空氣中漾起淡淡的波紋,化為一面半透明的鏡子,鏡子里面,出現了幾個端坐的僧人,為首的那個,相貌和孔雀有幾分相似。
沒有理會突然捂住嘴避免笑出聲來的當麻和土御門,日光朝著鏡子里面的幾位高僧行了個禮,很嚴肅地報告:“我是日光,這里有非常重要的情報。”
“說吧。”那個一看就知道是孔雀父親的中年僧人發話了,“究竟是什么消息,能讓你使用珍貴的傳訊符呢?”
“我們已經趕到澳洲,并且遇到了上條當麻及其同伙。”日光說,“在他們的提示下,我才發現,可以利用‘天使墜落’來解決師弟身上的魔種血脈。”
這句話讓原本巍然靜坐的高僧們頓時變了臉色,首當其沖的那個頭領更是不顧身份地站了起來。
“你說什么!”
“目前大家的身體都發生了轉移,師弟也是一樣,而我卻因為之前在山腹深處的大日如來神殿修行,避過了‘天使墜落’——那么,如果讓師弟躲進大日如來神殿,那么等‘天使墜落’結束之后,他的身體會不會保持原樣,不換回去呢?”
孔雀的父親臉上哪里還有一絲一毫高僧的模樣,此刻他一臉驚喜,就差沒有歡呼雀躍了。
“你說得很有道理!這個構思完全可行!”他興高采烈地說,“你這古板的家伙,怎么想出這種隨機應變的主意來的?”
日光側過身子,讓我和這位掌握著里高野山實權的大師正面相對。
“你好,慈覺大師。”我也行了個禮,笑著說,“我叫真武,是來自學園都市的穿越者。”
我并不擔心“穿越者”這個詞語會被別人聽到,因為只有穿越者之間,才能聽到這個詞的真實含義,其他人只能聽到一些莫名其妙卻又令人信服的替代語。
我說出這個詞來,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
果然,當我說出“穿越者”的時候,慈覺的眼睛收縮了一下。
“穿越者?”他如此回答,“原來如此……”
我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孔雀王故事里面的穿越者,就是孔雀的父親,慈覺!
按照原著劇情,慈覺在十多年前帶著孔雀姐弟逃跑,卻被殺手追擊導致飛機失事,最終凍死在深山,化為厲鬼保護孩子,直到慈空大師出現,許諾保護孔雀,他這才放心地升天。
但是現在,慈覺不僅沒有死,反而成為了里高野山一派的首領,能夠有如此手段的人,多半不是原著里面那個想法單純的和尚,而是穿越者。
事實證明,我猜對了。
作為穿越者,慈覺自然不會像傳統的日本人那樣食古不化,而作為父親,對他來說,兒子是不是能夠成為原著里面那個孔雀明王,一點都不重要!
比起讓兒子歷經苦難而成為蓋世英雄,世界上任何一個父親都寧可他太太平平度過一生——無論那個世界,這份天性是不會改變的。
所以他不但不會成為我們的敵人,相反可能還會幫我們一把……
慈覺考慮了一會兒,對著日光用暗語說了幾句,就關閉了通訊的法術。
“方丈說你們的建議很有價值,他將組織人手,對大日如來神殿的防御結界進行加固。”日光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看起來心情不錯,“這邊的事情他交給我全權處理,現在只等神殿加固完成后讓孔雀進去躲幾天就行。”
“那么就是說,不用打了?”當麻高興地問。
日光很認真地考慮一番,還是搖了搖頭。
“我們里高野山派出了這么多人手,結果被你們三言兩語就灰溜溜地回去,傳出去的話我無所謂——反正我常年駐扎在日光殿,外面怎么風言風語都和我無關,但孔雀是外勤人員,以后要是被說成‘那就是讓人幾句話嚇得逃回家的孔雀啊’……對他的名聲很有妨礙。”他嘆了口氣,似乎對于日本人喜歡嚼舌頭的劣根深表遺憾,“就算是為了面子吧,好歹也要打一場,多少有個交代。”
當麻和土御門對視苦笑。
日光很坦率,他說的話也很有道理,堂堂正道名門里高野山,打輸了不算什么,可要是不戰而逃,的確丟人丟得太厲害。
“也罷。”我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沙子,“我也早就想領教一下東密真宗的絕學,早就聽說日光大師是里高野山年青一代的第一高手,乘著這個機會切磋一下倒也不錯。”
日光看了看我,嘆了口氣,臉上露出幾分為難的神情。
“那個……該怎么稱呼?”
“真武,我是學園都市的LV5超能力者,真武。”
“那個,真武君,我覺得由你來和我交手,似乎并不是個好主意。”
“怎么了?你覺得我不堪一擊?”我承認這大和尚靈力非凡,但也只是相對于目前狀態低迷的我而言,要是他遇上幾天前狀態正常的我,百分之九十以上會被輕易打敗——畢竟他只是凡人而已,和龍神怎么能比呢!
想不到我也有被人小看的時候……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日光連忙否認,臉上騰起了淡淡的紅暈,“只是……你現在的樣子……不適合動手。”
我現在的樣子?我低頭打量著自己的模樣。
身上有一些細小的傷口,不過已經基本收斂、不再流血;那身背心加短褲雖然破得夠嗆,可這普普通通衣服本來就沒有提供任何防御力,破爛了也不影響我的戰斗力……到底是哪里不適合戰斗啊?
再看看其他人,孔雀和五輪僧眾同樣面帶疑惑,當麻和土御門也朝我打量了一陣,結果土御門低下頭開始悶笑,肩膀抖動得活像發了羊癲瘋一般;當麻則一張臉漲得通紅,還猛地伸手捂住了鼻子,只見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滲了出來。
“你們怎么了?”
無人回答。
“究竟怎么回事啊?”我著急地問,“為什么一個兩個都突然變成啞巴了!”
日光嘆了口氣,解下僧袍的外罩遞給我。
“請注意你現在所用的身體,真武君。”
我現在所用的身體?
……呃……我想起來了,我現在用的是佐天淚子的身體……以女性而言,目前的狀態簡直就是……
“你們這兩個混蛋!存心看熱鬧是不是!”
海灘上空,飄揚著我的怒吼。
當然,還夾雜著當麻和土御門忙不迭的道歉和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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