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5,暗喜

“如果一首歌能分成兩半，我只會給你半首！”王勃見萬元波的臉都黑了，也不生氣，很有自信的說，“萬老哥，你先別動怒，聽我給你分析！《披著羊皮的狼》和《死了都要愛》有怎樣的水準，你是音樂圈老前輩，比我清楚。任何一首，都有讓人一歌成名的水準。你想，你，或者你的‘萬能樂隊’萬一憑我的歌一唱成名的話，那該值多少錢？你們搞一次商演，走一次穴，或者開一場演唱會，又能賺多少錢？而且，你們成名之后，那就不是一次商業，一次演唱會收剎得住的，肯定是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跑，一場接一場的演，如同開了印鈔機，那真的是財源滾滾，名利雙收了。”

“那萬一成不了名呢？那我不是拿十幾萬打了水漂？”萬元波反問。

王勃哈哈一笑，用手指著萬元波說：“萬老哥呀萬老哥，這個世上哪有百分之百可以成功的事情！大家都在賭，都在搏，賭成功了，那就星路坦蕩，財源滾滾；不成功，你就損失一個錄音棚而已。但是，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去賭，去搏的機會的，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況且，在我看來，你這次和我的交換，根本不叫賭，完全就是提前知道雙色球號碼開彩票而已。我如果不是嫌麻煩，不想耽擱時間，我是不愿意拿我的歌來跟你交換的。”

兩首歌換個十幾萬的錄音棚，對目前在音樂圈籍籍無名的他來說，這個生意其實不虧，但是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在商言商，這種事情王勃一向分得清楚。商人天生就要討價還價，不然不是一個好商人。（插一句題外話：俺看到好多小說，對方明明愿意90萬跟豬腳成交，豬腳卻覺得這價格太低，直接給對方一百萬——我了個去，我活了三十幾歲，咋沒有遇到過不砍價不說，還主動給我加價的人呢？）

王勃這么一開腔，馬麗婷和方悠立刻開始在旁邊敲邊鼓，嘰嘰喳喳的說萬老師的“萬能樂隊”目前就差一首扛鼎之歌，要是唱了《狼》或者《愛》，肯定一跑而紅，火遍全中國簡直就在旦夕之間！她們恨自己不是男兒身，若是，哪怕傾家蕩產，或者賣身求歌，也要求王勃把《狼》或者《愛》拿給自己唱！

而程文瑾，則如同她在奧迪4S店內的表現一樣，不開腔不出氣，只是偶爾用自己的目光掃一眼坐在對面“掙扎、徘徊”的萬元波萬學弟。她雖然沒作聲，但卻比一個勁吹捧萬元波的方馬二人給他造成的壓力還大。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換在樂壇上，便是音樂易得，好歌難求。普通的歌手，要想得一手好歌，除非他自己會寫，或者出天價買，不然簡直是千難萬難！而且，即便有錢，好多人也沒購買的渠道。優秀的詞曲人通常都有自己合作的唱片公司或者特定的某個歌手。而且，哪怕是天才的詞曲人，他們的才氣，也不是想迸發就能迸發的，還得講機緣，看靈感。而一旦有一鳴驚人的大作問世，往往被實力強大的唱片公司或者娛樂公司提前買走了，拿去包裝，打造自己的藝人，哪里輪得到其他人？

萬元波知道王勃那兩首歌的分量，不論哪一首，都有讓演唱者一歌成名的潛質。他之所以開口要兩首，不過是擔心萬一一首唱不紅，還有一首備份罷了。現在對方只讓他選一首，他實在是難選。

“要不，王老弟，我還是要你兩首歌，我再補貼你五萬塊錢，你覺得怎么樣？”萬元波左思右想，還是舍不得扔掉其中的任一首，他明白，哪怕是天才王勃，像《狼》和《愛》這種水準的歌，也不是說寫就能寫的，現在一旦錯過，怕是要后悔終生！

對于萬元波五萬一首的高價，王勃卻不為所動，攤了攤手說：“萬老師，你知道，我不并不缺錢。”

停在門口的那輛嶄新的奧迪A6，讓萬元波明白對方所言非虛，并非裝/逼，就是那一臺車，可以買四個他這種檔次的錄音棚了！

遇到一個不缺錢的主，萬元波也實在是有些無奈，又一番說好說歹，大費唇舌也無法改變王勃的決定后，萬元波就準備投降了——也非投降，其實心頭多少還是有些暗喜的。以前他想要王勃的歌想得不行，但這家伙一直死不松口，想買都無法買。現在看到對方對自己的錄音棚感興趣，心頭便終于松了口氣，心想，總有這家伙看得上的東西了。

很多時候，問題并不在于一個事物價格的高低，而在于人家根本就不想賣。

“行吧，老弟，誰叫我實在是太喜歡你的歌呢？我選擇《披著羊皮的狼》，盡管相對來說，我更喜歡《死了都要愛》，但是這首歌的音調太高，我沒有老弟的高音，演繹不出來。”萬元波說。

“恭喜你，萬老哥，我以人格擔保，你必將不會后悔你今天的選擇！”王勃起身，朝萬元波伸出一只手。

主要的問題談妥，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辦了。

在雙方的共同商定之下，雙方簽了交換的協議，又將協議拿去公證處做了公正，這樣，從法律的角度上而言，萬元波的“聲動我心”，便成了王勃的產業了。當然，城頭變幻大王旗之后，以后他肯定不會繼續用“聲動我心”這個名字，將會換上更直接一點的名稱：

王子安音樂工作室！

而同時，王勃《披著羊皮的狼》這首歌的獨家演唱權，則歸了萬元波所有。

萬元波的這個棚子，除了他自己，還有一個叫彭超的錄音師兼混音師。萬元波告訴王勃，彭超也是川音畢業的，跟了他很多年了，手上的活不錯，人也踏實，肯學，肯干。這個棚子他這個當老板的平時基本上沒怎么管，都是彭超在負責，讓他很是省心。如果可能的話，希望王勃能夠繼續留用。

坦白說，不論是王勃，程文瑾，還是馬麗婷，方悠，對于操作一個錄音棚都是外行，哪怕將彭超開了，也是要重新請一個錄音師和混音師回來暫時坐鎮的。

所以，萬元波的這一請求完全就不是事。幾次錄音，王勃對那位穿著前衛，一頭黃毛的彭超也有所了解，人雖然跟著他的老大萬元波有樣學樣——手上又是戒指，耳朵上又是耳釘，發式，穿著，都是花里胡哨，好聽的講叫有藝術范兒，不好聽的說則叫男不男女不女，反正跟王勃的審美觀離得有十萬八千里；但是，人卻委實不錯，有耐心，肯幫忙，哪怕多問幾次，也沒顯得不耐煩，一直很心平靜氣的樣子。至于活好不好，他這個音樂外行也不好評判，不過三次來錄音時和對方之間的溝通，倒也蠻順暢的，而且錄音的效果，固然跟上輩子他聽到的原聲配樂比差了一點點，但這個大半也是他這個半吊子編曲的原因，跟人家的手藝卻是沒多大的關系。

王勃的點頭讓萬元波了卻了一樁心事，一下子輕松下來，立刻把彭超喊過來面見新的老板。

見面當然是愉快的，王勃當著萬元波的面，承諾彭超一切不變，他的待遇也照舊，希望彼此合作愉快。

“小超，以后就跟著王老板混吧。他的本事你是見過的。現在王老板終于肯出山了，而且還把我最崇拜的程師姐拉過來幫忙，強強聯合，工作室的前途，肯定無量！好好干，別辜負了王老弟的一片好心！”萬元波拍著彭超的肩膀，十分誠懇的道。

“我……我會努力的，王……王總！”彭超期期艾艾的說，面對突然身份轉換的王勃，一時間還有些不太適應。

“還請彭哥多支持！”王勃點了點頭，對于對方喊自己王總，倒也并不想去糾正。

中午，終于得償所愿的萬元波執意要請客吃飯，一來慶祝他和王勃交易的成功，二來也是為了招待17年沒見的師姐。王勃不能弗對方的一番美意，只有答應。

吃飯的地點被萬元波定在川音附近的一家頗上檔次的中餐館。一起吃飯的有萬元波，彭超，以及他樂隊的另外四個成員。王勃這邊則是他和三女。一共十人，剛好做了一個大圓桌。

只用了一首剽竊的歌就得了一個十幾萬的錄音棚，王勃十分的高興；而萬元波和他的樂隊成員，則是多年的夙愿眼看著就要實現，更是意氣風發，豪情萬丈，感覺幾人即將站上面對全國的音樂舞臺一樣，雙方之間的氣氛，很是熱烈。

席間，趁著酒性，萬元波更是向眾人介紹了不少程文瑾昔日的風采，說十七年的程師姐，歌藝，人才，完全是一流巨星的水準，比現在電視上那些所謂的歌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在所有川音人，不論同學還是老師的眼中，都覺得程師姐應該是星路坦途，成為母校以她為榮的，光芒萬丈的人物，直把在桌的一群人說得一愣一愣，看程文瑾的目光都變了。

只有王勃沒感到有多少的吃驚，在他的心目中，他的這位程阿姨，只不過是與世無爭罷了，只要她愿意，她隨時都可以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看到萬元波對程文瑾打心底的崇拜，王勃只感到自己的心頭暖暖的，有點得意，也有點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