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金、鱗豈是池中物

趙昊也的確有憤怒的理由，因為北冥子本應該是他的盟友。

而且今日，北冥子也確實是答應過他來此地為他壓陣的。

“小友，我背約了。”北冥子長聲一嘆，有愧疚，但是更多的卻是決然。

他并不后悔這個決定。

趙昊沒有問北冥子為什么做出這個決定，他現在只在乎一件事——“曉夢知道你做出這個選擇嗎？”

“她不知道。”北冥子坦然回答道。

趙昊眼中的殺氣減少了些許，不過語氣依然冰冷：“至此，你和曉夢之間恩斷義絕，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再也回不到從前是真的，但是恩斷義絕卻還差得遠。小友太高估自己在曉夢心中的地位了，我對曉夢的教導之恩，又豈是這么簡單容易被消融的。”北冥子聲音平淡，思維理智，越是如此，趙昊就越想將他殺死。

這種人，一生問道，已經不把自己當人，也不將別人當人了。

常人視之為生命的感覺，在北冥子看來也只不過是一個可以被計算的公式而已。

不過趙昊卻無法否認，北冥子說的沒有錯，曉夢確實沒有什么理由背棄北冥子。

說到底，他并不算是曉夢的什么人，而曉夢和北冥子之間的糾葛確是實實在在的。

師恩如山，北冥子對不起自己，卻不代表對不起曉夢。

曉夢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有自己的思維，普通女子那種為愛放棄一切的行為在曉夢身上是不可能出現的。

所以趙昊很理智的察覺到，他和曉夢之間若有若無的情愫已經徹底沒有希望了，北冥子算計的很明白，他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

或許，這也是他選擇在此時動手的原因之一。

“北冥子，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和鬼谷子沒有什么大仇。”趙昊忽然說道。

鬼谷子無聲一笑。他沒有否認趙昊的話。

他和趙昊之間確實沒有什么刻骨銘心的仇恨，如果不是雙方都超級自信，其實完全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的。

現在北冥子吸引了趙昊的全部火力，真的動起手來。趙昊肯定是會將北冥子當成第一發泄目標的。

以趙昊的實力，當世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小看趙昊。趙昊真的想拖某個人一起死，那這個人幾乎就是死定了。

“相信老道，如果不是非要如此。那老道也不想自己找死和小友為敵。”北冥子語氣至誠，完全發自內心。

“你最好給本座一個理由。”趙昊淡淡道。

“有這個必要嗎？”衛莊忽然出言道。

現在的局面。怎么看趙昊都是無力回天，對于一個死人，還有什么好說的。

趙昊眼中閃過一絲暴虐的殺氣。不過沒有等趙昊動手，鬼谷子便率先道：“小莊。聶兒，你們出去。”

“師父……”

“出去，這里不是你們的戰場。”鬼谷子的聲音不容置疑。

蓋聶對鬼谷子一禮。率先走出戰場，衛莊緊隨其后。

趙昊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東皇太一則直接出言道：“你教的兩個好徒弟啊。”

鬼谷子沒有說話，他的徒弟什么秉性，他自己當然最清楚不過了。

宅院之外，蓋聶對衛莊深鞠一躬，誠懇道：“小莊，我又欠了你一次。”

“你不用謝我，我也是為了我自己。說到底，還是我們太弱了，連參與戰斗的資格都沒有。”衛莊幽幽道。

蓋聶無聲的點了點頭，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悲哀。

衛莊確實狂傲，但是他的眼界和智商當然不至于讓他看不清楚局面。

剛才他的言論，與其說是暴露自己的狂妄，不如說是自救。

趙昊他們之間的戰斗，無論勝負，都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

衛莊和蓋聶還遠沒有成長起來，他們也很清楚自己的實力，有些事情，他們不能摻和。

今日他們之所以出現在這里，只是因為鬼谷子要讓趙昊相信是因為他們兩人的存在鬼谷子才敢挑釁趙昊，不讓趙昊多做聯想。

現在，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是時候功成身退了。

“這種局面，我本以為忍受一次就已經夠了，沒有想到還有第二次。師哥，我不想再忍受第三次了。”衛莊臉色陰沉，絲毫沒有逃得性命的喜悅之色。

不管是衛莊還是蓋聶，都不是怕死之人。

他們只是不想死，這個世界如此精彩，若是能夠活著，誰又想死呢。

“縱橫聯手，天下無敵，小莊，我們必須要聯合起來，才能夠臻至師父也沒有達到的境界。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蓋聶嚴肅道。

縱然他們修煉到和鬼谷子一樣的境界，也僅僅是和東皇太一幾人持平而已。

只有更在其上，才能夠施展出他們的報復。

蓋聶看似淡然無為，但是身為縱橫傳人，他內心又怎會沒有一絲傲氣？

縱與橫是天生注定的敵人，但是世間萬物，走到極致便是殊途同歸，沒有什么是能夠絕對不變的。

縱橫之劍的最高境界，正是縱橫合體。

鬼谷子也修煉了縱橫之劍，只是他雖然領先蓋聶和衛莊一步，卻也耗盡了自己所有的潛力。

事實證明，這條路他走錯了。

蓋聶還不知道，衛莊其實也走了這條路，衛莊本是橫劍術的傳人，卻修煉了縱劍術的至高之劍百步飛劍。

但是他的實力卻并未超過蓋聶，這個事實，不得不讓衛莊重新審視。

有些時候，確實不能過度相信自己的天賦。兩個人的實力，不一定在任何時候都肯定超過一個人的力量，但是以蓋聶和衛莊的才情，只要精誠合作，那所取得的效果絕不僅僅是疊加那么簡單。

“師哥，我同意做出改變。”衛莊緩緩伸出自己的右手。

蓋聶做出同樣的動作，當兩個人的雙手在空中擊掌為誓的時候，這個世界上就注定產生了一對至強者。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變化龍。

只是，縱橫家后繼無人，傳承下去的，唯有縱橫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