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信仰

在瓦提米奧家決定對米特蘭王都輸入糧食與各種物資時，安莎亞也在被命令的旗下勢力中，只是他和別的那些勢力家主們都一樣覺得這個命令不靠譜，甚至可以說是匪夷所思的，莫名其妙的。

米特蘭的王都，眾所周知的已經被庫夏帝國所攻陷，而庫夏帝國那些異教徒們，他們可都是惡魔心腸，估計整個王都中可能連一個活人都沒有了吧……或許有，但那些人都是戰俘，關他們什么事情呢？或者瓦提米奧家給予糧食和物資的對象是庫夏人？？

但是這個可能性肯定不大，畢竟瓦提米奧家算是頂級大貴族了，投靠庫夏后他們能得到什么呢？連原本地位都不可能全部保留，所以除非是到了最后關頭，或者是瓦提米奧家所有人都腦子有坑了，不然他們是不可能投靠庫夏一方的。

雖然這些旗下勢力們疑惑重重，更不知道到底該用什么辦法來跨越路上的領主，橫行的盜匪，大量的亂軍，以及最可怕的異教徒庫夏軍隊的攻擊，然后才可以抵達米特蘭王都，但是這樣去到王都有什么意義呢？十不存一啊！！

但是命令就是命令，不管這些小勢力如何去想，至少表面上他們都各自安排了最底層的人員開始搜集物資，然后安排了一些不受他們重視的人員參與入了這場命令，當然了，組建的都是那種最小規模的商隊，基本上屬于那種失敗了，全軍覆沒了也無關大局，甚至根本就不算痛癢的那種。

然而出乎他們預料的是，本來以為是拿他們來犧牲的瓦提米奧家，居然派出了規模龐大的商團集合，帶隊的人更是瓦提米奧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也就是法爾納塞的哥哥，而且最夸張的是，隨隊的伙夫，苦力，伙計等等人數超過了一千，更有近萬匹的馬匹拉著貨車，運送的糧食足夠二十萬人吃上三到四個月，但是隨行的護衛騎士與士兵加起來居然才一百人左右。

雖然隨隊的士兵越多，路途上消耗的食物也就越多，而送到王都的糧食也就越少，但是這些隨隊士兵才能夠保證商路安全啊，像這樣大規模的商團，運送這么多的糧食，至少需要五百到一千人左右的騎兵部隊，再配以兩倍數量的輔兵，這才可能保證基本的安全，至少不必擔心盜匪與亂兵，以及路途上的領主們襲擊了。

但是這樣數量的部隊對于庫夏帝國的入侵軍隊來說真的毫無意義，肆虐在米特蘭國土上的庫夏軍隊至少有二十萬人，只要被庫夏軍隊發現了蹤跡，大軍碾壓，這樣數量的軍隊與商團算什么啊？

所有人都以為瓦提米奧家家主瘋了，他們都等著看這次的商團大行動徹底失敗，這樣大規模的商團，雖然對瓦提米奧家來說并不算什么傷筋動骨，但是其中有第一順位繼承人就是另當別論了，一旦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瓦提米奧家族絕對會出現大劇變，甚至可能就此衰敗都有可能。

而此行的瓦提米奧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正是法爾納塞的大哥祖爾治奧，他和法爾納塞的性格完全不同，確切的說，他和現任瓦提米奧家家主是一個模板刻出來的一樣，嚴肅，算計，政治生物，高高在上的貴族，或許唯一的區別是，他心里的野心更大一些。

本來這次行動的主事人是瓦提米奧家的一個核心下屬，但是當祖爾治奧知曉了郝啟的存在后，并且通過他自己的關系與情報網知道了郝啟在各個沿途領主哪里所做的事情，還有一些細作從庫夏那邊得到的只字片語，這就讓祖爾治奧下定了決心，從他父親哪里得到了這次行動的指揮權，甚至為了增加分量，他還自己往商團中加入了一些他手下的商隊。

一個行走于大地的神靈，相對于那虛無縹緲，根本就不可信的宗教神靈，這樣一個展現出了神靈偉力的存在才更值得期待，祖爾治奧本身是法王廳總財務管理員，更是瓦提米奧銀行的行長，雖然還沒有繼承爵位，但已經算得上是人上人了，是處于這個世界政治頂點層次的人，但是他的野心更大，他不信圣教，卻是法王廳的高層，他并不相信有所謂的神靈，也沒見過法王廳有任何超出凡俗的事物或者人物，但是內心深處其實渴望著有神靈存在，因為那是超凡之路。

而現在，他看到了這條道路的存在，在這條道路上有一個耀眼得簡直如同熾熱太陽一樣的男子，他就如同大地上行走的神靈那樣，以一己之力生生改變了大陸上的戰爭局勢，勢不可擋的庫夏帝國就此頓足，米特蘭殘存的領主們聽話服從，而從外進入都米特蘭的國王貴族們，一時間也都是靜默以待，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一個人的力量，就如同行走于大地的神靈那樣。

祖爾治奧已經不單單只要人類世俗的權勢與財富了，他更想要的是超凡之路，超脫凡塵的道路，無論是力量也好，還是壽命也好，甚至是生命的升華也好，他都想要，當然了，得到就必須付出，這個道理他自然是懂，所以他已經下定了某個決定，一旦時間合適，他必然會侍奉這位行走于大地的神靈。

他甚至猜測，他的父親也是如此去想的，否則不可能做出現在的動作，這已經算得上是豪賭了，唯一的區別是，他父親膽子一向很小，而且肩負著整個瓦提米奧家的榮耀，現在依然還在觀望，而他就不同了，他可以為此豪賭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準備出發！”祖爾治奧坐在自己的精良坐騎上，威嚴的對周圍人發話著，然后他的目光就一直看著了遠方。

讓我看看吧，行走于大地上的神靈，您是否就真是我該侍奉的主……

祖爾治奧出發了，帶領著龐大的商團，運送著數量夸張的糧食，只帶著少量的護衛，就這樣從瓦提米奧家的領地上出發了，而在這商團出發的城堡上，瓦提米奧家家主和主母都神色復雜的看著這只正在離去的龐大商團，隔了許久，主母才輕聲說道：“真的沒問題嗎？只帶這么少的護衛，而且還要經過庫夏的占領區……”

瓦提米奧家家主搖了搖頭，他忽然開口說道：“他赤身裸體行走于荒原上，盜匪，亂民，野獸，惡魔都看到了他，它們準備著，夜晚降臨時就將吞噬他，主一直在看著，看著他的腳尖石刺破，看著他的身體被荊棘劃傷，看著他被疲勞與饑餓所困擾，主伸出手來，給了他一片面包與淡水，指著那荒原說，走下去，就如同走在我的國，那盜匪，那亂民，那野獸，那惡魔于是都對他視而不見……”

這是這個世界圣教的經典段落，描述著神靈種種偉大的權柄威能，此刻瓦提米奧家家主念出來，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他繼續說道：“祖爾治奧啊，我的長子，有著貴族最為優秀的天賦，是最為像我的那個瓦提米奧，他其實心里一直都有著野心，也有著不滿，就如同所有的瓦提米奧一樣，只是我們大部分瓦提米奧都將這種情緒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罷了……”

“他選擇了以苦行者的行為來表達心跡，向那位行走于大地的神靈表達出信徒的虔誠，而我們只需要看著，看著那到底是不是行走于大地的神靈，看著那盜匪，那亂民，那野獸，那惡魔是否會對祖爾治奧視而不見，這將決定許多許多事情，也將決定我們瓦提米奧家的信仰與歸宿……”

另一邊，祖爾治奧作為法王廳的高層，他自然知道自己此行的意義，雖然這次的商團行動，對于郝啟來說就只是簡單的商業行為，但是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其實很容易猜測祖爾治奧這樣行為的代表意義，商團所跟隨的那些少量護衛，其實都只是象征意義，現在的他就如同圣教經典里的苦行人一樣，赤身裸體的前往荒野，一切的荒野惡意都在覬覦著他。

而他此行的一切，無論是遭遇也好，待遇也好，還是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恐怖也好，這一行的結局將改變許多許多事情，其改變幅度之大，郝啟根本就想不到。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商業行為了，這一幕已經如同神話里那樣，決定著這行走于大地上的，到底是人還是神的宗教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