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怒而撓之

而這已經是蕭齊天盤膝坐下的第四天。

在守東老人那天離去之后，蕭齊天靜立觀看，沉思良久，還是沒明白守東老人最后那幾句到底什么意思。

但神兵有靈這句話，卻是深深地映在了蕭齊天的腦海。

所以蕭齊天決定靜靜盤坐下來，全心全意地去溝通震天劍的劍魂，想看看能否收到回應。

而他也確實是這么做的。

可惜已經過去了四天，一點效果都沒有，震天劍如同尋常凡兵一樣，毫無生氣。

在那池泉水里，小蛇在忽上忽下地暢泳嬉戲，偶爾還咕咚咕咚地喝上幾口，神色陶醉。

卻是原來小蛇在蕭齊天打坐之后，略顯無聊，偶然間想到還有一池泉水，神奇無雙，嘗試喝上一口之后，發現泉水清甜可口，甘而不膩，百喝不厭，更是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改造著自己的體。

小蛇在喝上幾口之后，只感覺整個蛇飄飄欲仙，有即將化形之感。

于是便戀上了這池泉水，時不時地喝上幾口。

在蕭齊天后不遠處，守東老人則是安靜地看著蕭齊天，消瘦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復雜與贊賞。

在其期間，守東老人也曾出現過幾次，每次都極盡嘲諷與挖苦蕭齊天，笑他的癡心妄想，不自量力，竟妄想得到神兵，雖然是一把殘缺的神兵。

蕭齊天最初只是笑笑，還試圖追問有關震天劍的信息，待得不到回答之后，開始選擇了無視，孜孜不倦地嘗試去溝通震天劍的劍魂。

“有天賦，有毅力，能夠堅持己見，這小子，可比驚鴻有出息多了，他日必成大器啊。”守東老人嘆道。

實際上，他就是冷驚鴻的師尊，老酒鬼。

當然，他在這里遇到蕭齊天倒是巧合，但很久以前他就看上了蕭齊天，只是后者果然如萬老頭所說，鹽油不進，任他如何誘惑也不肯拜他為師。

這倒是頗為遺憾。

尋思間，老酒鬼渾身一震，目露精芒。卻是原本閉著雙目的蕭齊天徒然睜開了雙目，目中精光閃現，一種莫名的神韻流轉，深邃而光亮，恍若一切虛妄在其面前都會無所遁形。

“勘源目！”守東老人失聲叫道，滿臉的難以置信。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勘源目怎么可能出現在一個云門境巔峰的小子，一定是我看錯了，對，絕對是這樣！”守東老人一個人喃喃自語。

“老頭，何為勘源目？”不知何時，小蛇已經來到了守東老人的旁，低聲問道。

“勘源目，如同你們青龍一族的龍神目一般，是大神通者機緣之下才會出現的一種神通，能夠看破一切本源。其蘊含著種種神奇力量，視不同勘源目而定，誰也無法說清。不過無論何種勘源目，其最基本的功能都是辨別事物的本源，看破一切虛幻迷障，世間的一切在其目中都無所遁形，而這，也是勘源目最重要的功能。”

“那么牛？”小蛇兩眼發光，口水嘩啦啦地看著蕭齊天。

“嘿！豈止是牛！大成的勘源目，一道目光就能給人無形壓力，使人進入精神神幻境。這還不止，勘源目s出的一道金光，甚至具備強大的法術攻擊能力，能開山裂石，翻江逐浪，縱使強度強大有如你們成年龍族者，也難以抵擋這一s之力。”守東龍人嘿嘿一笑道。

小蛇聞言腦袋一縮，大感震驚，要知道龍族r身可是修道界公認的至強者。

“好吧，剛才那小鬼所用的還不算勘源目，僅僅是個雛形，但發展下去，或許能練成真正的勘源目也不一定。”守東老人補充，暗嘆一聲：“這小鬼來頭甚大啊！看來收他為徒的希望是越來越渺茫了。”

蕭齊天用的當然不是勘源目。甚至，蕭齊天連什么是勘源目也不知道。

他用的只是蕭家玄功中的一種用目法門，名為“破妄”。這種用目法門以前他并不會，是在剛才才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的。

“看來我的身上還藏著很多秘密啊！”蕭齊天暗忖。

所謂破妄，是指調集全精神力，聚于雙眼而出，而形成的一種精神細微感應探測。

蕭齊天抬起目光，視線聚焦于眼前的這本震天劍之上，精神力毫無保留地自其雙眼而出。

在精神力掠進震天劍之上的一剎那，他的瞳孔徒然一縮。

原來，在蕭齊天精神力企及之處，劍體上的幽暗光滑已然不在，反而出現了不少坑坑洼洼，劍刃之處，更是無處不在地分布著各種細微的缺縫，觸目驚心。

難道這就是守東老人說此劍有缺的原因？

蕭齊天深吸了一口氣，精神力極為精細地一寸寸由上而下得掃向劍體，約莫一刻鐘之后，蕭齊天終于完成了掃視，然而除了那些坑坑洼洼和缺縫之外，蕭齊天可謂一無所獲。

蕭齊天眉頭輕皺，眼神深處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怎么會沒有？守東前輩不是說過神兵有靈嗎？按理說應該能發現才對。”蕭齊天喃喃自語。

“小鬼，別費心思了，沒用的，他連我的帳也不買，更何況是你！有這時間，還不如和龍小鬼一樣，多喝幾口泉水，那樣還會得到極大的好處。”守東老人出聲道，難得地語氣平常，沒有嘲諷挖苦。

蕭齊天不為所動，雙眼慢慢合上，再次深吸了一口氣，而后雙目徒然睜開，全的精神力更是暴掠而出，如蛆附骨般地死死纏住劍體。

半晌之后，蕭齊天雙目微凝，終于有了新的發現。

在蕭齊天雙目微凝的瞬間，那劍體的內部，精神力所觸及之處，出現了無數有如蠶絲般的裂縫，密密麻麻。

蕭齊天倒吸了一口氣，如此多的裂縫，遍布整個劍，此劍居然還沒有碎掉，蕭齊天不得不說聲佩服。

然而此劍成了這樣，非但沒有消除蕭齊天放棄此劍的念頭，反而更堅定了要拿到此劍的決心。

“遍體鱗傷的你，看起來還是如此的不凡，那么如果完整的你，又該強悍到何種地步？”蕭齊天暗忖。

蕭齊天站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向前去，眼中精芒四s，讓人無法直視，緊緊地盯著震天劍。

半晌之后，蕭齊天終于來到了烈火的邊沿，也就是所能達到的離震天劍最近的地方。

蕭齊天低了低頭，再次抬起之時，雙眼已經恢復了正常之色。

但他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種極盡嘲諷之色。

隨即，蕭齊天一咧嘴，盯著震天劍，一字一頓地揶揄道：“震天劍，你是個懦夫，因為，你怕了！”

“你怕了！”

空曠寬敞的石d之中，回著蕭齊天那極盡嘲弄侮辱的聲音，聲音落下時，石d之中仍然毫無異動。

這一刻，石d之中如同死一般的沉靜！

守東老人和小蛇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蕭齊天。

突然，守東老人略顯急迫尖銳的聲音響起，卻是守東老人終于回過神了。

“蕭小鬼，你不要命了！快離開這里！就連我也不敢刺激它，你真是不知死活！”

然而，一切都遲了。

但見原本死寂一般的石d，這一刻突然風云突變，萬劍齊鳴，發出令人心顫的呼嘯之聲。

蕭齊天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整個人顯得很鎮靜，不見絲毫慌亂之意。他的雙目，只是緊緊地盯著震天劍，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欣喜。心道：哼，怒而撓之，看來這招就是用來對付你的法門之一。

“蕭小鬼，還不快跑，更待何時？”守東老人大叫，而后卷起小蛇就往d口掠去，邊掠邊自語道：“我們也趕緊跑路，可別被殃及池魚了，我這把老骨頭可不起折騰。”

不管守東老人如何大喊大叫，蕭齊天仍然不為所動，只是眼瞳之中的光芒越來越盛，嘴角不自覺地翹起。

就在守東老人大喊、蕭齊天雙瞳神光大盛之際，但見震天劍輕顫，由劍閃過一剎莫名的光韻，向著整個劍池擴散開來。

下一刻，萬千寶劍齊顫，只聞“嗡”的一聲轟鳴之音，但見萬千寶劍同時拔地而起。

石d的上方，萬千寶劍漫天飛舞，狂風大作，呼嘯之聲刺耳生疼。

這一幕，當真是見者心驚，聞者膽顫，好不壯觀！

“嘿，不裝死了嗎？但那又能如何？怕了終究就是怕了，你就是個懦夫，只能躲在這里茍且偷生罷了。”蕭齊天瞥了一眼震天劍，嘿嘿一笑嘲諷道。

待蕭齊天說完，萬千寶劍飛舞劍勢徒然一轉，劍尖齊齊指向蕭齊天，由石d上方對著蕭齊天疾馳而來，破空之聲響徹整個石d。

“呵！這就惱羞成怒了？看來是說到你痛處了啊！只可惜，事實就是事實，不管你有多么輝煌的過去，也無論你是怎么才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現在的你，只是個懦夫！”蕭齊天平靜地說道。

不管蕭齊天如何言語，萬千寶劍保持劍勢不變，反而速度更快了，向著蕭齊天直刺而來，恍若勢要把蕭齊天刺成萬劍穿心一般。

不過這一幕，卻也沒讓蕭齊天亂了分寸，蕭齊天輕瞟了震天劍一眼，眼神之中的鄙夷之意一覽無遺，嘴角掀起的弧度也越來越大。

“我一介凡夫俗子，你即使殺了我又能如何？能改變你是膽小鬼的事實嗎？”蕭齊天淡淡地哂道。

劍勢還在向前襲來，轉眼間已從四面八方近蕭齊天，眼看蕭齊天就要被萬千寶劍刺成無數碎片。

從蕭齊天開始言語刺激，到震天劍有所反應，再到萬千寶劍飛刺來到蕭齊天的前，所有的一切看似很長，其實不過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這一刻，在生命受到嚴重威脅之際，即使蕭齊天也無法再淡定了，渾j皮疙瘩驟起，心驚r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