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峰立刻道:“侯爺說的可是最近在成都城鬧的沸沸揚揚的刺客?”
齊寧微微頷首,依芙有些不解,問道:“侯爺,什么刺客?”
齊寧也不隱瞞,當下將李弘信所言大略說了一遍,便是蜀王侍妾飛瓊被殺,也說與幾人聽,幾人都是有些吃驚,齊峰皺眉道:“原來都殺到蜀王府了,侯爺,這刺客可是當真了不得,蜀王府那幫護衛也真是吃白飯的。”
齊寧白了他一眼,心想老子在錦衣侯府的時候,不也常被人偷偷潛入侯府,你們這幫家伙也不是一無所知。
“如此說來,成都確實有刺喉客?”
齊峰點頭道:“我們幾個這幾天在城中轉悠,倒也聽到市坊之中有些流言,說有刺客在成都為非作歹,殺了不少官員,有人還說那刺客是在為民除害。”
護衛李堂也終于道:“聽那些百姓的口氣,對那刺客似乎還有好感,他們說刺客殺貪官污吏,是為老百姓出氣。”
齊寧心想自古以來,官和民素來就是對立,在百姓的眼中,只要是當官的,沒有幾個是好貨色,官員被殺,百姓們幸災樂禍也實在是平常的事情。
“侯爺,你是不是覺得其中有什么問題?”齊峰壓低聲音道。
齊寧若有所思,搖搖頭,隨即笑道:“對了,你們在這里已經幾天,總不會一無所獲,可有打探到一些什么有用的消息,最好是有關蜀王和西川刺史韋書同的消息。”
齊峰笑道:“我們就知道侯爺一定會要詢問這些,所以這幾天我們并沒有閑著。”微微壓低聲音:“據我所知,蜀王并不輕易出王府,而且人們都說他現在吃齋念佛,與世無爭。”頓了一下,才道:“不過據說蜀王每個月都會去往青城山拜佛。”
“拜佛?”齊寧疑惑道:“青城山不是道家場所嗎?”
齊峰笑道:“青城山確實有青城觀,但是蜀王在青城山捐修了一座佛寺,他是蜀王,誰敢阻攔?聽說那座寺廟修得很是漂亮,而且蜀王請了高僧在廟里坐鎮,香火很盛,蜀王經常去青城山拜佛。”
“青城山!”齊寧若有所思。
他倒是知道,青城山距離成都并不遠,快馬加鞭,小半天就能到達。
“韋書同呢?”齊寧摸著下巴問道:“這位韋刺史在西川的風評如何?”
齊峰道:“百姓對韋大人的為官倒是頗為贊譽,韋大人在西川這些年,頗為清廉,施政也是頗為寬仁。”壓低聲音道:“不過有一件事情,百姓對他似乎有些非議。”
“什么事?”齊寧立刻豎起耳朵。
齊峰輕聲道:“韋大人去年納了一房小妾,十分低調,誰也不知道來歷,本來貴為西川刺史,納一房小妾并不算什么,但古怪的是,那位小妾進了刺史府后,不過一個月時間,韋大人的原配夫人就突然過世。”
齊寧一愣,奇道:“原配夫人死了?”
齊峰點頭道:“確有此事,不過到底是怎么回事,市井百姓也鬧不清楚,大伙兒只知道那位原配夫人過世之后,韋大人也并無隆重操辦喪事,只是簡簡單單辦了一下,不過幾天就草草下葬了。”
依芙蹙眉道:“這中間一定有古怪。”
齊寧也是微微頷首,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道:“齊峰,咱們在成都可能要呆上幾天,你暗地里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打探到更多關于韋書同的消息,若是有可能,查查韋書同那位小妾的來歷。”
齊峰道:“是。”
“李堂,你明天偷偷離城,去一趟青城山,查一查蜀王經常過去的寺廟到底是個什么情況。”齊寧輕聲道:“不要太勉強,有機會就查,盡量不要暴露行蹤。咱們現在身在成都,難免已經被人盯上,一切都要謹慎小心。”
齊峰等人齊齊拱手。
齊寧又囑咐一番,看到天色已晚,這才吩咐幾人顯退下,卻是讓依芙留了下來。
等到屋里只剩下兩人,依芙便有些尷尬緊張,雖然齊寧也并沒有做什么,依芙卻還是覺得心跳得厲害,輕聲問道:“你還有什么事?”
齊寧親自倒了茶,桌上還有早就準備好的精致點心,他伸手牽過依芙的手兒,到桌邊坐下,含笑道:“我估摸著你晚上不一定吃飽,正好我晚上也沒有吃什么東西,你陪我吃點點心。”取了一塊糕點送過去,依芙伸手要接,齊寧搖搖頭,柔聲道:“你不用動手,我來喂你。”
依芙一愣,等到齊寧拿著糕點送到她唇邊,她臉頰頓時泛紅,燈火之下,愈發顯得嬌媚動人。
苗家姑娘雖然愛憎分明,可女人畢竟是女人,總還是少不了羞怯之心。
依芙雖然年紀不算小,而且樣容美貌,但她畢竟是黑巖洞洞主的阿妹,雖然是許多苗人心中的女神,但依芙心氣較高,此前也并無看中的男子,雖然迫于無奈給齊寧,但在此之前,卻從無和任何男人有過太親密的接觸,更談不上曖昧。
雖然早已經與齊寧有了夫妻之實,可是此前有哪里有這般親昵的情景,見到齊寧含笑盯著自己看,臉上有些發燙,齊寧卻是柔聲道:“嘗一嘗味道,看你吃東西,我心里歡喜。”
依芙見他柔情蜜意,語氣溫和,終是輕輕咬了一口,齊寧嘿嘿一笑,拿過糕點,在依芙咬過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依芙更是臉上發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齊寧一手拿著糕點,一手拉著依芙的手,輕聲道:“依芙姐,你現在知道了我的身份,說過的話會不會不算數?”
“什么什么話?”
齊寧往前湊了湊,更是貼緊依芙,兩人四腿相貼,近在咫尺,都能夠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依芙雖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卻也沒有躲開,比起漢家女子喜歡欲拒還迎,依芙出身苗家,顯然更真實一些,并不懂得如何。
“你說過,要是解了黑巖嶺的困境,你會你會好好報答我。”齊寧一只手輕輕揉捏著依芙手兒,厚著臉皮道:“你說話算話嗎?”
依芙立時就明白了齊寧意思,嬌軀微顫,呼吸也變得微微急促一些,被包裹的兩團峰巒隨著呼吸起伏顫動,雖然有些羞澀,卻還是道:“我說話說話算話,不會不會騙你。”
“還是依芙姐好。”齊寧哈哈一笑,“依芙姐,你說事情完結之后,會給我一個交代,是什么交代?”
依芙想了一下,才道:“我我以前不知道你是錦衣候,所以!”頓了頓,終于道:“我問你一句話,你要實話實說,不許騙我。”
“不會,我誠實可靠,從不騙人。”齊寧信誓旦旦道。
依芙忍不住有些好笑,她心想自己比齊寧要大上好幾歲,在的在他面前還要緊張,微靜下心,才道:“你和我和我有了,那你那你以后準備怎么辦?”
問這句話時,便有幾分嚴肅。
齊寧神色也立時變得鄭重起來,輕聲道:“依芙姐,你是不是擔心我是花花公子,得到你之后,以后就不會管你?”
依芙低下頭,喃喃道:“我我也不知道。”
其實她知道齊寧是錦衣候之后,心情特別復雜,這幾天看似平靜,但是心中卻并不平靜。
如果齊寧只是個普通人,依芙和他有了夫妻之實,而且對他也不討厭,按照苗家姑娘的規矩,當然是以身相許。
可是齊寧卻是堂堂的錦衣候。
依芙雖然只是居住在山里的苗家姑娘,卻也知道錦衣候代表著什么。
巴耶力是黑巖洞洞主,但依芙很清楚,巴耶力在黑巖洞雖然地位極高,可是真要說起來,其地位連一個小小的縣令只怕都無法相比,更不必說自己只是洞主的阿妹。
錦衣候乃是帝國四大侯爵之一,乃是大楚帝國最榮耀的幾大家族之一,其地位之高,便是苗家七十二洞的領袖大苗王,那也是要畢恭畢敬。
依芙知道自己與齊寧的地位實在是懸殊極大,而且錦衣候齊家一直對黑巖洞有恩,她很清楚,莫說自己的身子被錦衣候所得,就算是自己的性命錦衣候想拿走,自己也不能有什么話。
正因如此,她知道齊寧身份之后,心中便十分忐忑。
苗家姑娘雖然敢愛敢恨,但對愛情卻是異常的忠貞,一旦身子獻出,也就是等若將整個人的一生交了出去,當日雖然是形勢所迫被齊寧要了身子,可那一夜,依芙心里就知道,除非自己終身不嫁,否則就只能將自己交給齊寧。
可齊寧既然是錦衣候,地位何等尊貴,又如何會真的將自己一個苗家女娶回侯府?至少在她所知的范圍之內,那些漢家的達官貴人從來不會將苗家女放在眼里,即使有接觸,也只是將苗家姑娘當作玩物而已。
這幾天她心中很是煩悶,固然也是因為這些時日的相處,齊寧所作所為讓她卻是生出愛慕之心,更緊要的是如果自己不嫁齊寧,就等若是違背了苗家的傳統,每每想到這里,就心煩意亂。
齊寧不是傻子,甚至比大多人要聰明得多,依芙心中所想,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神情變得十分的嚴肅,放下手中糕點,兩手握住依芙的手,柔聲道:“如果你愿意,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妻子,我會將你風風光光娶進侯府,然后好好守護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