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地動山搖

“想要填平這道壕溝，沒有幾千條人命可是不夠的。”烏烈也從失敗之中恢復了元氣，盡管直到現在他一想起當日秦士信的熟銅锏就感到一陣兒頭皮發麻，但躲在寨墻后面總還是讓他感到安心不少。

“更何況我們并非沒有準備。”耶魯翰將目光轉向后方，在那里又有一座大營正在修建中，如果被嘉州軍填平壕溝攻占這座營寨，他們也可以退到后面繼續防守，到那時候看嘉州軍還有沒有力氣再去填平第二道壕溝。

“這些一向是南蠻子對付我們的手段，沒想到如今卻用到南蠻子身上了。”烏烈搖頭嘆道，如果讓他領兵攻打這樣的營寨，他會二話不說掉頭就走，即使能攻下來也會遭受巨大的傷亡，論起來實在是太不劃算了。

“咱們就在這里跟他們耗著吧，只要國師大人回來，就包管讓他們有來無回。”耶魯翰狠狠地說道，這些日子打又打不贏，只能像烏龜一樣縮在營寨里忍受周伯符的怒罵，早就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等擊敗了這群南蠻子，那個黑大個必須交給我處置，到時候我保證讓他喊個痛快。”他早就已經開始琢磨該用什么殘忍的手段來折磨周伯符了。

“不過也不能大意，想當初二十萬兵馬圍困京城，也沒有抓住李悠，此人的確有些不可小視。”烏烈心中還有一絲警惕，尉州之戰和京城之戰兩次被李悠逃脫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縱使有壕溝、寨墻，他也有些不安心。

“毋庸擔心，只要我等不中他們的激將法，穩守不出，他們又能有什么辦法呢？”耶魯翰指向寨墻上方那些嚴陣以待的弓箭手，“這些人一日四班輪換，從不敢有一絲馬虎，縱使夜間也會燃起火把丟到壕溝外面以防南蠻子偷襲，如此小心絕不會出現意外。”

看到耶魯翰若此細心周到的布置，烏烈也無話可說，他暗暗思索一番，始終也沒找到突破大營的辦法，因此也漸漸放下心來，只等著到時候和袁章一起將這位可怕的敵人徹底擊敗；但是他們的目光只能注意到地面上的變化，卻不知道在地底下已經挖出了數道通往這座大營的隧道，他們終究沒有經歷過多少守城戰，根本不知道用大缸來竊聽地底的動靜。

連續數日，李悠都派出騎兵做出一副將要進攻的姿態，對著北虜大營發起沖擊，但每次都是到了一箭之地外就折返回去，經歷了最開始的緊張之后，耶魯翰和烏烈都把這些當做是李悠的疲軍之計不再關注，任由他們在大營前做著貌似徒勞的折返跑。

他們似乎沒有注意到，雖然每次李悠麾下騎兵的沖刺路線都有不同，但是有幾處地方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匹馬踏足。

又是一個新的早晨，太陽緩緩從東方升起，將天邊的云彩都染成了紅色，平白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氣，秦士信和前幾日一樣率領一萬騎兵在嘉州軍的大營前擺開了沖擊的陣型，看起來似乎和前幾日別無不同。

但若是寨墻上的那些元軍如果有望遠鏡的話，他們就會發現秦士信和那些士兵臉上的表情卻是比前幾日明顯嚴肅了許多，而在大營之中，其余的騎兵和步兵一起也同時做好了出擊的準備，就連李悠也坐上了朱龍馬，端起了震天弓，準備親自沖陣。

望樓上的紅旗搖動幾下，秦士信立刻明白陳恒已經完成了最后的工作，準備點燃引信引爆早已堆放在北虜大營下面的火藥了；他立即大聲發出命令，“前排，提起土袋準備沖陣！”

無數名士兵同時發出低沉的吼聲，拉緊馬韁繩做好了沖擊的準備，隨后李悠命令他的親兵向望樓上的史懷義發出信號，史懷義則將信號傳遞給大營后方的陳恒，陳恒從親兵手中接過火把狠狠地按在了引信之上，隨即其他幾處地道口的工兵也點燃了各自負責的引信。

陳恒閉上眼睛心中默默地估算時間，等他數到十的時候猛地睜開眼睛，“要爆炸了！”

寂靜的戰場之上忽然爆發出巨大的轟鳴，北虜大營的地底下突然冒出沖天的火光，巨大的能量直接沖破大地的束縛，以不可阻擋的氣勢將北虜辛苦打造的寨墻撕碎，然后和那些站在寨墻上的士兵一起送上天空。

霹靂一般的聲響將在帥帳中商議軍事的耶魯翰和烏烈震倒在地，半天回不過神來，到底發生了什么？難道是長生天發怒了么？好一會兒倆人才從地上爬起來，茫然不知所措的看著對方，張大嘴巴拼命地喊叫著，可是耳孔正在流血的他們根本聽不清楚彼此到底說些什么。

掉在地上的酒碗、茶杯開始震動，耶魯翰似乎想起了什么，條件反射似得連忙又趴在地上將耳朵貼住地面，等做完這些他才意識到自己一向靈敏的耳朵現在已經失去了作用。

“所有人都去寨墻上應戰，南蠻子馬上就要來了！”耶魯翰和烏烈一起沖出帥帳大聲的呼喊著，而大營之中的漠北勇士們早已亂成一團，有的捂著耳朵發出哀嚎，有的跪在地上向長生天祈禱，有的張大嘴巴看著寨墻的方向，有的拼命拉住陷入癲狂的戰馬的韁繩，幾乎沒有多少人能想到要拿起兵器應戰。

“兒郎們，與我殺敵啊！”秦士信手中的熟銅锏直指那幾個被炸開的缺口，催動胯下黃驃馬一馬當先沖在了最前面，其余士兵也緊隨其后，到了大坑前方拐了彎將手中的土袋丟入坑中，不一會兒大坑已經被填滿，大軍直接殺入了北虜大營之中。

此戰勝負已定，早已手癢的不行的李悠也催動朱龍馬沖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