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歌聲響起

柯恩單手拔出槍來，指向攝影師呂明，微笑道，“也許你可以告訴我，那里面有什么東西”

呂明顯然在這一刻徹底嚇懵了，面對黑手黨黨魁和他手上黑洞洞的槍口，他一瞬間在巨大的恐懼下陷入呆滯狀態，現在全身都脫了力，只剩下牙齒在不斷上下顫抖。聽得到清晰的“噠噠噠……”“噠噠噠……”得響聲。

誰都能感受到在這種恐怖氣氛下，這個年輕攝影師內心的懼怕，如果可以，他甚至會立即對眼前這個人下跪，這不是沒有尊嚴，這是為了生存。

沃倫，吉米，包括夏盈，都能切身感受到這種恐懼，只怕如果柯恩現在手上的槍對準的不是呂明，而是他們，恐怕他們也不會比他的表現好多少……

林海的聲音再度傳來，“很遺憾，他們這群人和我是半路遇上，我就是順帶搭車捎上了他們，他們并不知道車廂里的東西……”

“嘭!”

呂明的腦袋突然帶著一蓬血水后仰，然后整個人瞬間失去靈魂耷拉在座椅上。只剩下額頭沾染著紅白的一個猩紅洞口。

“真是遺憾，答不出我想知道的問題，但也許你可以回答!”柯恩的槍，對準了吉米。仿佛在面前死得一個青年，就像是殺死的雞狗一樣入不了他的眼。

但夏盈，沃倫，以及呂明，在這一刻，只覺得渾身都在顫抖，為恐懼，為憤怒。也因為他們都曾和這個富有朝氣活生生的青年相處過啊!

夏盈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他富有理想，他熱愛攝影，夏盈永遠忘不了呂明被招入電視臺，得知要為夏盈進行錄像工作時的那種局促和臉紅的可愛模樣，他畢業于很好資歷的大學，平時靦腆，甚至夏盈多和他說兩句話，他就會不好意思。但他的工作卻從來很認真，對在電視臺工作的前途也很有信心，希望在未來靠著自己的努力，買一套房子，和他那個大學就相戀的女友結成幸福的小夫妻。

然而，這個鮮活而年輕的生命，就這么在在黑手黨黨魁的手上，成了一具被剝奪了生命的軀殼。

當吉米面對槍口的時候，哪怕在夏盈駕駛的穿梭機上，他也從來沒有感受到距離死亡這么近過。但現在，更多的是充斥于他胸腔的憤怒。這么輕松談笑間就奪去了別人的生命，這些人怎么可以這么毫無人性而冷血!

如果他身手快如閃電，說不定吉米可以像是那些電影里演得一樣，快速奪下柯恩的槍，然后一路殺將出去。然而，這不過是憤怒驚恐到顫抖時得一個美好想象罷了，這不是電影，這是殘酷的現實，現實是一個人面對地區的整個黑手黨，根本就是那樣的軟弱無力……他最大的可能就是和旁邊的年輕攝影師一樣，變成一具被槍打穿的尸體!

林海看著倒下的呂明，面容第一次從平靜中變得yin晴急速閃爍。

“看來你們是真不知道!”柯恩笑著收回了手槍，覺得足夠折磨了他們的神經，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個一個是著名主持，一個是著名制片人，留著他們興許有用，然后他朝巴克使了使眼神，“帶他出去，打開他的車廂，看看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東西。”

“不過，如果換不回你的性命……可真別怪我。”

看著柯恩的這番說話，沃倫等人已經是寒意直冒，無論林海交出了什么，人家留不留你，簡直還不是就在柯恩一念之間。他們幾乎可以肯定，林海的生命，只怕就要終結在打開車廂的那一刻了。他之前那般出言插科打諢，衣服分明就沒有把柯恩，巴克放在眼里的態度，他們這些黑手黨黨魁的人，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夏盈一雙紅眼努力的盯著林海，似乎要將他現在的模樣牢牢記住，因為只怕下一刻，她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巴克一把提起林海的領口將他擰了出門，柯恩微笑著起身，“走吧，咱們一起去參觀一下!”

在幾個黨徒沖鋒槍的挾持下，夏盈，沃倫，吉米三人跟在柯恩身后，走出了酒館。

酒館門外，就是兩臺作為精衛的三代機甲，高強度透明玻璃駕駛艙之中的駕駛員，還在其中朝柯恩頷首致意。

盡管是工人去誕生的黑幫，但這個工人黨組織內部的等級觀念，已經相當森嚴了。

夏盈等人來不及去看周圍那些持槍黨徒的威嚴，目光追尋到被押解在貨車邊上的林海身上，巴克身邊跟著五名武裝分子，手上的槍口都黑洞洞的對著林海，其中還包括著那名叫博德的男子，顯然他也成功被林海勾引起了想知道車廂后面是什么東西的。

槍口頂著林海后背，有人踹了一腳，罵罵咧咧，“走快點!信不信待會我就照你頭上給你爆兩槍。”林海回過頭，語氣有些森冷，“別嚇我，我很膽小一會走不動了，你們還得扶著我……”

在他后面的那些黨徒簡直是面面相覷，不知道是好笑還是覺得這家伙就他媽有病，這個時候還敢這么回嘴，真是不怕死嗎一會干脆先把他舌頭割了!

割舌頭是柯恩工人黨最嗜好的私下刑罰，對一些不想要對方說話的人，就把他舌頭割了，打斷手腳，然后丟到荒郊野嶺喂狼!

來到車廂面前，巴克還用匕首抵著林海的脖頸，嘿然笑道，“小子，別想耍任何花樣……現在慢慢的，小心的，把門打開。”

看到已經被押送到車廂前的林海，夏盈的眼睛又紅了起來，吉米和沃倫這個時候的神情與其說是想看車廂里面是什么，還不如說是正在為林海訣別!

車尾廂位置便是一個視網膜和指紋體溫檢測器，在離開江植地下空間的時候，大衛特地將開門的匹配數據換成了林海本人才能開啟。

林海來到儀器前，手指摁在了指紋儀上面，與此同時，儀器上的攝像頭已經泛出了紅芒，紅芒分成幾點，直射林海的眼珠，然后在他深棕色視網膜中間，聚焦，從黑夜里看，就像是林海的眼睛，變成了紅色。這樣的紅色，如同新南星那ri冕泛濫恒星的光芒，又像是某種雪原狼，在見到獵物時候，從深心里發出嗜血的色澤。木木木木木木木木木木木

伴隨著輕盈的檢測通過的聲音，車廂內部的某些固定閂閥，傳來了沉重解鎖的聲響。這讓巴克以及身后的博德，幾名黨徒振奮，只有貴重的東西，才會有這樣的防彈門，難怪剛才大口徑沖鋒槍都擊不穿這廂車的鋼板!

巴克咧嘴一笑，“哈，開門了!”

酒館門前的柯恩微笑起來，“聽這個門的聲音不錯，像是金庫的保險門一樣厚重，看來你們這個半途結交的朋友，似乎的確有好東西……真是可惜，我都不愿意殺他了……”

夏盈，吉米和沃倫的心臟，在這一刻懸到了極點。

此時的酒館上下，周圍的黨徒們，或多或少的都聽說了這件事情，不由得紛紛朝著貨車那頭看過去，人都是具有相當的好奇心，更別提那里有可能是一個寶庫。然而就在此時……異變突起!被匕首架在脖頸上的林海后腦勺猛地后仰頭槌一般砸在巴克的鼻腔上。啪!得一聲清脆又不矛盾的沉重響聲，巴克的臉上像是紅墨水瓶砸碎了一般。捂著鼻子飛退。與此同時，林海借著這個間歇，趁著前方廂車鋼門開啟的那個半人高的縫隙，一貓腰嗖得鉆了進去!

啪!啪啪啪!噠!噠噠噠噠!

在巴克后退的這一刻，他身后包括博德在內的五名黨徒反應過來，手上的槍械開火了!

火光像是此起彼伏的射燈，在昏暗的環境中，不斷綻放出花火，射向半閉半開的廂車門內，在黑暗的廂車內空間，傳來撞擊的巨響，以及摩擦生出的火花。

但還是晚了半刻，似乎沒有傳來人體中彈的聲音，林海已經躲了進去。

“他媽的!停火!停火!”被撞裂鼻骨的巴克捂著鼻子，兩三腳踹向旁邊博德幾個開火的黨徒，眾人停了火，巴克回過頭來，盯著越開越大的車門，眼睛透出無比的怨毒，“要活的……我他媽要活的……”看到巴克的狼狽樣，酒館下的柯恩忍不住笑出來，扭頭看向呼吸幾乎都快停了的夏盈三人，“你們這個朋友，不光有膽有識，而且還是個瘋子，不是嗎”

周圍不少的黨徒，也同樣因為巴克的吃癟而笑了起來，他們單純因為暴力帶來的快感而興奮。更何況見到巴克這樣平時牛叉至極的人吃癟，但隨即他們更喜聞樂見巴克進入廂車甕中捉鱉將那個青年抓出來后，一點一點折磨致死的快感

笑聲不斷，如同開了一個滑稽熱鬧的集會。

槍聲也停了，余音繚繞，就像是蕭瑟樹林落葉旋舞下切割的風聲。

然后，在張開了車廂大門，黑洞洞的廂車之中，突然傳來了一陣莫名其妙的音樂。像是歌劇，正在為這場聚會助興。聚會怎能沒有音樂“夜空銀河低垂，希望的鐘聲，在未來鳴響……很快凋零的鮮花和樹木，將在廢墟中重新綻放……”

“寂靜里逝去的生命啊，請相信明天繼續閃耀……”

這是一種低沉，悠揚，有渾厚磁性魅力的歌聲，以奇特的方式，從廂車中響起，響徹酒館下的柯恩工人黨集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