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四章 除惡務盡

位于隊列中間的匪首“過山風”手上、身上全都是血漬，原本油光發亮的一頭三七分長發此時已經被汗水和血水浸透，線條分明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可他腳下的步伐仍舊很快，向下奔跑的速度一點兒也不慢。

十余名亡命之徒沿著陡峭的山道一路飛奔，眼開就要到達三岔路口的楓樹腳，一陣密集的機槍開火的聲音突然響起。

“噠噠噠——”

跑在匪首“過山風”前面的六個人來不及哀嚎一聲便直接墜下路邊的高坎，后方的七名匪徒剛要停住身形轉身隱蔽，密集的彈雨如同蝗蟲般飛來，一個個被打得血花飛濺，全身亂抖。

驚倒在地的匪首“過山風”仰躺在山道上，呆呆仰望藍天，劇烈喘息，臉上全都是絕望之色。過了一會兒，他用完好的左手拔出扎在腰間幾年也用不了一回的勃朗寧手槍，頂住自己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砰——”

勃朗寧手槍清脆的槍聲淹沒在機槍和花機關槍的射擊聲中，橫行方圓百里近十年、名震贛閩粵三省的匪首“過山風”仍舊雙眼圓睜，仰望蒼穹......至死他都不搞不清楚，自己只是搶劫一支普普通通的商隊，為何會遭來汀州的軍隊如此猛烈而決絕的報復？

“過山風”并不知道，他的三百三十五名弟兄此時也和他一樣命喪黃泉，為了震懾贛閩兩省的綠林好漢，也為了打出莆田商隊不可侵犯的尊嚴，剿匪各營連在田安泰的吩咐下不留一個活口。

此時的天門嶺山寨，仍然是大火熊熊，幸存的唯一土匪帶領特務二連突擊分隊來到山寨后方的洞口后，也被柯爾特手槍射出的子彈當場擊斃。

北山南麓的南口村外，擠滿了黑壓壓抬頭仰望的民眾。

山上激烈的槍炮聲早已停止，期盼消息的上千民眾仍不舍得離去，擁有上百人馬和五十多輛滿載馬車的商隊，早在正午過后便啟程，前往汀州城，只有一個班的官兵還守在北上腳下的三道口。

汀州城北的城隍廟后院，清雅而寧靜，夕陽的余暉透過茂密的樹冠，斜斜地照在平坦的地面上。

教導師師長鄭毅特意在此設宴，款待久別重逢的老部下上官詠和林耀坤，以及勞苦功高的九叔和九叔的師弟德應大師。

參謀長王虎臣、副參謀長張堯、二團長趙景庭和三團長段煨欣然作陪，古樟樹下的六角亭里坐得滿滿當當。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宴席上歡聲笑語不斷，興致盎然，機靈的警衛員姚立燁掛起了兩盞明亮的馬燈。

這個時候，完成任務的警衛團長田安泰終于回來，與兩位大師見禮之后，樂呵呵地坐到了鄭毅和王虎臣中間：

“事情辦完了，此役擊斃三百三十六名土匪，匪首‘過山風’張榮禮身受重傷后拔槍自殺，尚有八名土匪不在山上，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人了，繳獲長短槍一百三十三支，大洋七萬六千多塊，金條和首飾兩箱，綢緞和洋布四千多匹，這些都帶回來了，剩下的五萬多斤糧食和七十幾袋鹽巴還留在山上。”

王虎臣等人都滿意地笑了，九叔德允和師弟德應面面相覷，對教導師官兵迅如驚雷摧枯拉朽的速度和強橫的戰斗力驚訝不已。

“山寨里有多少老弱婦孺？”鄭毅問道。

田安泰略微遲疑，但還是據實回答：“四十七個，特務連和警衛一連打得太猛，土匪霸占的寺廟全塌了，周邊幾十間房屋都著了火，活下來的只有兩個孩子和四個女人，全部送往朝天門內的福利院了。”

眾弟兄不再說話，九叔端起杯酒遞給田安泰：“小田，好樣的！真沒想到你們這么快就滅掉了天門寨......這伙賊人，可是贛閩兩省綠林道上赫赫有名的巨寇，之前盤踞一方，誰也不敢輕易招惹！”

田安泰雙手接過酒杯，致謝之后謙虛地說道：“天門嶺看似險峻，但其實從北山腳下到天門嶺下的山寨只有十五公里左右，上去的時候用了兩個半小時，下山只用一個多小時，對咱們教導師的弟兄來說一點兒也不難走。”

“另外，‘過山風’這一伙匪徒看起來人多勢眾，其實就是一群毫無軍事基礎的普通匪徒，武器裝備又差，迫擊炮一響跑了大半，這樣的烏合之眾哪怕兵力再多一倍，也頂不住咱們四門迫擊炮、十幾挺機槍和幾十個神槍手的連續打擊。”

“整個過程打得很輕松，不到十五分戰斗便宣告結束，咱們六個連九百多弟兄只有六人負傷，無一死亡。”

九叔愣住了，上官詠低聲笑道：“早跟您老說過，我們教導師的訓練和作戰方式比較特殊，與您經歷過的那些舊軍隊大不相同，別的不說，只說全師弟兄每天早晨雷打不動的三公里晨跑，每隔五天就來一次五公里全副武裝越野，放眼全隊就沒有哪個做得到......區區十幾公里山路算得了什么？”

眾弟兄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九叔和德應大師微微點頭，對于這個與眾不同的紅軍教導師越來越好奇。

鄭毅為田安泰夾上一塊臘肉：“吃吧，回頭想想周邊還有什么土匪武裝，能收編就收編，不能收編就堅決地消滅它，就當是你們警衛團進行實戰演練吧。”

“如果能夠收編，是不是直接補充進我們警衛團？”田安泰立即抓住機會提出請求。

鄭毅爽快地答應下來：“可以，但所有投誠的土匪必須通過政治部的審查，段煨目前正在收編的寧都保安團也一樣，三百五十多名俘虜團丁經過政審之后，只留下了一百四十七人，以后都這么辦。”

“哪兒來的政治部？”田安泰驚訝地望向鄭毅，一頭霧水。鄭毅卻端起酒瓶，為德允和德應兩位酒肉和尚斟上酒。

其他弟兄樂呵呵的就是不說話，參謀長王虎臣只好向田安泰解釋：“這是咱們李政委與根據地前委的同志們商量過后，參照紅四軍黨委會和政治機構設置，特意發來電報提出的建議。”

“根據師長和李政委的意見，我師即日起正式設立政治部，即將歸來的董宗卓同志擔任師政治部主任，下轄軍法、督察、宣傳和外聯四個小組，督察和外聯兩個小組已經組建完畢，其他各組等李政委和董主任回來之后再行討論。”

田安泰愣了好一會兒：“老董那孫子帶兵打仗不行，但是，搞陰謀詭計誰都比不上他，確實適合干政治部主任。”

眾弟兄聽了哈哈大笑，鄭毅邊笑邊搖頭，不得不說，田安泰對董宗卓的評價非常到位，只是之前大家都不好意思說出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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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火非常努力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