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四章 懷疑

在這樣的情況下，鄭介民和滬海站的人不主動迅速地去尋找證據，反而把已經脫離回到香港執掌鄭氏家族龐大實業的鄭毅牽扯出來，在蔣校長看來完全是推卸責任的無能表現。

因此，蔣校長頗為生氣，不給鄭介民任何面子就把他給趕了出去，留下性格穩重、思路縝密的陳立夫詢問詳情。

“祖燕，你怎么看待鄭介民送來的這份密報？”

陳立夫遲疑了一下，謹慎回答道：“介民有點兒急切了，我認為當務之急還是先把譚力恭的死因調查清楚，不能因為徐茂富向桂系和粵軍提供大批軍火，就懷疑他和謀殺案有關......”

“大家都知道，香港那個地方魚龍混雜，治安極度混亂，幾乎沒有一天不死人，相比之下滬海的治安已經算是好的了。”

蔣校長微微額首：“你對鄭毅和徐茂富之間的關系怎么看？”

陳立夫為難了，沉思良久，最后低聲說道：“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我懷疑徐茂富是鄭毅或者鄭氏家族的傀儡，否則不可能有這么大的實力和錯綜復雜的關系......一句話，軍火案背后的主謀很可能是鄭氏家族或者鄭毅。”

“不錯！祖燕，你又進步了，繼續發揚吧。”

蔣校長露出了贊許的笑容，緩緩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前面：“回去之后，你把鄭介民派到武漢去，他和李德鄰的弟弟李宗義不是同學嗎？讓他去找李宗義探查桂系軍隊內的動靜，特別要注意桂系高級將領和鄂省省府官員的動向及言論，能夠策反的就悄悄進行策反，這方面的工作才是鄭介民的特長。”

陳立夫會意地笑了笑：“明白。”

蔣介石扭了扭酸脹的腰桿，叉著腰道：“等會兒有個外交宴會，參加編遣會議的馮煥章、李德鄰和閻百川等各派代表都會出席，歐美各國使節也會參加，我想不去出席都不行，唉！”

“校長，徐茂富和鄭毅那邊還需要繼續調查嗎？”陳立夫壓低聲音請示道。

蔣校長停止動作，權衡片刻，微微點頭：“不但要查，而且還要加強力度......滬海馮家那邊你也熟悉，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可以叫宋財長或者孔部長幫你問一聲，他們兩個最近都在滬海。”

“如果在滬海查不到有用的消息，你們調查科就立即派人到香港去查，無論如何也必須把譚力恭的死因調查清楚，把香港情報站重新建立起來，但是千萬要小心，這個節骨眼兒上絕對不能得罪英國人，更不能去打擾鄭氏家族。”

陳立夫覺得事情很難辦，撓了撓頭道：“我們的人......能不能接觸徐茂富和鄭毅？”

“可以對徐茂富展開深入調查，但是事情要做得巧妙一些，而且絕對不能驚動鄭蘭亭先生......鄭先生不但是獲得英國皇室冊封的爵士，還是整個香港最有權勢的華人，擁有廣泛的國際影響力。”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考慮，我一直沒有放棄重新接納鄭毅到麾下的努力。”

蔣校長諄諄叮囑。

“記住了！侄兒告辭。”陳立夫后退半步，鞠了個躬轉身離去。

陳立夫剛走，換上一身華麗晚裝的宋美齡，捧著蔣校長的軍禮服來到書房，一面為蔣校長更衣，一面含笑問道：“祖燕走得腳步匆匆，看他臉色似乎心事重重，不會發生什么大事了吧？”

蔣校長輕松地笑道：“粵省那邊再次發現大宗軍火走私案，與之前發生的桂系軍火案密切相關，說起來還真是大事，可如今正在召開全隊編遣會議，西北軍、晉綏軍和桂軍統帥匯聚南京，引發中外各界一片矚目。”

“值此敏感時刻，我不得不小心應對啊！”

宋美齡停止手上的動作，詫異地問道：“什么人如此肆無忌憚？”

蔣校長想了想：“聽完就完，別傳出去啊......祖燕懷疑這一系列軍火案的背后，是香港的鄭氏家族在操縱。”

“我初步同意祖燕的判斷，但是沒有讓他就此深入調查下去，忱琴兄（周駿彥）已經趕赴香港，與鄭蘭亭先生會面，順便從鄭氏家族旗下的兵工廠采購一批武器裝備，等他回來估計就清楚了。”

“咦！？鄭氏家族不是經營新聞報業和房地產嗎？什么時候擁有兵工廠了？”宋美齡非常驚訝。

蔣校長哈哈一笑：“看來你還沒有了解鄭氏家族的底細......鄭家不但擁有香港地區最大的新聞集團和龐大的房地產投資企業，還收購了英國人創辦的香港太古船廠，并且更名為遠東機械制造公司。”

“鄭家還與南洋兩大富商合股開辦香港乃至東南亞地區最大的遠洋運輸公司，投資百萬的兵工廠只不過是遠東機械制造公司下屬的一個工廠，由于開辦時間不長，沒多少人知道其中內幕。”

“但是這個兵工廠非常之厲害，擁有多項英國注冊的國際專利，不但能夠制造步槍、機槍和手槍，產量也越來越大，桂系軍火案中的八千支新式沖鋒槍就是這個兵工廠制造的，就連英隊也陸續裝備這種先進的沖鋒槍。”

宋美齡鳳目圓睜，一時間驚愕不已：“鄭氏家族的實力竟然變得這么強大了？”

蔣校長微微點了點頭，迅速扣上軍禮服的扣子：“再告訴你一個消息，這種被稱為m1929型沖鋒槍的先進武器，就是那個鄭毅親自設計制造的，這家兵工廠的總經理也是鄭毅。”

“這么說起來，鄭毅和李德鄰暗中有聯系了？”宋美齡的反應非常快。

“唉！”

蔣校長嘆了口氣，道：“這就是我最擔心的問題，雖然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鄭毅與李德鄰暗中有勾連，或者說沒有證據證明香港鄭氏家族和桂系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當，但直覺告訴我，其中的內情絕不簡單，不是誰都能驅使德國洋行和英國洋行開動軍艦、貨輪運送軍火的，至少滬海的馮家沒有這個能力。”

宋美齡逐漸明白了：“如果真是這樣，恐怕不好查啊！”

蔣校長微微一笑：“不好查也要查，如論如何也得把真相搞清楚。必要的時候，先把浮在表面上的嫌疑人抓起來再說，寧愿事后悄悄道個歉，也不能讓桂系再獲得一支槍一顆子彈！”

就在蔣校長和愛妻悄悄對話的時候，已經被蔣校長列為重要嫌疑人的徐茂富正和鄭毅一起，乘坐裝載五千支軍用手槍、兩千支沖鋒槍和八十萬發子彈的英國貨輪，緩緩靠上黃浦江畔的馮家商行專用碼頭。

ps：先說明一下小火這段時間更新斷斷續續的原因，大年三十晚上小火母親突然腦溢血住院，此后一直住院治療，現在都在重癥監護室。

小火每天除了在醫院陪護，還得照顧家人，同時兼顧工作，忙得腳不沾地，只能盡量抽出時間碼字。

未來一段時間，更新可能也不會很穩定，小火在此向廣大書友抱歉！淚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