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我是真的,世界就是假的

紀寧看著半空中漂浮的那顆“黑山印”，沉默不語。火然文

“公子，脫離這個世界……真的要斬去這一世的一切么？公子，我不想斬去小倩的一生，也不想斬去寧采臣。”

春草看向紀寧，眼中深情無限，“無論前世今生，無論小倩還是春草，那都是我！我為什么要斬去自己的記憶？我……不想忘記這一切！”

“祁衡的方法，對他來說也許是正確的，但是，對我們來說就不一定了！”

余薇搖了搖頭，“真實和虛妄，在每個人眼里都是不同的。祁衡覺得這一世的記憶是虛幻的，是假的。但是，我卻認為，我心才是真實。”

“肯定不同！”

紀寧回過頭來，朝兩人笑了笑，“祁兄覺得這是一幅畫，只有抹去自己在畫卷中的痕跡，才能脫離。斬盡虛妄，照見真實，確實是對的。但是，為何要斬我？既然這個世界是虛妄，那就……斬了這個世界！”

“好！我心才是真實，我心才是唯一。師弟，我們一起斬了這個世界！”

余薇按住劍柄，渾身劍意勃發。

“夢也好，虛幻也罷，在哪里都不重要。只要能跟在公子身邊，那就夠了！”

春草站在紀寧身后，滿臉微笑，“我不在乎結果，我只在乎過程。跟公子一起經歷的一切，這才是我的真實。”

“轟隆！”

這時候，天邊爆出一聲劇烈的轟鳴！

陰風怒號，黑霧翻騰，浩瀚磅礴的氣息鋪天蓋地！

“禍亂地府，罪無可赦！”

漫天黑氣翻騰而起，一個頭戴平天冠，身穿黑色帝袍的中年男子，駕著一團黑云，站在半空之中，滿臉暴怒的盯著紀寧等人。

“殺！殺！殺！”

在帝袍男子身后，無盡的陰云呼嘯而起。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的鬼卒，結成了一座龐大的軍陣，朝著眾人圍攏而來。

“紀寧……”

“公子……”

看到眼前那氣勢滔天的閻羅，看到那無窮無盡的鬼卒，余薇和春草臉色發白，心頭一片驚駭。

之前是祁衡聯合幾十萬妖兵，驅動東岳帝君的“黑山印”，這才沖破了阻礙，找到了三生石。

現在……祁衡走了，黑山印無主，那幾十萬妖兵……

“咦？那些妖兵呢？祁衡帶過來的幾十萬妖兵呢？”

紀寧豁然發現，剛才圍攏在三生石外的幾十萬妖兵，居然……消失不見了！

“哈哈哈哈！果然，一切皆為虛妄！那么……我就斬盡這些虛妄！”

舉起長劍，五色交織的劍光沖天而起，紀寧扭頭看向春草和余薇，“斬盡這方世界，必定十分艱難。師姐，春草，這條路九死一生，這條路艱難無比，你們……要跟我一起走下去么？”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春草毫不猶豫的上前一步，跟紀寧并肩而立。

“同生共死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又何須再問？”

長劍之上火光縈繞，余薇舉起長劍，站在了紀寧身側。

“那就……殺！”

縱身躍起，紀寧怒吼一聲，揮起了長劍，湮滅一切的劍光呼嘯破空，對著前方的鬼卒軍陣狠狠的斬了過去。

廝殺！無休無止的廝殺！無窮無盡的廝殺！

不知道殺了多久，也不知道殺了多少鬼卒，耗盡了真元，用光了丹藥，渾身傷痕累累，很多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紀寧還在堅持，還在廝殺！

但是……春草已經堅持不住了！余薇也堅持不住了！

春草的陰魂之體已經到了即將消散的邊緣，而余薇幾乎都已經站不穩了。

“斬盡世界的道路，果然無比艱難！有斬盡世界的心還不夠，還需要有斬盡世界的力量啊！”

紀寧心頭十分不甘！

我的選擇就是本心！我的道路肯定沒錯！但是，我的力量還不夠，還不能斬破這個夢境……嗯？夢境？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一切皆為虛妄！所以……”

紀寧抬起頭來，看著前方那無窮無盡的鬼卒，看著那神威滔天的閻羅帝君，臉上浮起了一絲微笑，“所以，你們的力量……也是虛妄！你們的存在，都是虛妄！”

“湮滅之劍，斬盡虛妄！”

浩蕩的五色光華沖天而起，如同怒潮一般席卷而出。浩浩蕩蕩，鋪天蓋地。

在這股湮滅之光席卷之下，無窮無盡的鬼卒，神威滔天的閻羅，甚至連地府本身，統統煙消云散！

一切……皆為虛妄！

“咔嚓！”

虛空破碎的聲音響起，陰冷而漆黑的地府，如同破碎的鏡子一般，一片片崩碎，一片片湮滅。

“我們……成功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奄奄一息的春草和余薇渾身一陣，滿臉驚喜的看向紀寧。

“成功了！不過還要去見一個人！”

紀寧點了點頭，然后看了看自己三人遍體凌傷的模樣，搖了搖頭，“一切皆為虛妄！地府是虛妄，人間也是虛妄。甚至……我們身上的傷勢都是虛妄！”

伸手一拂，渾身傷勢瞬間恢復，再無絲毫傷痕。

“你們身上的傷勢，也是虛妄！”

一揮袍袖，一股莫名的力量掃過，余薇和春草身上的傷勢也瞬間恢復過來。

“咦？信念之力？我認為沒有傷勢，就必須沒有傷勢？紀寧這家伙，果然不愧是天命之子啊！居然能從這里領悟‘信念之力’！”

李豫看到這一幕，笑著點了點頭。

讓自己沒有傷勢，只要信念堅定，認為自己的傷勢是假的，那就不會有傷。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但是，要讓別人也沒有傷勢，這就不容易了！這就說明紀寧已經初步領悟出了“信念之力”。

“走吧，我們離開地府！”

紀寧伸手拉過余薇和春草，一步跨出，踏出了這片崩潰的地府，重新回到了人間。

“距離……也是虛妄！”

抬眼看到這方天地，紀寧笑了笑，又是一步跨出。

天地變幻，剎那之間，紀寧三人就來到了浩瀚的汪洋之中。

“拜見水神大人！”

在汪洋之下，一座華麗巍峨的宮闕之中，九蓮高坐堂上，下方跪拜了無數水妖。

“九蓮，沉迷于虛幻之中了么？”

紀寧三人的身影，突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大殿之中。紀寧看著高坐堂上，威風八面的九蓮，嘆息著搖了搖頭。

九蓮……跟我不是一路人吶！

紀寧長嘆一聲，這個“第一任女友”，恐怕只能成為“前女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