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幽靈船

這一日傍晚，船上的雷達發現一個漂浮的小目標，經過測量，這個小目標將在鏈（.海里）處與黎沙號擦身而過，東方岳正在值班，所以他只是稍微修正了一下航向，保持與這個目標鏈處通過，商業運輸的船舶一般不愿意規避太遠，何況是這么好的海況，畢竟燒的油料得海運公司自己掏腰包。

很快，他們通過目力已經能夠發現這個目標了。

一艘船體破舊，大約數百噸的小型貨船就這樣漂浮在不遠處的海面上。

從望遠鏡上看過去，艙面上竟然看不到一個人影。

甲板面沒有船員活動正常，但連駕駛室都沒有人影，這就有些奇怪了；東方岳讓其他幾個人也觀察了許久，確定任何部位都沒有發現船員活動。

東方岳冷靜地思索片刻，他自己用雷達測了一下這艘船的航速，確定這個漂浮目標只有小于兩節的漂移速度，心底稍稍放心，至少它對黎沙號貨船沒有什么直接威脅。

此時，魯嘉威正好走進駕駛室來。

“這艘船看上去好像失事了？怎么靜悄悄的……”東方岳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語。

“要放個小艇過去看看嗎？”他隨口問老大副魯嘉威。

魯嘉威的回答不出他的所料：“還是早點離開吧……這里是龍三角，早點避開才是最好的選擇。”他是個老海員，自然聽說過某些可怕的傳說，關于這一點，退役艦長東方岳可就沒有這種思想包袱了，他是個純粹的無神論者。

不知為何，東方岳內心深處突然又冒起一股怒火，這群膽小如鼠的玩意！他沉聲道：“萬一船上有幸存者需要救援怎么辦，我們難道就這樣見死不救嗎？你們考慮太多了，放小艇吧……”他下了命令。

幾乎沒有人動作，大家都在等待著什么，果然等到東方岳怒氣沖沖的大發雷霆時，幾名水手才確定今天這個險非冒不可。幾名水手心不甘情不愿地將那條將近米長的小快艇從貨船后甲板吊起，放出去前，魯嘉威又再一次征求船長的決定，確保東方岳還能再后悔一次。倘若這真是傳說中的幽靈船，他不敢想象后面會發生什么樣的事？

東方岳憤怒地瞪了他一眼，于是魯嘉威沉重地嘆了一口氣，緩緩地揮揮手給幾名操作小艇的水手發信號。

小艇很快就放出去了，說實話，今天的天氣非常好，是夏季里這個月份海況最好的幾天，海上幾乎無涌無浪，風也異常的小，小艇停在海面上居然連晃都不帶晃一下的。

看到這種狀況，東方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群孬種，愣生生地被龍三角那些負面的新聞報道和神秘傳說憑空嚇住的大男人，他決定自己帶隊乘小艇出發，這個決定立即招致不少反對。

“那好，你們告訴我，誰來領隊？”東方岳眼中依舊冒著怒火。

沒人回答，大家都沒敢看他的眼睛。

最后，還是二副夏元申斗膽過來說：“其實大家覺得最好還是別去，都盼著早些返航……剛才通過各種技術器材觀察，對面那艘船舶上根本就沒有人。我們何必冒這個險呢？”

“放你的廢氣！慕聯，你跟我去。”東方岳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他的話，“你們都是在海上討了這么年生活的人，怎么會說出這么業余的話來？沒有人的話，這船自己能在海上走？這里”

醫生慕聯就站在旁邊，聞言點點頭，不過他對其他人道：“其實船長只是過去查探一下，你們大可不必如此緊張，來一個水手跟我船長吧，大副二副留在船上組織人手，真有什么問題，還能把船開回去。”他的話說得有道理，連魯嘉威的臉色都稍微放緩，贊同地點點頭。

最后，水手王方作為船上最可有可無的年輕人，隨同船長和醫生前去查探。

大多數人心里的有些莫名的緊張。

這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幽靈船呢？說實話，誰也沒見過，特別是誰也不能確定幽靈船是否會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

小艇開始噴出尾流，留下一道白沫，雖然只有四五鏈的距離，但東方岳還是拉起高速來，很快艇首翹了起來，尾流噴射出老遠，仿佛宣泄著東方岳心中的憤懣，如果這是在當年，這些水手屬于違抗命令、臨陣退縮，是可以立即槍斃的，今時不同往日，東方岳是強忍住沒有爆發。

前面的船只越來越清晰，果然是一艘跟黎沙號造型相似的小貨船，只是微縮了一個版本，大約只有噸左右，從表面上看過去，這艘船還是比較新的，根本不是大家心里認為的那樣銹跡斑斑、鮮血遍布、燈光忽明忽滅的幻想中的幽靈船，不過在陽光下倒真是反射些亮光過來。

“大家小心一點吧，王方，你先上去給小艇帶纜……”小艇很快就靠近了貨船的中段舷邊，這里干舷比較低，扶著欄桿就可以登上去，那里正好是集裝箱甲板，王方依言將小艇艇首的粗纜繩撇上去，然后非常敏捷地翻身上了貨船，動作麻利地將纜繩系在舷邊的系纜柱上。

迄今為止，一切都無比正常！可在龍三角，再正常也讓人感覺有種莫名的情緒悄悄攫住每個人忐忑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