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臥底礦區

每年(春chūn)節后都是招工的火爆季節，很多人離開了大都市返鄉，巨大的勞動力流動帶來的便是在過年后企業的大面積換血。對于DT市來說，漫山遍野的煤礦就是城市的血脈，也會例行地在這個時候進行每年最大規模的一次招工。

鄒齊按慣例繼續為礦上牽頭負責這件事，雖然煤礦有自己的人事部門，而且礦工都要在礦務局備案登記，并且經過相關的培訓才能上崗，但是作為總調度，最后的選人、調配都是他來負責。實際上管理一個煤礦，不管規模大小，事(情qíng)是很復雜的，并非常人認為的那么輕巧。若非如此，有著多年企業管理經驗的薛魁和鄒齊就不會在十年前煤礦重組的時候，被特意招募過來管理。

由于在初八剛剛發生了煤礦瓦斯爆炸事故，多多少少對礦上的聲譽造成了一些影響，不過由于梅遠征一直以來對于下屬和員工都比較照顧，工資、伙食方面和同級別的小煤礦相比要好一些，這樣好的影響和壞的影響基本能夠抵消掉，因此這次招工的報名(熱rè)度，還算正常。只是因為陶三勝那組人集體“消失”，礦上人手嚴重短缺，所以鄒齊也親自在復試現場去挑人。

鄒齊很清楚哪些人適合干煤礦工人，哪些人不合適，一方面是要看外在的條件，比如體型、(身shēn)材還有皮膚，這都是有講究的。地下條件艱苦，必須要找(身shēn)體素質比較好的成年男子，但又要看起來吃苦耐勞的類型，不能干幾天受不了就跑了不做了，那人力資本便是巨大的浪費。另一方面則是要看內在的，比如有沒有類似的工作經驗，或者有沒有在野外、地下從事過艱苦的勞作，這都是考量標準。

特意趕來參加招聘的萬永坤和李一亭早就做好了功課，他們今天過來特意沒有梳洗，不能弄得跟平時那么的干凈，否則一看就不是干粗活的人，另外他們對于煤礦工人的特征也做了研究，盡量地把自己打扮得跟他們神似。但對于老道的鄒齊來講，這兩個人站在面前，依然有些特別，只是說不上來特別在哪而已。鄒齊并不是很想招募萬永坤和李一亭，但礦上的工人缺口太大，而這兩個人的體格健壯，力氣看著也很大，倒是很適合下井干重活，最終鄒齊還是同意，讓他們先試用一段時間再做定奪。

萬永坤趁機又向鄒齊推薦了一個人，“鄒主任，我和我大哥是從南方過來的，現在我老婆跟著過來了也沒事做，能不能讓她也來礦上做點零工？”

“你老婆？”鄒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居然這么早就結婚了，“她會做什么？我們這里可不收女礦工。”

“這我知道，她可以做點文職工作，也可以做飯之類的，她廚藝還不錯。”萬永坤故意透露道。

“廚藝不錯啊，那倒是巧了，我們這里有兩位阿姨過了年沒來，倒是剛好缺做飯的。”鄒齊也很樂意，陶妹一個人天天張羅做飯的確忙不過來，有個年輕的姑娘來幫襯也好，反正大伙都是要吃飯的。

其實，這件事李一亭和萬永坤是做過工作的，因為沈明月那(嬌交)滴滴的樣子，顯然不可能去當礦工。但根據劉紫辰和陶妹的交流，他們了解到礦上只有一名做飯的員工，這個職位剛好適合有一手好廚藝的沈明月。而且，讓明月跟舉報人特意提到的陶妹在一起工作，說不定還能在(日rì)常生活中間接了解更多的線索。

就這樣，李一亭他們三個人都還算順利的打入了礦區，萬永坤和李一亭下井，而沈明月在上面負責做飯，剛好可以分頭去調查案件的蛛絲馬跡，也能夠找機會跟北亭的首腦機關里應外合互相通氣。

沈明月迫不及待地在收到錄用消息后就直接去了食堂，在之前鄒齊已經通知了陶妹，會有一個幫手來幫忙。她先是自我介紹了一番，然后(熱rè)(情qíng)地主動干起活來，燒水煮飯、洗菜刷碗，那是忙得一個(熱rè)火朝天，搞得陶妹一時之間都不適應自己如此的清閑。

沈明月這么積極主動，除了憋了太久想活動下之外，更是要讓自己表現好，這樣可以讓陶妹能夠快速的接納自己的出現，搞好二人之間的關系。實際上陶妹從南方都市回來后，天天面對一大幫子男人也是夠煩的了，現在居然冒出來一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來一起上班，心(情qíng)的確愉悅了許多，不過她也是個善良的人，有的事(情qíng)寧愿自己這個老員工多做一些，也不想讓沈明月太過辛苦，這一來二去的，兩個年紀相仿的姑娘很快就熟識了不少。

幾天的功夫，陶妹就將沈明月當成了不錯的朋友，閑談之間也說到了自己的許多事，有家里的事，有出去打工的事，還有在礦上打工的事。至于沈明月偶爾在不經意提起聽說發生爆炸的問題，陶妹卻都是一笑而過，放佛不愿意提及，沈明月也不敢過多的發問，擔心露出破綻。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從陶妹的言談舉止當中知道了很多事(情qíng)。

陶妹的父親陶三勝生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女兒叫陶娥，目前在市里的一家KTV做服務員，由于交通不便還有工作的(性性)質是黑白顛倒，所以很少回家，有時候一個月都難得見上一次。陶娥以前談過幾個男朋友，但都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就分開了，現在的感(情qíng)狀況陶妹并不了解，父親陶三勝也管不著，大女兒陶娥只是在發了工資后會寄一些回到家里來。至于唯一的兒子、也是陶妹的弟弟陶錦榮，那可就麻煩了，初中畢業便輟學回家，整天無所事事，和一幫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還經常找陶三勝要錢花，這次陶三勝受傷后，陶錦榮因為不想成天在家照顧父親，借口說自己也去城里打工就跑掉了，在離開家的時候，還把陶妹剛給父親的幾百塊錢卷走了。

沈明月之前大致知曉陶家的困難，卻沒想到窮人家的孩子陶錦榮居然這么頑劣，父親都這樣了，還好意思拿他的錢出去浪((蕩蕩)蕩)，的確是讓這個不幸的家庭雪上加霜。她很同(情qíng)陶妹的辛勞，開玩笑地說道，“姐姐不要難過了，還是早些找個好人家嫁了，或許可以過得好些呢！”

陶妹微微一笑，頭稍稍低了下去，沒有吱聲。

沈明月見此(情qíng)景，好奇地問道，“難道姐姐已經有心上人了？還是已經有男朋友了呀？”

“哪有，你不要亂說呢！”陶妹不好意思地低聲說道。

“哈哈，肯定不是我亂說，你肯定是有對象了，快告訴我他是誰？長得帥不帥呀？”沈明月八卦的好奇心徹底被調動了，她這個年紀，對這些事(情qíng)確實是很感興趣的。

也不知道怎么了，提到男朋友的詞，陶妹就立刻想到了鄒紹棠。雖然他們過去關系很親密，可并沒有戀(愛ài)的事實，并且上次自己剛剛拒絕了他。

但沈明月顯然不愿意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她對于陶家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同時對于陶妹的感(情qíng)生活也有興趣，她總覺得這些圍繞在陶妹或者陶三勝(身shēn)邊的人和事，或許是可以找到突破口。

陶妹終究扭不過，便吐露了心聲，“嗯，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得替我保密呀！”

“當然啦，咱們是好姐妹，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沈明月信誓旦旦地保證說。

“其實，我真的沒有男朋友，只不過有個男孩子一直在追求我，而我沒有答應罷了。”陶妹如實說道。

“哦？為什么呀？是不是長得不帥？姐姐這么漂亮，肯定要找個長得好看的男孩子才行。”沈明月毫不避諱對于陶妹的贊美，這倒是她的心里話，陶妹確實屬于都市長腿美女類型的，即便在礦區穿著打扮稍微土氣點。

陶妹笑著搖了搖頭，“不是啦！就是因為他的條件太好，家里也(挺tǐng)有錢的，所以我們不相配。”

沈明月這就不樂意了，馬上反駁道：“戀(愛ài)不是兩個人的事(情qíng)嘛！只要人家了解了你家里的(情qíng)況并且不嫌棄，就沒有關系的呀！對了，那個人是誰？是咱們礦區的人嗎？”

“可以算是吧，但同樣因為是礦區的，所以更不行哦。實話跟你說吧，那個人叫做鄒紹棠，是招你進來那個總調度鄒齊的兒子。”陶妹對于沈明月已然很信任，將這件事如實地說了出來。

沈明月恍然大悟，鄒齊的職位很高，家境估計也不錯，確實和陶家目前的慘狀無法同(日rì)而語。況且，鄒齊作為陶妹的領導，也不會讓兒子娶一個在礦上做飯的小姑娘，兩個家庭門不當戶不對，再加上這一層微妙的上下級關系，陶妹和鄒紹棠若想在一起，的確很難。

但是天生充滿正義感的沈明月發覺陶妹在提到鄒紹棠的時候，始終帶著笑容，放佛很幸福的樣子。她能看得出，陶妹心里是有鄒紹棠的，而陶妹也說了，是鄒紹棠不計前嫌在追求自己，所以兩個人應該是相互喜歡的才對。這樣天造地設的一對，如果僅僅因為家庭的原因分開，實在是太過可惜了，所以沈明月決心在調查案件的同時，爭取替他們好好撮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