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跟蹤者

每次上班之前，馬修都要到李斯特的辦公室領取車鑰匙和當晚的工作，聽到前臺人員的話，也沒覺得意外，直接上了二樓，敲門后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看看誰來了……”

他剛走進辦公室，那個光頭黑人異常刺耳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們的大明星啊。”

每次來這個辦公室，馬修都會聽到光頭黑人的譏諷，跟過往一樣，他懶得搭理這種人，準備去李斯特的辦公桌前，領取今晚的工作任務。

光頭黑人卻沒完，繼續說道，“聽說你又去劇組面試了？什么劇組啊？像上次那樣的劇組嗎？”

馬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差點拍了那種片子，突然在公司傳開了。

“赤條條的大明星！”光頭黑人旁邊的胖子哈哈笑了起來，“你這個笨蛋又要去拍那種片子了？”

“拍這種片子能掙幾個錢？”光頭黑人再次開口，“嗨，鄉巴佬！以你的條件，只要把衣服脫了，很多富婆和喜歡GAY的家伙，一定會給你開個大價錢！”

李斯特沒有說話，還是跟過往一樣，笑著看好戲，看討厭的黑鬼譏諷打趣窮小子，是他每天很有樂趣的活動。

馬修拿著剛買的報刊雜志，停下腳步，看向光頭黑人，光頭黑人瞪大眼睛，咧開兩片如同掛著香腸般的肥厚嘴唇，又發出刺耳的聲音，“看什么看？笨蛋，我說的不對嗎？”

脾氣再好的人也不可能無限制忍耐下去，況且馬修也不是那種老好人，被光頭黑人譏諷了這么久，也有些忍不住了，很想爆出一句以‘N’為開頭的粗話，但看到辦公室里還有別人，還是忍了下去，這種涉嫌歧視的話，可能會帶來相當大的麻煩。

“別以為人人都像你那么刻薄、狹隘和不長進。”馬修還是反擊了一句。

“什么？”

看到逆來順受的鄉巴佬竟然還嘴了，光頭黑人差點從辦公椅上跳起來，“你這個德克薩斯鄉巴佬！知道這里是洛杉磯嗎？”

他似乎氣壞了，擼起袖子似乎想要動手，看到差了半個頭的高度，以及馬修健壯的身材，又憋了回去，拿起水杯咕嚕喝了一大口。

李斯特還是在看好戲，他不喜歡那個黑鬼，也不喜歡鄉巴佬，這兩個人每次上演的戲碼，都能讓他看得津津有味。

光頭黑人一口氣喝掉半杯子水，“鄉巴佬！你繼續做你的夢吧，你再混五十年，也是個沒前途的小司機！你在好萊塢混一輩子，也是個臨演！你……”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一本翻開的雜志就扔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雜志朝上的一面是一張電影海報，海報下面還配著一大串文字說明。

馬修扔下在紅企鵝公司外面就翻開的首映雜志，懶得再說什么，跟光頭黑人糾纏下去，只會讓他惡心，就算是最后壓下光頭黑人又能怎么樣？一個無知的蠢貨而已。

光頭黑人低下頭，正好看到海報，這似乎是一部古裝電影的宣傳海報，背景是一群衣衫襤褸的野蠻人，野蠻人的最前面，好像是他們的首領，整張海報有一大半的篇幅都放在了這個野蠻人首領身上，襯托的他格外高大、強壯和兇狠。

為什么……為什么野蠻人首領胡子覆蓋下的那張臉看起來這么眼熟呢？光頭黑人下意識的撓頭。

“你今晚去開那輛福特。”李斯特將車鑰匙和一份文件交給馬修，“去馬里布，我記得以前你去過。”

馬修掃了一眼文件，點頭說道，“是的。”他又問道，“這輛車的司機……”

“辭職了！”李斯特的口氣不是很好，“這些家伙，好好的工作不干，非要去炒股！早晚破產！”

他對馬修擺了擺手，“你出去吧，記得準時出發，別遲到！還有，客戶最近心情不好，無論說什么做什么，你都要忍著。”

“好的。”馬修拿著車鑰匙和文件，看都不看還在發愣的光頭黑人，直接走出了辦公室。

來到司機休息室，他又看了下文件，確認之前沒看錯名字，今晚要去的地方，正是約翰尼-李-米勒在馬里布的莊園。

李斯特的辦公室里，光頭黑人還在盯著海報上的野蠻人首領，眼中漸漸現出錯愕和難以置信。

“怎么啦？”胖子看到他發愣，湊過來問道，“那個鄉巴佬丟給你一本書，你怎么就傻了？”

他走到光頭黑人旁邊，低頭看到了野蠻人首領，接著也愣住了，幾秒種后回過神來，臉上全是見鬼般的表情，指著海報和下面的配文說道，“這個人……這張臉……這不是馬修-霍納嗎？”

胖子無法相信，轉頭看向李斯特，“這怎么可能啊！”

李斯特覺得奇怪，問道，“怎么回事？”

“不可能，絕對不是他！”光頭黑人突然開口，聲音大的簡直嚇人，“這上面說了，角斗士是環球影業投資1億美元的超級大片，導演還是雷德利-斯科特，雷德利-斯科特又不是老糊涂，怎么可能用個德克薩斯鄉巴佬？”

胖子又看了一眼，嘀咕道，“這張臉除了胡子，跟馬修-霍納一模一樣啊。”

光頭黑人瞪了胖子一眼，“世界上長得相似的人多了！你長得是豬腦袋嗎？”

這話一說，胖子瞬間火了，指著雜志上的海報，“你瞎了嗎？這就是馬修-霍納！你眼睛長在腦袋上面只是當裝飾嗎？”

李斯特走了過來，卻沒有制止那兩個爭吵的蠢貨，反而拿起雜志認真看了起來，他幾乎天天與馬修-霍納打交道，只看了海報一眼，就確認上面肯定是馬修-霍納的臉。

接著，他看下面的文字，環球影業、一億美元、雷德利-斯科特、羅素-克洛……這些一一進入眼簾。

“不會真是那個笨蛋吧？”李斯特捏起下巴，“馬修-霍納難道要發跡了？”

“我說不是就不是！”光頭黑人還在跟胖子爭辯，“你這個混蛋，沒聽到我的話嗎？”

胖子接連被罵，火氣更大了，“你這個沒長眼睛的黑鬼！”

“F@#$！”

光頭黑人伸手就抓胖子的衣服，胖子一把將他推開，大概用的力氣太大了，光頭黑人一屁股摔在地上。

“夠了！”

雖然是平級沒有直屬關系，但李斯特在紅企鵝公司地位更高，不禁吼道，“你們兩個想干什么？”

胖子和光頭黑人都瞪了對方一眼，沒有繼續罵下去。

“那就是馬修-霍納！”

往自己的辦公桌走去的時候，胖子還在嘀咕。

光頭黑人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一張黑臉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嘲笑那個鄉巴佬這么長時間，對方現在竟然混到大導演雷德利-斯科特的劇組里面，還是宣傳海報上的主角……

“不！那絕對不是他！”

光頭黑人自我催眠，那個每天被他譏諷的德克薩斯鄉巴佬怎么可能混出頭？打他死都不會相信。

司機休息室中，看完買來的報紙和雜志，馬修休息了一會，想起今晚的工作，不禁有些撓頭。

安吉麗娜-朱莉早在上個月就與約翰尼-李-米勒協議離婚了，其中的具體情況馬修不清楚，按照媒體上的說法，約翰尼-李-米勒因為離婚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尤其是財產分割方面。

馬修猜測，估計那份錄像發揮了重要作用。

不過，現在他還能在紅企鵝公司上班，說明約翰尼-李-米勒暫時沒有懷疑到他身上。

“估計約翰尼-李-米勒那個家伙很郁悶吧？”

馬修前段時間就聽公司另一位司機說過，約翰尼-李-米勒這段時間頻頻聯系紅企鵝公司，跟公司有業務往來的模特們，幾乎叫了一遍。

約翰尼-李-米勒今晚召集的派對，比之前他去那次更大，馬修要拉的人也更多。

出發時間一到，他就駕駛福特保姆車離開紅企鵝公司，準備先去西木區接人，但他剛剛駛出好萊塢大道，就發現后面有輛黃色的雪佛蘭，好像在跟蹤他。

馬修特地轉了兩個灣，繞了一條路，那輛雪佛蘭始終都在后面。

“誰會跟蹤我？”他微微皺眉，“難道是禁忌塔羅牌劇組找人來催債了？還是……”

心中盤算一番，馬修發現最近其實或明或暗得罪了不少人，比如約翰尼-李-米勒，比如角斗士劇組那個叫做梅肯的蠢豬，還有薇諾娜-賴德……

應該不是薇諾娜-賴德，她有把柄在他手上，雙方還有保密協議。

就在馬修思考的時候，福特保姆車漸漸接近之前來過的一棟獨立房屋，他按了下喇叭，獨立房屋的門從里面打開，那個叫做瑞秋的女孩出來，像過往一樣對這邊揮了揮手，大聲喊道，“等我十分鐘！”

馬修伸出手去，沖那邊揮了揮，接著就從后視鏡中看到，那輛黃色的雪佛蘭跟了上來，就停在后面不到十米外的地方。

出租車副駕駛車窗降下，露出一個黑色圓筒狀的物體，先是對準福特車這邊，接著又對準獨立房屋那邊……

看到這里，馬修立即想到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