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2、在苦海尋歡終回頭是岸

很少管理白浩南行蹤的于嘉理，這次都打電話過來要求他留下參加后天一早的決賽階段開幕式，一百零八支少兒隊伍，何等輝煌盛大的場面，當初孤身一人從邊境線回來的白浩南，竟然在不到三年之間，達成這樣的盛況，于嘉理認為他應該站在臺上。

可白浩南想想，拒絕了，建議馬兒和張銳一起看看，他依舊按照計劃去到客場跟自己的隊伍會合。

于嘉理都有點不理解，追著把電話打到了機場：“是，我知道，現在你絕對是最優秀最成功的那種男人，專注在事業中，格局和眼界都是非凡的，能不能給小女子解釋下為什么，不然我只能理解你在那邊養了個小妾，不然現在連陳素芬都沒跟隊，你沒有帶隊，最近有兩三場他們也取得了勝利啊。”

白浩南跳下商務車，一直送到機場的李琳咬咬嘴皮，還是沒打擾他打電話，輕輕點著手指告別，不知道為什么，這種習以為常的主客場飛來飛去小分別，她居然都有點紅眼圈，白浩南笑著擺擺手把車門拉上，轉身邁步：“我說過，我只是個教練，哪怕現在多了些別的身份，我還是不能昏了頭，以為自己不得了，我還是個教練，很多人在這個時候已經……什么來著？”

于嘉理嘆服：“忘乎所以，自我膨脹，我就有點……老于做了一輩子，是積累了不少資產，但從來沒有把整個產業做到現在這樣陽光和龐大，我還是覺得在你的成功里面，有我的軍功章，我也不是只會坐享父輩的富二代，我們自己努力做出了父輩沒能達到的高度，這兩天我還真有點膨脹了。”

白浩南穿行在機場航站樓里，輕笑：“體脂率不上升就不算膨脹，還記得我給你說我在溙國那次么，不就是以為什么都做成了，還進了什么佛聯會當了什么副主席主任，然后馬上輸得褲衩都沒了，我這么愛復盤的，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我們不是要攪和到政治里面去，單純做事的人，哪怕被人用，也是有價值的，一旦我們自己有很多想法，那就很危險了。”

于嘉理輕噓口氣，柔聲：“老公……”

這種稱呼，只有兩人在那啥纏綿的時候偶爾會冒出來，白浩南嘿了聲卻沒說，于嘉理剛有些心情蕩漾：“真的，我開始有點明白喬姐說的那種和你意識上一起改變，一起變化的感覺了……老公？”沒得到回應的于嘉理，不自覺的帶上點嗔意。

白浩南卻冷靜回應：“嗯，開電視，國家電視一臺，在播放我那個訪談節目。”

于嘉理驚喜的啊，頗有些手忙腳亂的高聲叫自己秘書助理，平日里多端著的于總，這時候還是挺有望夫成龍的成就感。

沒錯，白浩南在桂西國際機場已經是熟客了，直接前往VIP候機廳，剛進去就看見墻上的大屏幕電視在播放自己的訪談畫面，已經開始了一會兒，他也沒讓工作人員從頭回放，隨手遞上自己的證件，就站在那注目了。

畫面中的白浩南可能因為那身小西裝的原因，儒雅了很多，起碼是有點雅痞的味道，而不是之前總牛逼哄哄的西裝范兒，坐在鏡頭前侃侃而談的樣子，在攝影棚考究的燈光襯托下格外有品位。

舉手投足偶爾摸摸襯衫袖口的小動作，臉上無論說什么很少笑的清冷表情。

特別是和著名主持人共框的時候，以睿智、健談著稱的主持人，毫不掩飾臉上的驚訝表情，甚至有些特寫鏡頭白浩南都懷疑是后來補拍的，讓整個訪談中，主次關系非常明顯，主持人在捧著白浩南一般。

當白浩南談到足球問題不是個體育問題，而是能化解馬太效應的社會問題時候，哦，大屏幕上的三十五歲男人，看起來絕對像個大人物。

白浩南略微吃驚，整番言論基本上沒有刪減的播出了，甚至后面開玩笑的場面都沒有少，只是對白浩南整體表現做了點修飾，整個畫面表情上稍微加深些色調更成熟，然后是語音語調肯定修飾，讓聲音聽起來更加低沉厚重。

這讓白浩南在結束字幕出來時候，忍不住輕輕咳了兩聲，好像是在感知自己的聲音什么時候有這種腔調了。

卻發現旁邊漂亮高挑的地勤工作人員已經恭敬的雙手捧著證件和登機牌，感覺這個弓腰動作都持續好久，一直在等待貴客取走似的，而且一直沒有開口提醒，生怕驚擾了大人物的沉思。

走過這么多次VIP，估計這才是真的最像VIP的場面。

白浩南笑了，謝謝一聲接過東西，地勤柔情似水的眼神仿佛已經深深愛上了他：“您比電視上看起來更帥。”

還沒說話呢，白浩南握著的直板機里面已經有隱隱提高的聲音，笑著拿起來果然是于嘉理抱怨：“哎喲，這都什么事兒，您比電視上看起來更帥，嘖嘖嘖……”

也不知道地勤姑娘有沒聽見這模仿的話語，笑容溫暖得絲毫不亂。

也就身經百戰的浩南哥心頭沒有半點波動，點點頭過去隨便找個座后煲電話粥，于嘉理哼哼說已經把片子吩咐錄下來，會在足球基地大廳里面播放，而且也已經通知了宋娜、喬子她們都看看，現在是個電視都有點播回放功能，明天各方領導來足球基地參觀時候，一定要作為主力滾動播放。

白浩南嗯嗯，嘴上說：“明天就要舉行開幕式，恰好在今天播放，你覺得這是偶然的么？”

聽著于嘉理在那邊恍然的哦，然后笑稱自己真是意亂情迷沒了思考力，白浩南手上卻順便摸出戰術本，勾勒些隨時都在思考的戰術細節。

不過等電話打完，好幾位漂亮的地勤空乘已經等著詢問能不能合影簽名了。

瑪德，當球員時候那么風流倜儻，所有簽名都是在消費單上的，現在看樣子一分錢不掏也能獲取友情炮了。

怪不得……

當然，帥氣儒雅如的白書記，肯定會挨個滿足好看姑娘的請求，也順便戴上了墨鏡。

這種情況一直貫穿到了整個客場之旅。

白浩南甚至能確認所有剩下的甲級球隊應該會不約而同的放棄抵抗。

其中小半因為江州隊的戰斗力，大部分還是這種鋪天蓋地的輿論宣傳吧。

聯賽已經十六連勝，這就是48個積分，第二名迄今才九勝四平三負31分，參考以往賽季結束時候的比分，48分已經可以基本排到賽季結束第四名左右！

后面還有十四輪，只要贏四場左右，每年的60分左右必然升級！

如果說前半段是戰斗力冠絕超群，現在是看看主教練的大人物排場。

接著第二天再看看全國小學生足球大獎賽決賽階段的開幕式，竟然有三位國家領導人親臨現場！

據說是正好在參加東盟政治會議，同在桂西地區就順便來捧場了。

哪有這么巧。

怪不得所有基地大廳工作人員，看臺主席臺參與人員的身份全都要備案。

怪不得整個足球基地大清早就開始全面清場，所有人的手機被叮囑不允許舉起來。

白浩南很想問問阿哩他們仨有沒有順便被抓起來！

等到晚上的聯播新聞放在就排在東盟會議之后，看見國家領導人參觀氣勢恢宏的宗明足球基地，在美輪美奐又充滿現代設計氣息的玻璃大樓里面，看著大屏幕上播放的白浩南人物訪談畫面，語重心長的叮囑于嘉理要把足球青訓搞上去。

然后全隊和白浩南一起，帶著古怪的笑容，就在更衣間墻上的大電視上，看于嘉理燙了個起碼老十歲的卷發，穿著一身略顯臃腫的銀灰色套裙，站在開幕式會場的麥克風前面語調激昂：“中國足球差在哪里？足球人口的差距，基礎設施的差距，青少年足球教育的差距，各種差距是全方位的，事實上，目前中國各大資本財團的實力，對投資足球的熱情，職業聯賽能給外援或者主帥提供的薪資都是世界頂級，這些資本攪動足壇風云的時候都表示，最終目的是通過這些方式提升中國足球的水準，但顯然……這是條很長的路，中國足球想要走出冰點真正走上進步，單靠金元攻勢，單靠揮金如土是遠遠不夠的，最需要的反而是在國內針對青少年足球教育的深徹改革！”

各種八卦新聞里面到處傳得沸沸揚揚，白浩南背后那個富婆，現在終于露面。

還終于帶著頗有些宣戰的口吻了！

瑪德，看著本方被各種攻擊沖刷了這么久，現在總算是有機會開口了。

搞那套揮金如土的東西是不行的，還得搞青訓……

江州隊球員們齊聲起哄，贊美老板娘真是比頭兒強悍多了。

南哥現在簡直就是慫，估計在家里也慫。

周波吼得最起勁。

客場教練跟白浩南賽前握手都是滿臉榮幸的樣，好像什么高級領導屈尊抽空來球場邊執教下。

白浩南只能繃著不笑。

然后看著全隊毫不費力的在客場球迷的抱怨下，三比零取勝。

十七連勝的江州隊，光是凈勝球都到了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其他國家這種超長連勝也不是沒出現過，英超還有十二連勝呢。

不過這時候后面的球隊都故意放棄抵抗，說不定才是他們心頭最不爽的無聲抗議。

這種情況白浩南也沒辦法。

媒體記者賽后發布會上也主動提出來詢問聯播新聞的事情，問白浩南有什么要說的。

這貨居然反問：“我沒什么好說，很正常的事情，你們覺得有什么想問的？”

終于還是有不怕死的：“中國足球真的就能按照宗明青訓的路子搞上去？這個說法還是有點太孤注一擲了吧，再說十幾億人口，搞了這么多年，投入這么多錢，人家秘魯、尼日利亞、伊朗這些國家為什么經濟困難、體質也不見得多超群，也能打進世界杯？”

白浩南笑了：“你在瞎幾把比，在場都是記者，有人一年賺幾十萬上百萬，有人拿幾萬塊年薪，不都是人嗎？為什么薪水差別這么大？你有點智商好不好，不同的人，不同的國家，能不能成功，路數都是不同的，正是因為中國太大，這就是個巨大的工程，也人多嘴雜，也許有個積累的過程，但只要一年幾萬幾十萬的足球人口增加，十年二十年，這個國家的足球基數就完全不同了，你懂長遠規劃嗎？我這個沒文化的退役球員沒拿到證的教練都在不停學習提高自己，你還在用十年二十年前的眼光嘲笑中國足球，有意思嗎？”

這回好多記者都給白浩南鼓掌。

熟悉他的人，終于感受到這個曾經的浪子，現在已經是個大人物的口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