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蓬笑著搖了搖頭:“能氣到我就算你贏。和尚,這么多年你都沒成功,就別白廢力氣了。為了不讓你的佛祖把我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我得盡快實現我的萬年太平計劃,這樣功德圓滿,飛升成神,你的佛祖,也奈何不了我啦。”
說到這里,斗蓬勾了勾嘴角:“好了,廢話不多說,這次我來,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折騰起了作用,姚興的御駕親征,給劉勃勃伏擊,打得慘敗,姚興幾乎被生擒,虧了諸將死戰才逃出生天,現在姚興大敗而歸,最多后天,就能回到長安了,你最好想想,這次他如此慘敗,卻又不死,可你卻跟他說過此戰大吉,佛祖保佑,他若是回來找你問罪,你這回如何混過關呢?”
鳩摩羅什的臉色微微一變,睜大了眼睛:“這怎么可能呢?姚興這回可是分兵進擊,他本人的御營里可沒有多少兵馬,只有冠軍將軍姚文宗率禁軍護衛,劉勃勃知道了這些情報,只要率他的鐵騎攻擊,必可生擒姚興!”
斗蓬笑著搖了搖頭:“大和尚啊大和尚,前線的軍情瞬息萬變,哪是你在后方就能明白的?再說劉勃勃也不是那么信任你,不可能一下子就押上所有主力,萬一你是和姚興串通好了想賺他的呢?所以,他只是讓兒子赫連定帶了一萬騎兵去攻擊在貳城的姚興,自己則帶著五萬鐵騎在后面跟隨,準備看情況決定后續的做法!”
鳩摩羅什長嘆一聲:“姚興再弱,也不至于連一萬騎兵都擋不住,真的是太可惜了,如此良機,就這樣給自己放棄。”
斗蓬點了點頭:“不錯,但萬余騎兵已經讓姚興很慌張和害怕了,他一度想要扔下大軍自己逃到后面,雖然給群臣們勸下,但還是影響了士氣,三萬禁軍幾乎一夜之間要崩潰潰散,還是靠了姚文宗的拼力死戰,才勉強打退了赫連定,本來想進擊河套的后秦大軍,因為此戰而不戰自退,姚興非但沒有親自消滅劉勃勃,反而讓胡夏再次地掠走了嶺表的上萬戶百姓,這次的失敗比前幾次還要慘重,因為,這是姚興的御駕親征,甚至可以說此仗過后,后秦恐怕再也無主動出擊胡夏的能力,從此只能被動挨打了。”
鳩摩羅什興奮地一拍手:“很好,就是要這樣,秦軍一旦勢衰,那隴右的諸涼和河東的北魏都會趁機攻打他們,加上東晉的劉裕也絕不會坐視,到時候四面圍攻,破秦就是這幾年的事!”
斗蓬微微一笑:“可是,你未必能看到那天了。這回你可是跟姚興說過為他祈求佛祖保佑的,必會大獲全勝,可是如此慘敗,姚興不會歸罪于自己的懦弱和畏戰,只會把罪責推到你的身上,你想到如何自保之法了嗎?”
鳩摩羅什的白色壽眉一挑:“我只是為秦軍將士祈福,可沒保證能一定打贏,要是燒個香拜個佛就能決定軍國大事,當初我在龜茲的時候也不會給人滅國了,何況姚興連年大興刀兵,征戰無度,早就有違佛祖的意愿,又怎么會讓他戰無不勝呢?這回能讓他活著回來,讓大軍得以基本返還,已經算是佛祖保佑了!這種事情,他是不可能歸罪于我的!”
斗蓬搖了搖頭:“你想的太天真了,姚興不是傻瓜,他不會真以為燒個香就能打勝仗,但如果他的間諜在胡夏那里見過你的弟子,那他就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了,你不要以為我出手幫你擋了一次,這消息就不會走漏,因為,恐怕在劉勃勃那里的姚興手下,并不止那幾個暗衛!”
鳩摩羅什咬了咬牙:“我的幾個弟子是以弘法傳道的名義去河套的,這本就是公開的行為,佛家弟子是出家人,并不參與這些軍國紛爭,我的弟子還有不少去北魏,去東晉的呢,難道都是奸細不成?”
斗蓬微微一笑:“可是劉勃勃每次都能一擊命中,后秦所有的疑兵之計都不好使,這次更是姚興本人的御營直接給攻擊,這世上恐怕沒有這么巧合的事,你有弟子一直隨著姚興的大軍,同時又有另一批弟子去河套布道傳教,這回姚興可是提前三個月就封鎖了所有跟胡夏的來往,可仍然給抓了個正著,那請問他不懷疑你,還能懷疑誰呢?”
鳩摩羅什冷笑道:“那是他的事,不是我的,兩國之間上千里的邊界,怎么可能完全封鎖住?這幾萬人的大軍,哪可能完全封鎖消息呢?如果因為這些事就向我發難,只會讓人心不服。”
斗蓬搖了搖頭:“就算人心不服,找個替罪羊來承擔戰敗的責任,也是需要的,現在后秦人心惶惶,全國上下都是一片哀怨之氣,你作為圣僧,大國師都無法挽回,那就得承擔這個責任。”
鳩摩羅什哈哈一笑:“承擔責任?他還能殺了我不成?”
斗蓬微微一笑:“殺了你倒是不至于,不過,縮減這法華寺的規模,甚至在后秦境內關閉大量的寺廟,強迫大多數的僧眾還俗從軍,減少給寺院的賜地,收歸國有,這些還是完全能辦得到的。大和尚啊,姚興也許打不過劉勃勃,但是在這國難之際,收拾你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鳩摩羅什咬了咬牙:“他憑什么這樣做?這亂世之中,寺院可以給人內心的平安,給人希望,要不是有我們寺院在幫他安撫百姓,只怕后秦早就四處起義,戰亂不斷了。我不信他會這么愚蠢!”
斗蓬搖了搖頭:“之前后秦還算太平的時候,不需要太多的百姓從軍或者是勞作,為了不讓太多人閑著沒事,可以允許他們進入寺廟,由你來代為管理。可現在不一樣了,秦軍連戰連敗,嶺表幾乎全面淪陷,姚興恨不得全國的每個男丁都能成為戰士,而你的寺廟,就是他能最快找到人力的地方,信佛祖未必能永生,但是姚興一怒,可以讓他們馬上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