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女子身穿蓑衣,頭戴斗笠,如果不是她俯下身來,露出半張俏生生的臉蛋,秦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長這么大,最匪夷所思的就是這一次了。
二十天前,他收到管三平的信,說羅錦言剛到揚州,按理,這個時候她應該剛從揚州動身北上,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出現在這里,而且還是騎著馬,風塵仆仆、山大王一樣的出現了。
她不是應該先派人告知他,再讓他去接她的嗎?
問題出在管三平身上,這老東西暗中倒戈,幫著羅錦言混淆時間,故意給他一個措手不及,不對,是驚喜。
他微微笑了,握住伸到他面前的柔夷,稍一使勁,飛身縱上馬背,從身后抱住了羅錦言的纖腰。
羅錦言抿嘴一笑,摘下自己的斗笠戴在秦玨頭上,自己則縮進他的懷里,她指著剛才被白九娘一鏢射死的男人,問道:”這官服像是三四品的,他是誰?“
秦玨苦笑,娘子,你用五百兩就買了三品大員的一條性命。
“工部左侍郎范光。”他還想用范光拉下李文忠呢,唉,死人是不能再說話了。
“范光啊,呵呵。”羅錦言尷尬地索性把臉也藏進秦玨懷里,在她的潛意識里,范光早就是個死人了,可沒想到,竟然死在自己手下。
即使有便宜行事之權,若是不有御賜尚方劍,也不能斬殺朝廷命官,何況還是三品大員,何況秦玨只是言官,別說現在還未定罪,就是有天大的罪過,他也只能搜集范光的罪狀,上朝遞折子。
秦玨察覺到羅錦言的小動作,笑意就溢到了眼底,小東西闖禍以后就是這樣的?太有趣了,還要把臉藏起來。
他故意板起臉來,問道:“你說這該怎么辦?”
羅錦言忽然明白前世時范光為何死得不明不白,想來和現在是一樣的,想要偷襲秦玨,卻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范光身穿官服而來,是篤定秦玨不敢向他動手吧。
“燒尸,”她又指指已被秦家死士們斬殺得只余幾人的大漢們,“不留活口!”
秦玨哈哈大笑,大聲喝道:“一個活口也不留,全都燒得干干凈凈!”
秦玨讓汪魚模仿范光的筆跡,換下了范光給李文忠的書信,信中說他已經找到去年修建河道的工匠,不日送往京城。
秦玨沒有住在官衙,他帶著若谷和空山、明月兩個小廝住在官驛里,大多時候,他都在臨時搭建的帳篷里處理公事,有時晚了,也就不回來了。
其實他只找到兩個工匠,這兩人還在開封,哪里都沒去,偷偷送往京城的只是張家三兄弟抓的一伙趁亂打劫的歹人,李文忠派人來支援范光,這些假工匠剛出開封,就遭到伏擊,城內的人收到事成的信號便立刻趕往秦玨寄住的官驛。
秦玨是都察院的,住在官衙里難免會和當地官員弄出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而在官驛里則少了這些麻煩。,秦玨是有戰功的,并非普通文官,不論是李文忠還是范光,都不敢貿然派人行刺。
而據可靠情報,秦玨到達河南后,沒有拜訪過親朋故舊,他搜羅到的證據應該就在官驛里。
這是今年的最后一場雨,待到上凍,接下來就是安置災民的事,秦玨也該回京了,這些證據和那些工匠一樣,都不能帶出河南,包括秦玨的這條命,也要留下。
可是這幾個人卻撞到羅錦言手里,冷雨如注,羅錦言是準備先在官驛住下來,明天再去找秦玨的,但是她們剛到官驛,就看到有人打聽秦玨的事,接著這人便返回大道,和其他幾人匯合,又一起往官驛上來。
羅錦言二話不說,直接就讓白九娘她們出手了。
當場死了兩個,跑了一個,還有兩個被抓住活口。
清泉在官驛里找到空山和明月,問清秦玨應該是在大堤上,羅錦言便帶人趕了過來。
她很想把這些事告訴秦玨,秦玨卻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朝著飛奔過來的若谷使個眼色,兩人一馬疾馳而去,從管三平身邊經過時,他狠狠瞪了管三平一眼。
管三平縮縮脖子,一抖韁繩,無奈地跟上。
進了屋子,羅錦言脫了蓑衣,沒等秦玨換下濕漉漉的衣服,便從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秦玨沒動,任由她緊緊抱著他,直到現在他還有點不敢想信這是真的。
半年了,他已經漸漸習慣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想事情,可是現在,她忽然就出現在他面前,讓他措手不及,卻又驚喜得無法描述。
好一會兒,羅錦言才松開手,服侍他把濕衣裳換下來,空山和明月抬了熱水進來,秦玨笑道:“讓廚房煮鍋熱面條,多放羊肉多放姜。”
兩人應聲而去,屋子里又只剩下秦玨和羅錦言。
羅錦言環視著這間簡陋的屋子,官驛是按品級安排房間,六品官的屋子還不如秦家二等丫鬟住得體面。
沒有凈房,連個屏風都沒有,一張木板床、一張書桌,幾把椅子,辦公、會客和睡覺都在這里。
一雙大手把她的身子轉了過來,秦玨靜靜地看著她,接著他便一件一件地給她脫衣服。
羅錦言沒有拒絕,任由他把她脫得干干凈凈,抱進浴桶里。
狹窄的浴桶只能供一個人洗澡,可他也非要擠進來,于是她就只能騎坐到他身上。
她這才把他看得清清楚楚,瘦了,黑了,下巴滲出青茬,肩膀卻比以前更加厚實。
羅錦言用胳膊環住他的脖子,第一次主動吻住了他。
秦玨愣了一下,兩只大手微一用力,托起了她的俏臀,毫無任何前奏地擠了進去。
羅錦言被這突出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身子顫了一下,舌尖被他含住,把她的嬌咽和抱怨全部吞噬。
水花四濺,那只可憐的浴桶在木板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羅錦言很擔心浴桶裂掉,可是她也只是剛一走神,就被秦玨發現了,他像抱負似的,猛的使力,羅錦言癱軟地掛在他的身上,任由秦玨的大手按在她的腰上,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