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以牙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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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的話音剛落，禟便不自覺地皺起了濃眉，他的確有猶豫，若不是顧及康熙和禛兩人的話，他現在就可以直接下令讓他安排在十四阿哥府的暗樁想法要了禎的命。可是他不能，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有些事已然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了。

“雖說是后院的事，但是弘旻也是爺的兒子。爺私下里不能動手，明面上若是不做點什么，怕是還會引人懷疑。”禟冷笑一聲，左手不自覺地攥成拳頭，重重地捶著一旁桌案上，使得桌案上擺放的茶盞等物都不由得震了震。

婉兮見禟雙眼腥紅的模樣，就知道此事對他的影響頗大，禎能逃過一劫，不是因為他有什么本事，而是因為他是康熙的兒子，禛的弟弟。若非如此，哪容得他上躥下跳到這個時候。

說實話，禎能走到這一步，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是一件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盡管康熙的兒子大多都有兩把刷子，可心性不佳者，也不在少數，禎便是其中之一。他能有今天的這一切，不說全是運氣，卻也相差不離。他本人沒有什么特別突出的才能，整體平庸，行為舉止跋扈自私，若非時局限制，這么多的阿哥里，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來露頭。

“既然如此，那這一次爺便給妾身打個頭陣，讓妾身也給十四阿哥一個永生難忘的回憶。”婉兮一臉笑意地握著禟的手，有別于從前的溫柔小意，此刻的她，周身都繚繞著一絲陰冷。

多么諷刺的事情，自己的孩子差點丟了性命，作為父母的他們卻不能光明正大地幫他們討回公道！婉兮雖然從不主動的算計于人，但是也不再像上一世那般，凡事都退縮隱忍，雖然她行事依舊守著自己的底線，但是她堅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還之。

既然十四阿哥夫妻拿她兒子的命不當數，那她便將一切都百倍還回去。弘旻身上滿是擦傷不說，還斷了一只胳膊，弘昭雖然只是小擦傷，可是也受了不小的驚訝，她不能要兩個孩子的命，那便讓他們受些教訓，再讓十四阿哥夫婦都嘗嘗這斷臂之苦。

禟看著婉兮眼里的冷然和堅持，沉吟片刻，隨后揚起一抹冷笑道：“好！那就由爺打頭陣，幫你開路。到時嬌嬌不必顧及，即便真的玩脫了，要了他們誰的命，爺也能幫你兜回來，畢竟這意外什么時候落在誰頭上，那是上天說得算！”

禟就是這樣一個睚眥必報又護短的人，別說禎之前本就同他有齟齬，現在這樣也不過就是加深矛盾罷了。依著禟以前的脾氣，這口氣肯定不會忍下去，只不過現在正卡在一個關鍵時期，他就是想動手也不得不再三掂量一番。有那么一瞬間禟甚至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參與到這奪嫡之中來了。依他的本事，就算什么也不做，將來也能得個親王，而現在不管是為了情義還是為了將來，他付出了太多，也委屈了自己捧在手心的女人和孩子。

禎此次來勢洶洶的，竟然從孩子這方面著手。好在現在孩子運氣夠好，他們也有了警惕，不說占盡先機，也有了防范，他若是再想出手，怕是不會再像這次這般有好運了。但是這件事他們誰也不認為就該這樣結束了。

別人拿他們的孩子不當數，他們可是都當成寶的。

“明天上朝，爺給弘旻和弘昭請個假，這件事沒有結束之前，孩子們就先別進宮了。有些人，不打得他叫疼，他是不會記得什么叫教訓的。”禟磨著牙，拳頭攥得緊緊的，讓人相信若是禎此時敢出現在他面前的話，他肯定大拳頭往他臉上送。

“好。”婉兮點點頭，對于禟的安排很是贊同，顯然她心里也認為兩個孩子傷成這樣，實在是不適合再去宮里。

次日，早朝過后，禟看著魚貫而入地往外走的大臣們，嘴角揚著一抹冷笑，大步上前，在乾清宮的門口，一拳打上了禎的臉，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拳頭一下又一下地打在禎的身上，真可謂是拳拳到肉，打得那叫一個實在。

禛失神了片刻，等到被祥他們拉回神時，心里頭忽然有些百味雜陳。昨天他就收到消息了，按理他應該為了大局勸禟把一切都給忍下來，畢竟他們能走到這一步真心不容易，若是因為一個沖動，讓所有的一切都變成泡沫，那是誰也不想看到的。但是夜深人靜時，想到禟為他付出的一切，他這個當兄長，心里酸酸的，這一夜未眠的結果就是他把這件事的主動權交給禟自己去決定。

“四哥！”祥見禛不動，不由得有些急了，這里可乾清宮，真鬧起來，他們就算有理也是要吃虧的。

“十三，老九心里有氣，他沒動老十四已經是退讓了，咱們不能再讓他連一口氣也得憋在心里。”禛拉著祥的手，一臉的語重心長地道。

祥聞言，微微有些失神，他雖然沒有親眼看到昨天的場景，但是想到弘旻差一點就失了性命，心里也是萬般惱恨禎的無恥，只是冷靜下來，他想得更多的還是大局。眼下，禟明顯已經選擇了退讓，他若還上前阻攔，的確有失厚道。

乾清宮大殿前，禟一馬當先地壓著禎，死命地揍，哪疼打哪，絲毫不曾客氣，而被禟突如其來的拳頭打得有些發懵的禎，等反應過來想還手的時候，已經撐脫不開了。

別以為禟不像俄他們那樣練習騎射，這身手就不行了，若是上一世，他不控制體重，現在可能夠嗆，但是這一世有婉兮在一旁的照顧著管著，禟的身材一直維持的不錯，沒有絲毫發福的傾向不說，這拳腳也練得不錯。

眼見禎被禟壓著打，大殿外的朝臣們雖然想看熱鬧，但是他們心里都清楚，這熱鬧可不是隨便可以看的。看皇子阿哥的笑話，先不提皇上，就說站在那里的幾位，這里面有一位肯定是會登上大位的，若是他們不計較還罷，若是計較起來，他們有幾顆腦袋往前送。

這不，不一會兒，原本滿滿當當的乾清宮，一下子就走了個干凈，只剩下禟他們幾個，唯一站在禎這邊的禩還被俄攔在一旁。

“老十四，敢動爺的兒子，爺不僅要揍你，還會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意外！”禟站起身的瞬間，左腿猛地用力，一下子踹在了禎的胳膊上，‘咔嚓’一聲，不用想，就知道禎的胳膊被踢斷了。

禩看著慘叫的禎，臉色也顯得十分難看，“九弟，過分了？”

“是嗎？那等有人要了弘旺的性命時，希望八哥還能像現在這樣穩穩當當地說上一句‘沒關系’。”瞇著眼，禟一臉冷笑地抬起頭看向禩道。

禩臉上的神情猛地一怔，看向禟的雙眼里不由得帶了一絲忌憚。弘旺是他唯一的兒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命中注定只有一子，后院即便沒有八福晉插手，他也納了不少新人入府，但是能生下子嗣的卻是一個都沒有。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有人敢動弘旺一下，他怕是要跟對方拼命，所以當禟捎上弘旺，他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了。

“怎么了？八哥剛才不是還一臉義正言辭地說弟弟過了嗎？現在涉及自己的兒子就猶豫了，這樣看來，在八哥心里，弟弟的兒子就可以不當數呢！”禟眸色冰寒，看向禩的目光顯得很不善。

禩此時被禟懟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現在是里外都不是人，說是也不行，說不是也不行，最終只能攙著還在哀嚎的禎迅速離開現場，至于為什么不找茬。他能找嗎？昨天得到消息時，他就知道要壞事。原本他還想提醒禎小心禟的報復來著，卻不想禟居然采取這么直接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

失策！真是太失策了！

不過禟既然親自動了老十四，這件事到這里也算是過去了，他只要安撫了禎就行了。畢竟依他們現在的處境，蟄伏才是最好的選擇，像昨天這樣冒冒失失的動手，只會讓他們的處境變得更加被動。

禟是不知道禩心中的想法，若是知道，肯定會說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他這邊因著時局的關系，不得不退，但是誰說女人就不能小心眼，就不能記仇。

御書房這邊，康熙聽了李德全的稟報，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什么，更沒有下旨斥責禟，算是默認了這種以牙還牙的解決的方式。

事實上剛退朝，康熙就得知禟拳打禎的事，但是他的反應就如現在這般淡然。昨天的事情康熙已經知道了，他一直在等著看禟的反應。他想要兄友弟恭的場面，可惜有他身下的這把椅子在，他們注定不能好好相處，只是對兄弟出手，對子侄出手都是康熙不想看到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康熙才會任由禟動手而不管。

總不能一直讓一邊吃虧，老十四的確需要一點教訓，跟兄弟較量，輸了可以想辦法，但是不能朝子侄動手，這是忌諱。

“皇上，這事……”李德全看著康熙沉默不語的樣子，不由地輕喚一聲。

“到此為止。”康熙拿起一旁的奏折，淡淡地說了一句，顯然對于此事，他本人是站在禟他們這邊的。

“是。”李德全沖著康熙行了一禮，后退幾步，候在一旁，臉上的表情看著平靜，眼神卻顯得有些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