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上午十一點過,楊景行驅車老遠來到浦東偏遠城鄉結合部一樣的地段,打了幾通電話好不容易才跟何沛媛接上頭。何沛媛厲害了,居然是自己開著教練車游過來的,慢慢靠邊停車,看起來挺穩重規范。
下車后,何沛媛先欣悅感謝教練拜拜,再埋怨楊景行:“叫你不來偏不聽!真換了。”被對方新手機拍了好些照片了才發現。
王蕊齊清諾邵芳潔都是用的這個點話,何沛媛知道成像效果是挺不錯,但還是擔心無賴會不會惡意抓拍了自己,要檢查一下,然后表示基本滿意,但是不能給別人看到,不然就刪除。
楊景行追求公平,建議何沛媛也拍自己,同樣的電話還有一部在車里。
東西還沒看呢,何沛媛就拒絕并教育起來:“……你就是不聽話,說了多少次了,不準送禮物!”
楊景行哈:“禮物?你想得美。這是懲罰,以后我的電話隨時要接,短信隨時要回。”
何沛媛也哈:“你憑什么懲罰我?”
楊景行好記仇:“因為你罰我今天不準吻你了。”
雖然不是什么大庭廣眾,何沛媛還是要點臉皮的,急切地小聲:“瞎說……你無賴,罰你是因為你,因為我要幫你保守秘密。”
楊景行難過:“保守秘密是朋友間的本分,你怎么能跟我講條件?”
何沛媛有點納悶,好像難以置信自己怎么可能在道理上輸給無賴呢?她只能先背起手:“反正我不要。”
楊景行點頭:“行,那就讓我親。”
何沛媛連連跺腳:“小聲點!”
那就上車找點隱私感吧,看見自己的懲罰就放在椅子上,何沛媛拿起來找地方放,然后想到了:“是因為!因為我幫你保守秘密付出了代價,所以要罰你!”
楊景行笑:“付出什么代價?”
何沛媛盯著無賴,嘴巴都一癟一癟了,很是屈辱難以啟齒:“我……我沒揭穿你,就讓我大姨她們被蒙蔽了,以為你真的有那么了不起……”
楊景行嘿:“所以呢?”
何沛媛噘嘴,用力左右震擺雙腿膝蓋,好焦躁:“所以你知道!”
楊景行搖頭:“不知道,別想糊弄我。”
何沛媛哭腔嗯哼抗議:“那她們……就要我考慮你。”
楊景行驚詫了:“哦,讓你考慮一下你就把我的快樂剝奪了,考慮一下就那么痛苦嗎?”
“就是,痛苦。”何沛媛有點應接不暇:“你少惡心,你快樂我不快樂!”
這分明已經刺激到男人的尊嚴了,楊景行朝副駕駛撲了過去,用兩秒鐘時間壓制住了姑娘的劇烈掙扎反抗,不光把姑娘的兩只手抓按住了,還把姑娘的上身緊壓在椅子里。
何沛媛也就伸小腿還能撲騰兩下,可是沒用啊,眼看無賴的臉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在幾乎已經親上的程度,楊景行說話了:“你傷害到我了,怎么彌補?”
何沛媛沒說話,不過把略顯痛苦的抵抗表情放了下去,臉上變得溫和起來了,好看很多呀,不知道算不算彌補,而且視線也是愿意保持接觸的,眼神中還略含抗議。
楊景行提出方案:“親嘴還是接受懲罰?”
在被壓制的視線接觸中,何沛媛慢慢地似乎絕望了,凄苦地抉擇:“你親吧。”
楊景行說話算話,就只輕輕地在姑娘嘴唇上親了一下,然后還開心了:“媛媛果然更喜歡我呀。”
何沛媛看坐回去的無賴,似乎還有點感念他的嘴下留情:“我知道你想我跟你用一樣的,我這個還能用……你想,如果她們問我在哪買的,我怎么說?”
楊景行嘿:“就說是被罰的呀。”
何沛媛微微白眼,繼續:“如果她們發現我們一起換的……”
楊景行點頭妥協了:“好,我先幫你保管。”
何沛媛笑一下:“……謝謝。雖然我不能接受,但是,也像收禮物一樣,也有點開心呀。”
楊景行笑,笑了又嘿:“男朋友不能接受,是不是也像有男朋友一樣?”
“不一樣!”何沛媛炸毛了……
禮物雖然沒收,但何沛媛還是愿意看一下。無賴也是有誠意的,連剪卡器都有,電話也充滿電了。何沛媛還試用一下,給楊景行拍照,哇,丑八怪也能變得看得過去。
何沛媛的經驗是電子類的東西放太久不用反而不好,就打聽楊云需不需要,可以送給楊云,應該不會被嫌棄吧:“……如果以后,我們可以一起再買新的呀。”
楊景行好意思:“我賣給你,十成新,打個折……”
現在可不行,何沛媛說家里等著用錢,不是說就一定差這幾千塊,而是不能這樣隨意消費,父母可是很節儉的。
何沛媛還有點抱怨:“跟你談戀愛……跟你出去花錢又厲害,你那么能吃。沒說你不能吃啊,這點我還給得起。”
楊景行沒在意姑娘嫌棄,著急中午吃什么呀?輪到誰請了?
不急午飯,何沛媛是嫌棄自己的學車穿著還是有潔癖,堅持要先回家換洗一下。父母應該不在家,但何沛媛還是丑話說前頭,不準無賴去自己家里。
楊景行懂這點禮節,所以也沒要求什么補償。
比起倆人能聊的東西,何沛媛回家的路程也不算遠。最新鮮的話題就是“有史以來最震撼最激動人心最好聽的的民樂說唱快閃”,何沛媛雖然質疑這個標題太不謙虛過分做作,但也不得不慶幸這一上午都沒被那一帶練車的人認出來,感覺還是有點危險的。
甜甜和菱子肯定就沒這么好運氣了,尤其是柴麗甜,舞臺上下變化不大,作為主角肯定會被認出來的。還有蔡菲旋,甚至年晴,那都算是有特寫更有兩點的。
何沛媛還替楊景行高興呢:“看見那么多人說老齊漂亮有氣質,好開心吧?”
楊景行深沉:“我教你一個做人的道理,自己某一方面明顯占優的時候就不要夸別人,顯得自大,就像我去點評別的鋼琴家一樣……”
“你很了不起嗎?”何沛媛簡直替鋼琴界不平:“別人沒資格接受你的點評嗎?”
當然了,現在最受關注的還是主角奇杰,簡直鋪天蓋地的一片驚喜好評,網民們簡直震驚國內還有這種高手,尤其歌詞更值得稱道。何沛媛也挺為歌手欣慰,當初在制作人那受的氣不算冤枉,也算苦盡甘來了。何沛媛還看得出來,后期制作上也是偏上奇杰的,鏡頭明顯多一些,也希望奇杰能領會制作人的苦心。
雖然是預料之中并且早就商量好的,但何沛媛還是稍有一點點可惜,可惜的是三零六的名號并沒打響。也不是說就指望著通過這個一炮而紅,而是明明已經有人介紹了三零六的來頭,甚至還貼出了女生們以前的音樂會海報,但是作為一個集體,三零六得到的注意甚至不如那個最漂亮的三弦女生,沒有太多人關注。何沛媛自己還好,擔心的是瞎子她們可能會有點失落,雖然嘴上都說的不在乎。
楊景行可以跟何沛媛好好說一下,這個視頻對三零六的作用不是馬上見效,而是作為一種發酵劑在將來一兩年內慢慢產生作用。之所以要求三零六現在對這個事情保持回避甚至沉默,就是怕短時間的強烈效果會有副作用,說白了,三零六的目的也不是通俗意義上的“紅”。
這些道理何沛媛多少是明白的,她現在甚至也懂了無賴從中收獲的好處,如果沒有這件事,電視上那些人說起四零二老師可能就不會那么夸張虛假。
楊景行還跟姑娘解釋對三零六的宣傳方法也不一樣,是先通過一段時間篩選出來潛在受眾,然后比較精準地去操作,這樣才有更好更持久的效果。
雖然有一些懷疑和擔憂,但何沛媛總體上是樂觀的,尤其是讓無賴解釋說明之后,這姑娘就更為看好了,至少以后大家再進校園的時候應該又是另外一種效果了,不知道紀錄片啥時候能播出會有什么反響。
樂觀之后,何沛媛又有些同情上了:“唉,你說你,如果是以前,她們早就給你打電話怪叔叔叫個不停了,一群青春美少女陪你吃飯美不死你。現在理都沒人理,為什么!?”
“我有媛媛陪我。”楊景行更樂觀:“好日子肯定會回來的,你就看著吧。”
何沛媛問:“什么好日子?怎么回來?”
當然是一群美女的好日子,等成功追到媛媛自然而然就會回來的,現在她們是不知道幫誰好……
一聽楊景行的癡心妄想,何沛媛呵呵了:“你就想過那種日子吧?”
楊景行學聰明了,當然不是迷戀那種生活,但是難保有時候要陪女朋友去參加聚會呀。
何沛媛才不要無賴糾纏自己呢,然后警覺起下周就要確定排演第二交響曲的名單了,姑娘好擔心呀,警告楊景行可千萬老實點,別讓自己在兩大團中臭名遠揚了……
說起音樂會,安馨昨天晚上怎么樣啊?楊景行得到了些反饋的,冠軍的熱度還在,一千觀眾席坐滿了八成,尤其是好多家長帶著琴童去的,劇院甚至建議安馨在臺上分享一下獲得大賽冠軍的心得體會。
說了安馨,何沛媛又猜測鼓勵楊景行:“……喻昕婷哪天回國開音樂會,你肯定得捧場。”
楊景行好像為難了:“你覺得該不該去?”
何沛媛一驚:“你自己的事,問我?”
楊景行嚴重:“不是我嚇唬你,以后很多事你就要幫忙決策了。”
何沛媛簡直驚慌失措:“……我決策你個頭,跟我沒關系!”
楊景行嘆氣失落。
何沛媛就是心軟:“那好……我決策你不去。”
“這就對了嘛。”楊景行欣慰:“其實我也不想去,反正她也不想理我。”
何沛媛聽得懂:“理你就想去?”
楊景行想了想:“我倆一起去吧,安靜地去安靜地走,就不用裝得很熟了,祝福什么的就讓甜甜她們帶過去。怎么樣?”
何沛媛支持:“想去你自己去……我最多跟甜甜她們去。”
“沒義氣。”楊景行可找到機會了:“罰個吻。”
講了喻昕婷,何沛媛又期待著楊景行的高中同學啥時候再聚個會呀,這一次要加油,爭取多帶兩個老同學去學校,當然了,更重要的是陶萌……
楊景行都煩了:“我現在都懷疑到底你念念不忘還是我?我覺得是你。”
何沛媛多體貼呀:“對你好吧?幫你銘記于心……不想聽趕我下車呀!”
楊景行狗膽包天:“想聽,喜歡聽。”
這倒是出乎意料,何沛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呆呆看著司機。
楊景行的意思是:“媛媛說什么我都喜歡聽。”
何沛媛果然還是討厭無賴,之后這半天就再沒說過他喜歡聽的話……
快到自己家時,何沛媛就開始安排建議,楊景行可以去喝點東西等自己,或者加個油洗個車也還算方便。
楊景行沒啥別的想法,直接把姑娘送到家樓下。何沛媛反而為難了,讓無賴光天化日之下在這丟人現眼也不是回事呀,艱難斟酌:“……那你上去吧,我不洗澡了,洗個臉換個衣服。”
楊景行聰明:“別想害我,萬一你媽回來,我這印象就沒法挽救了。”
何沛媛就迅速點,上樓都是輕快帶小跑的。
可是,等何沛媛換了一身漂漂亮亮的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楊景行已經在這跟向奶奶和另一位中年婦女聊了好幾分鐘了。反正都是閑著,看樣子還聊得挺投機。
向奶奶對看著長大的姑娘就更親藹:“媛媛,我說讓小楊到屋里坐。”
何沛媛陪笑:“不用了。”
向奶奶要確認一下:“爸爸媽媽去哪兒了?”
何沛媛說:“我爸他們病友聚會。”
向奶奶連連點頭哦哦哦。
中年婦女信誓旦旦:“現在跟正常人一樣了,精神好多了!”
何沛媛陪笑嗯一聲。
楊景行這會又著急了:“向奶奶那我們先走了,有機會再跟您學習。”
上車離開,何沛媛不放心的,盤問無賴都在這跟人家瞎說什么了。沒聊什么,楊景行跟長輩聊豫劇和越劇呢。
何沛媛并不認識那個中年婦女,不知道姓甚名誰住那棟樓,但確定是這個院子里的。楊景行倒給何沛媛介紹上了,也是近十年的鄰居呢,也是看著何沛媛長大的呢,而且說了何沛媛好多好話呢。
放心了些后,何沛媛才打開包包:“你餓不餓?先吃點。”
楊景行點頭:“你吃。”
“我沒餓。”何沛媛好大方,帶了兩個盒子,先選其一:“栗子蛋糕?”
楊景行就不客氣了:“是有點餓……”
何沛媛注意安全的:“停車再吃……服了你,沒事跟人聊什么。”
楊景行也不是主動的:“我總不能不理人吧。”
何沛媛哼:“你自己不上去……”
楊景行覺得芝士栗子蛋糕真好吃,這么一說起來,勉強算是跟何沛媛家人一起分享重陽節了,得報答呀,姑娘想去吃點什么呢?
何沛媛沒好氣:“你不想吃牛舌了?晚上吃不如中午吃,多排點毒。”
楊景行這一下午就爽歪歪了,吃上了想吃的,然后還親上了想親的,因為他總找得到理由。
晚飯前看電影逛街,然后又去吃大閘蟹,讓姑娘喝黃酒,司機吻黃酒。晚飯后去看了一場所謂的爆笑話劇,反正何沛媛是笑得挺開心的,覺得劇情也挺不錯的,能改編電影了。
晚上十點多,楊景行只晚了十幾分鐘地把姑娘送回了小區,除了主觀錯誤更有客觀原因,所以還是死皮賴臉地討到一個吻,然后一生二二生三。
等楊景行回到家再打電話,何沛媛可就要算總賬了:“……你昨天答應得好好的,說了不逼我。你自己說,今天犯規多少次?”
“我有時候忍不住。”楊景行還可憐呢,“但是我今天沒耍流氓對不對。”
“你好意思說……”何沛媛音調帶哭腔了:“到底有沒有?”
楊景行解釋:“就那一下,不是故意的。”
“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何沛媛想著就傷心:“……一點都不尊重我。”
楊景行苦惱了:“這個真不是我能控制的……其實你也有責任。”
“不說了!”何沛媛十分抗拒:“不準說了!”氣得有點喘吁吁。
楊景行想辦法:“你就當它不存在……”
“不準說了!”何沛媛嘗試了嚴重語氣:“再說我生氣了。”可還是有點軟綿綿。
楊景行斗膽:“我們能不能正確科學地看待這個事情,就說原來我發現你買安全套,我也沒說什么吧……”
電話那頭沉默。
楊景行放棄:“不說這個了,以后我盡量注意。”
何沛媛還是給機會的:“你怎么注意?”
楊景行迷茫:“我也不知道。”
沉默了一下,何沛媛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問:“那你,你是先接吻再有反應,還是有反應了才想接吻?”
楊景行說:“應該是接吻了就有反應。”
“你騙人。”何沛媛蚊子哼地揭穿:“你送我回來的時候……我看見了。”
楊景行講道理:“那是因為我們接過吻了,或者就是想到我們就要接吻了。”
“你流氓。”何沛媛再次抗議,聲音都顫抖了:“不準說了……不給你吻了!”
楊景行嘆氣:“我又想起猴子了。”
何沛媛反應了一下才蒙在被窩里的感覺斥責:“不要臉……不說了,我掛了!”
還好多事沒敲定呢,楊景行連忙再次申請:“我也要順便去見一下連指,還有王老師那邊……”
終于晚安好夢后,何沛媛還要再警告一次:“不準瞎想!”并且不給無賴辯解機會,立刻中斷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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