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7 妖族的處境

蘇哲凝神靜氣仔細傾聽，這是妖族的歷史，他對此很感興趣。

“可不知道何時，人族突然出現了修煉功法，他們秘密的開始修煉，不斷的誕生強者，妖族的先祖雖然有所察覺，但根本沒有當一回事，這才釀成無法挽回的大錯。”大祭司充滿懊悔的說道。

蘇哲卻暗自冷笑，妖族統治這個世界太久了，所以養成了自大的習慣，人族又是最弱的種族，就算學會了修煉，也不會引起妖族的重視。

也幸虧如此，否則妖族現在依然是天地間的主宰者，人族還是奴顏婢膝的活著，每天都在擔心第二天會不會成為妖族的食物。

大祭司惆悵萬千：“妖族先祖的自我膨脹讓人族悄悄誕生了不少強者，那個時候這些人被稱為煉氣士，如果我妖族先祖在發現苗頭后能夠及時扼殺的話，也不至于讓人族越來越多的人修煉有成，成為天地間的主宰。”

蘇哲越聽越不高興，雖然他有著星妖的血統，但他卻始終還是把自己當成人類，忍不住出聲嘲諷道：

“我倒不這樣認為，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算是妖族先祖發現了苗頭及時扼殺，也不過是把人族成為主宰的時間延后了罷了，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會有反抗，若妖族始終把萬族當做奴仆或者食物，就算人族不崛起，其他的種族一樣會逐漸修煉有成，掀翻妖族的統治。”

大祭司并沒有如蘇哲所料那般大發雷霆，而是若有所思的說：

“這話乍聽無禮，但其實仔細想來卻是極有道理，沒想到你這小家伙竟然還有如此見識。”

蘇哲見他沒有發火，膽子也大了起來：“恕我直言，所謂眾生平等，萬族若能和平共處，這個世界才會少了很多戰爭，少了很多壓迫，世界才會變的更加美好。”

大祭司苦笑搖頭：“哪里像你說的那么簡單，你要知道，我妖族最早也是散沙一片，并沒有刻意的想要去統治誰去壓迫誰，但物競天擇，在天地初開之時，就是弱肉強食，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你可知道，在妖族還沒統一之前，我妖族被萬族殺害了多少？可能現在很多人覺得妖族殘忍，以人族為食，但人族何嘗不是以妖族為食？”

“人族以妖族為食？怎么可能？”蘇哲滿臉的驚愕，他實在想不出人族何時曾以妖族為食。

“天地初開，人族并不會男耕女織，他們靠狩獵為生，披獸皮，吃獸肉，飲獸血，這還不是人族吃我們妖族。”

蘇哲恍然大悟，但隱隱覺得不對，想了想不服氣的爭辯道：“那也是為了生存，豬羊雞狗這些家畜能算是妖族嗎？”

“為何不算？那些家畜不一樣是我們妖族的子民？只是被人類圈養，消磨了野性，杜絕了它們的成妖之路。”

大祭司無奈笑道：“別忘了，我們是從何而來，說白了，我們不也是從野獸進化而來，就如我們妖族吃人類的嬰兒，難道就不算吃人嗎。”

蘇哲若有所思：“若這樣說，人類倒也算是以妖族為食。”

“其實時至今日，妖族除了個別靈智低下未開化的種族，已經很少有妖族會吃人了，畢竟大家都是生靈，隨著靈智越高，對吃人這樣的事情也越加排斥，這個我們就不再討論了，我帶你來是想告訴你，妖族現在所面臨的困境。”

大祭司語氣凝重：“我們妖族種族萬千，對其他種族并沒有任何敵意，有著妖祖提供的棲居之地，妖族已經習慣了在這里生活。”

“是啊，我們靠著妖祖提供的居住之所，慢慢休養生息不好嗎？為什么還要對人族開戰？我并不覺得武界適合我們生存。”

蘇哲有意說道，想要看看妖族高層會不會改變主意，不再發生戰爭。

“戰爭，是一定要有的，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其中的緣由你遲早會知道，但現在不要多問。”

大祭司語重心長的說道：“妖族很多人都反對這場戰爭，那是因為他們的目光太過短淺，認為躲在天妖山里，就安全無虞了。”

“難道不是嗎？”蘇哲詫異的問道，心里暗自嘀咕大祭司這樣說是何用意？難道是為了戰爭來尋找借口？

還有，往生獸不出，大祭司已經是妖族最高領袖，為什么他會說這場戰爭不是他能夠左右的，難道妖族還有更厲害的家伙？

“人族有句話叫做居安思危，我們妖族同樣如此，在所有人都以為天妖山是我們妖族的家園時，我們妖族高層考慮的是更加長遠的未來。”

大祭司頓了頓，才開口道：“其實，妖祖是什么樣子沒有人知道，我們就像是寄生在它身上的寄生蟲，不斷的蠶食著吸納著妖祖的妖元力，只有我們少數人知道，妖祖對我們妖族并不眷顧，它在沉睡時可以任由我們妖族把這里當作家園，但一旦它睡醒后，隨時會拋下我們這些寄生蟲，破碎虛空而去。”

說到這里，大祭司的語氣中已經全是凝重，“所以，我們必須要在妖祖醒來之前，尋找到我們妖族的安身立命之所。”

“妖祖何時會醒來？”蘇哲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原因。

“沒有人知道它何時會醒來拋下我們這些寄生蟲。”

大祭司帶著濃濃的悲哀：“越是這樣越可怕，或許過上千萬年它也不會醒來，或許下一分鐘它就會離開，大多數妖族都懵懂無知，每天都無憂無慮的，可像我們這些妖族高層，越是知道的多，越是覺得恐懼。”

蘇哲沉默了，他能夠理解大祭司的心情，天妖山是它們的家園，可又像是一個沒有和房東簽下合約的租客，隨時會被房東趕出家門。

沒有人愿意每天都提心吊膽的過日子，擔心下一刻就會無家可歸，這讓蘇哲對妖族生出了同情。

思忖片刻后，蘇哲沉聲道：“那我們可以和人族商量一下啊，分出一塊地盤給我們妖族容身，非要引起戰爭做什么？”

大祭司怔怔的看著他良久，才出聲道：“又兩個原因，第一，人族不可能讓出地盤給我們妖族。”

“那也說不定，沒有和人族談判，這個結論太過武斷了。”

蘇哲插口爭辯道。

“關鍵是第二個原因，就算是人族同意和我們妖族和平共處，但你知道妖族有多少種族嗎？”

大祭司眼神灼灼的看著他，沒等他回答，就繼續說道：“妖族有十萬多個種族，每一個種族按照最少的十萬人口計算，你覺得一個武界能夠容得下我們整個族群？”

蘇哲頓時膛目結舌，啞口無言，地球也不過六十億人口，武界雖然比地球大得多，但去掉一些不適合人、妖兩族生存的區域，能夠容納生靈生存的區域也比地球大不了多少。

光是妖族最起碼就有百億人口，武界根本不可能盛得下。

本來他還想為了避免戰爭，愿意做人族的工作，劃出一塊兒區域讓妖族生存，現在看來，就算把整個武界都給妖族，也才勉強能夠生存。

大祭司嘆了口氣：“我能夠感覺到你也不喜歡戰爭，實話告訴你，我們的目標并不是武界，這場戰爭也并不是你死我活的戰爭，而是別有原因。”

“到底什么原因？我們的目標又是哪里？”蘇哲追問道。

“什么原因你以后會知道的，反正和我們的目標有關，我們的最終目標是離開這里，走進無盡星空，只有在那里，我們才不用提心吊膽的擔心妖祖會拋棄我們，只有在那里，才有足夠容納我妖族繁衍生息的地盤。”

大祭司語氣中帶著無限的憧憬。

“無盡星空是什么地方？”蘇哲裝傻問道，心里卻暗自震驚，本以為妖族的目標是武界，沒想到卻是想要遷徙到無盡星空當中。

“無盡星空是由很多很多像武界這樣的地方組成的世界，那里有著超級強者，還有著無窮的資源，能夠維持著我們種族的延續。”

大祭司的精神為之振奮，似乎已經預見了美好的未來。

蘇哲沒有說話，站在妖族的立場上考慮，妖族發動戰爭也無可厚非。

一是可以消耗過剩的人口，二是占據一塊兒區域，以免天妖山自行離開時，妖族無家可歸。

其實歸根結底，還是資源的問題，若是有著生存空間和無窮無盡的資源，妖族根本沒和人族發生沖突的必要。

這讓他心里沉甸甸的，既同情妖族的處境，又擔心人族的安危。

百億妖族，這恐怕還是一個保守數字，每一個妖族都是能征善戰的武士，若真是傾巢而出，武界危矣！

“好了，別想太多了，我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憑借你的潛力，你未來一定會進入妖族的決策層，你有資格知道。”

大祭司見蘇哲不說話，還以為他在為妖族的處境而煩惱，安慰道：“現在妖祖還沒醒不是嗎？不要想那么多，你現在就全心修煉，一切都有我們來考慮，等你成長起來，到時候再讓你費神。”

蘇哲勉強一笑，他能感受到大祭司對自己的真心愛護，誰不敢動是假的，但人族的立場，讓他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份好意。

還是抓緊時間早點進入天妖山禁地，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立即離開，糾纏越深，就讓他越為難。

“行了，你現在去天妖閣休息吧，從明天開始，你就要進行為期一個月的集訓了，雖然到時候應該不會有人挑戰你，但你們都是我妖族的未來，修煉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萬不可懈怠！”大祭司語重心長的叮囑道。

“是，大祭司！”蘇哲點頭應道，沿著大祭司的指點，向祭壇旁不遠處的天妖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