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9 講講道理

哪怕被自己的國家流放了二十年，這位老人依然熱愛自己的祖國，他當然知道項英說的道理，但是他依然要進行辯解。

“難道這還不是句號嗎？帝國已經崩塌了，向你們宣戰的拿破侖三世已經被俘虜了，這還要怎樣？”

“挑起戰爭的罪魁禍首已經伏法了，難道這不算戰爭的結束嗎？”

“當然不算！”項英義正言辭的說道“請您不要偷換概念，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從來都不是一兩個人就可以負責的！”

“戰爭帶來的紅利還有惡果，應該由組成這個國家的所有人來共同承擔！”

“我知道您想表達的意思，您所說的不過就是民眾是無辜的，他們并沒有發動戰爭的權利！”

“沒有錯，他們是沒有權利發動戰爭，但是他們有推動戰爭的民意！就算不是百分百的民意，也絕對有很多人支持戰爭，希望得到戰爭的紅利！”

雨果高聲搶白道“無辜者不能平白的背負罪孽！發動戰爭的是皇帝和那些貴族，還有貪婪的資本家，最后獲利的也是他們！”

“他們不過就是法蘭西內部的少數派！廣大的人民是反對戰爭的，他們不應該遭到這樣的對待！”

項英這個人屬于是你客氣他也客氣，你要是針鋒相對哪怕他尊重你也要跟你硬懟的性格！

就算你是世界知名的大文豪也不行“先生！元首曾經說過，太陽下面就沒有冤死的鬼！這個世界真正善良的人究竟有幾個？”

“您說大多數貧窮的人民是反對戰爭的？呵呵，要我說他們不是反對戰爭，而是生活麻木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發聲！”

“這些人被困在自己的生活中，從來不肯看路是真的，要說他們心中沒有貪婪的念頭？我是不相信的！”

“發動戰爭的投票儀式上沒有他們的一票，可不代表他們心中沒有想從戰爭紅利上討便宜的小心思！”

項英一舉手攔住了想要搶白的雨果先生“戰爭的紅利只有分配不公一說，卻沒有得不到的道理！”

“您是長者，對世間的經濟運行還是很熟悉的，有些例子您一聽就明白！”

“法國從中國掠奪的財富，被誰得到了？先是皇帝然后是貴族、軍官們，再然后則是資本家，最后才是普通的士兵……”

“這些人要分到第一波的紅利，對不對？”

“而這些戰利品，那些在大街上擦皮鞋的孩子、工廠里卸煤的工人、紡紗廠的女工們……等等貧窮的國民是得不到的！”

“這道理表面上看起來很有迷惑性，讓人不容易辯駁，但是元首早就洞若觀火，把這一切都看透了！”

“那些帝王將相、資本家、遠征軍士兵們！他們不是機械人，他們是需要消費生活的自然人！戰爭紅利歸根結底也是要花銷到社會中去的！”

“原本法國社會上沒有這一個億的財富，最后靠掠奪而來的一個億，還是要花銷流通到這個社會中的，就在你們法蘭西或者歐洲內部流轉!”

“您所說的不公平，不過就是這些錢到底是第一手流通還是第二手，第三手罷了！”

“擦皮鞋的孩子，可能猜不到他接到的一個法郎就是從遙遠中國搶來的！”

“紡織廠的女工，也不知道資本家給她發的薪水里有多少是戰爭的紅利！”

“甚至街邊的妓#女，接待了士兵得到的小費也沾滿了中國人的鮮血！”

“資本主義社會里，金錢永遠都是在運轉中的，從外所掠奪的財富，經過一系列的洗白之后，就會變成修建的鐵路、橋梁，孩子們讀書的學校，醫生們治病的醫院……”

“本來需要從國庫稅務中撥款的一些公共建設，最后可以用戰爭紅利來進行支付……那么未來享受這些公共建設的人們，您怎么說他們沒有享受到戰爭的紅利呢！”

“哪怕只是一座橋梁，只要他是用沾著我們中國人鮮血的金幣修建的，那么未來每一個從上面走過的法蘭西人，都在享受著侵略戰爭的紅利！”

“這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尊敬的雨果先生，您的學識如這大海一樣廣闊……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還是說，您也陷入到了民族主義情節中，開始用位置來考慮問題了？”

一通話說的維克多雨果臉色發紅，要不是雪白的絡腮胡子遮擋一下，他都有點不好意思站在這里了。

“項英艦長，您的意思是要敲詐法蘭西一大筆戰爭賠款嘍？不拿到錢就絕不撤兵？”

“先生！請您搞清楚狀況，戰爭不是我們挑起來的！至于說賠款，那是天經地義的！既然享受戰爭紅利是法蘭西全國人民的事情，那么戰爭懲罰最終也是要全國人民一起來承擔！”

“拿破侖三世投降了，這賬就算清了？開什么玩笑，說的好像這一國的人民一點戰爭紅利都沒有分到一樣！”

“先生，請不要把我們中國人看成是封建社會里的鄉巴佬！對于這個資本主義世界，我們研究的不比你們差！”

“現在！我可以明確的回答您！戰爭賠款是必須要有的！我們華族的決定，是經得起歷史考驗的！”

“公道自在人心，何必在乎眼前的風吹草動！”

維克多雨果低頭沉默不語，海風吹得他頭發胡子不停的飄動“哎……可是據我所知，特羅胥將軍已經跟你們簽署了投降協議了，上面不是有賠款嗎？為什么還在逗留……”

“不不不……先生看來您真是剛剛回國，具體的細節一點都不清楚！”

“特羅胥將軍和普魯士還有華族所簽署的是臨時投降草案！這并不是最終的條約！”

“更何況，特羅胥所承諾的賠款根本就沒有兌現，草案上寫的很清楚，只有等到賠款全部付清之后，占領軍才會離開法國領土！”

“最后一點，特羅胥將軍已經沒有了對法國的管理權，眼下我們也在等待波爾多大選的最后結果！”

“法國新政府到底承認不承認這份草案？還需不需要修改？如果不需要的話，要用多長時間把錢劃撥到位？”

“這些都是現實的問題啊！不解決，您就想讓我們走？”

“哈哈，實在抱歉，華族不是那些只知道吃虧，只知道傻講道德的偽君子！我們必須講究實際利益，道德綁架那一套您還是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