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7 人心固執難變

“這個沒有錯，這叫大戰略正確……可是你這戰術實在是不漂亮啊！”

“就算大戰略對頭，你戰術上也得圍追堵截、左突右進、閃轉騰挪啊！你怎么能把力量都消耗在內斗上呢？”

“好容易有點實力了，都用在和傳統力量對抗上了？”

“該動刀子的時候你要動刀子，該利誘的時候你要利誘啊！不能太孩子氣，不能總像小孩子玩兒游戲一樣，高喊著你們都得聽我的，這可不行！”

肖樂天長長的打了一個酒嗝，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說道“今年我就不在京師過春節了，后面咱們師徒兩個要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面，我不多囑咐你幾句實在是不放心啊！”

“師傅……”大酒缸里的載淳也紅著眼睛有些喝多了，藍布棉門簾子的縫隙里掛進一絲冷風，吹的他一哆嗦。

大酒缸是什么地方？那都是京師窮人才愿意光顧的酒館，這些店面的特點就是門前都有一溜半埋在地里的大酒缸，里面裝著便宜的燒酒！

店門口掛著幌子，上面寫著‘南路燒鍋’或者‘西路燒鍋’等字樣！

這種大酒缸越是冬天生意也就越好，天寒地凍的人們進來熱上半斤燒酒，有錢的溫上一壺黃酒，來點花生米老蠶豆什么的，要是再講究一點，弄羊頭肉切成細細的薄片，不要任何佐料亂了味道，就撒一味精鹽！

這味道那簡直是老饕的最愛！

肖樂天所選的這個地方，是南城一個小有名氣的大酒缸，價格公道酒品味道還好，平日里不到中午人就逐漸坐滿了，但是今天正午都過了，店鋪里卻只有這師徒二人。

誰敢進來啊，整條街都封鎖了，離著店門左右三百米外所有可以靠近的胡同都被京師警察局給攔住了，任何人都休想靠近！

在更近的距離內還有各種暗哨、大內侍衛、元首禁衛軍、御林新軍散步在其中，房頂上還趴著一個個隱匿身形的武林高手！

大酒缸的老板根本就不知道這二位客人是什么人，反正兜里一百塊亮晶晶的龍紋銀元是騙不了人的！

拿了前老板就被控制在后廚了，兩名便衣老兵笑呵呵的陪著老板說笑，等到里面元首和皇上要什么菜肴，這老板夫妻二人就趕緊準備，到時候自然有勤務兵給端進去！

“老板！再切半斤牛肉，要半肥半瘦帶筋兒的……看你刀法了，越薄越好！”

這師徒倆真是喝多了，載淳眼睛都迷糊成了一條縫嘴里嘟嘟囔囔的說道“師傅啊……您說的我是不敢駁的！但是您可知道這世人怎么那么固執？”

“大清國都兩次敗在歐洲人手里了，怎么就打不醒這些人呢？我不是沒有利誘啊，我有計劃的……”

“那鋼鐵廠一旦投產是肯定穩賺不賠的生意，別的不說修鐵路的鋼軌生意，就得多大的鋼鐵用量？”

“這市場大的沒邊兒了，把塘沽您那特區的鐵廠產量都用了還是不夠，這訂單足夠咱們師徒倆瓜分了！”

“朕賺了錢，難道不會給工人分？難道不會給八旗貴胄們分？一座大型鐵廠后面能衍伸出來多少行業？那個不是賺錢的機會呢？”

“煉焦、水泥、運輸……包括給數萬工人提供伙食，那都得專門成立一個公司來運作啊！”

“嗚嗚……只要他們聽朕的，只要他們聽話，到時候無論是廠奴還是八旗貴胄，都能賺到錢的，而且比旗餉多得多！”

“怎么就不信我呢？”

“哎……這就對了！不信你就對了……”肖樂天舉起杯子來“你干了，師傅再教你一個乖！”

“啊……這酒夠勁！臭小子啊，你跟我都白學了嗎？你說為什么人心固執不肯改變呢？其實從資本學原理就能找到答案啊！”

“金錢就是資本，那么資本兩大重要的特征是什么啊？傻小子，第一個是逐利，這個世人都懂！”

“第二個是什么？就是避險啊！要規避風險，這個渴望甚至超過了逐利！”

“跟你干？你的那個逐利的目標僅僅是一種可能，但是風險存在不存在？人類天然的就對危險有警覺，人們討厭風險所以討厭改變！”

“知道什么叫溫水煮青蛙嗎？知道什么叫舒適區嗎？這些八旗貴胄，這些漢人地主階級，他們已經在溫水的舒適區里享受了這么多年了，你說改變就改變？”

“農耕文明都舒適了幾千年了，所有配套都是讓地主階級舒服的享受，你說他們會為了一種逐利的可能就跟你干？就跟你冒風險去？”

“你丫的有我帶著出國去看一看，那些人可沒有這個機會啊！就算有機會了又能怎么樣？他們就一定覺得歐洲貴族的幸福就比自己的好嗎？”

“看看這羊頭臉肉，這五香牛肉，這老蠶豆和花生米，再來半斤燒鍋……不比歐洲人吃那血呼啦的半熟肉排強嗎？”

“四合院住的真就比城堡差嗎？”

“傻小子啊，你的心頭好，未必別人也認啊！你得這么琢磨此時此刻的人心！”

載淳愣愣的，筷子上的牛肉都滑落在盤子里了“那……那究竟還有什么好辦法呢？”

肖樂天呵呵冷笑一聲“有啊……我這就教你一個好辦法……叫做先富帶后富！”

載淳眉頭緊鎖“您的意思是，讓我用這工業化帶出一批富翁出來，然后讓這些富翁再帶著其他的人一起發財？”

“最終讓所有人都不會抵觸工業變革了？是這個意思嗎？”

肖樂天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也對，也不對！這里面的道理，可深遠的很啊！聽我慢慢給你講！”

肖樂天端著杯子，眼神微微瞇縫起來，思緒好像飄蕩到了久遠的前世！

在他穿越而來的那個前世，曾經有一段時間，這個口號喊的是震天響，那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變革，是中華國運彎道超車的非常重要的開端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