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兩條路

狐姬黑色的面紗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但只聽她連聲調也沒有絲毫改變，繼續道：“我能做什么？不過就是想打聽一下情況罷了。”

張沛看著狐姬，幾次欲言又止，到最后，終于還是長嘆一聲，道：“無道他沒事，懸悲那老和尚本就沒有打算取他性命，后來稍不留神，就被他趁機給逃了。”

狐姬聞言，便又是一陣沉默，隨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抬頭問道：“是不是有個紫衣女子，一路追了過來？”

張沛點了點頭，直言道：“你說的女子叫紫靈，太清門最年輕的一位長老，她跟了無道一路，途中還出手殺了我天魔門不少弟子，現在正繞著黑龍山轉圈，找不到入口進來。怎么，你難道不認識此女？”

狐姬秀眉微蹙，若有所思，但卻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張沛一愣，繼而自嘲一笑，說道：“是我多此一問了，紫靈原來是無道在太清門百草峰時期的師姐，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此女呢？”

狐姬眼神陡然一凝，輕喝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張沛看見狐姬憤怒的眼神，不由得一驚，可卻更加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正色道：“我知道因為小姐的關系，你和無道經常走得很近，但是你對他私下里的關心，是不是有些過了？”

狐姬一時無話，但是空氣卻在這一刻，突然凝固，一股無形的冷意，仿佛從狐姬身上，源源不斷地散發了出來。

“你是說，我對他，有了情愫？”狐姬一字一頓道。

張沛對狐姬身上的冷意仿佛沒感覺一般，神色也不曾變化，只緩緩開口，語重心長道：“我就是善意的提醒你一聲，希望你能夠離他遠一點，起碼保持一定的距離，不管他是石頭也好，無道也罷，都不是你……”

“住口！”狐姬斷喝一聲。

她身子忽地一震，整個人仿佛都繃直了身體，緊緊盯著張沛。而從她身上散發出的冷意，一瞬間好似變成了殺意。

接著，狐姬聲音低沉，冷冷道：“我如何處事，還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另外莫須有的事情，請不要妄加猜測。”

“小八……”張沛急聲道。

但他話剛出口，就被狐姬強行打斷。

只聽狐姬大聲喝道：“不要叫我小八。”

張沛悚然一驚，后面的話語也就卡在了喉嚨。

狐姬緊鎖著眉頭，沒好氣道：“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只小狐貍了，跟你也沒有親密關系，所以從今以后，無論公開場合還是私底下，都請不要再叫我小八，我們之間平級，直接稱呼我狐姬便是。”

“小……”張沛話音頓止，后面的“八”字都到了嘴邊，卻如何也吐不出來。

而他深深地望著狐姬，眉宇間盡是愁容，心中更是有千言萬語，只可惜，不知怎么開口。

“你走吧！我累了，想要休息。”狐姬如是道。

說著便已轉身，向里間的臥室走去。

張沛望著狐姬婀娜的背影，面色陰晴不定，鄭重沉聲道：“小八，你要好自為之。”

狐姬站在臥室的門口，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多管閑事！”

說罷，狐姬身子一動，婀娜身姿就消失在了張沛的視野里。

“唉！”張沛苦笑一聲，搖頭輕輕嘆息。

黑龍山巔，兩個黑袍男子并肩而立，一個是天魔門的副門主無道，另一個是天魔門的門主魔羅。

“無道！”魔羅輕喚一聲。

他背負雙手，但由于臉龐被黑氣籠罩，所以根本看不清神情，只能聽見他說道：“我聞前段時間，你去萬蛇山，把玄冥殿的一支給鏟除了，但唯獨留下一個麻臉男子，不僅沒殺，如今還把這人安插在小鳳城，代替你處理事務，可有此事？”

無道看了眼魔羅，眼睛一眨，未做任何隱瞞，緩緩點頭道：“有。”

魔羅輕笑一聲，淡淡道：“往日你率人攻伐，行事一向果決，殺戮殆盡，從不接受投誠，怎么這次對著此人，卻偏偏網開一面了呢？”

無道微微沉吟了片刻，回答道：“他對我有大用，暫時殺不得。”

“嗯！”

魔羅嗯了一聲，便不見其它反應，也不知對無道的回答，到底信了幾分，滿意還是不滿意？

而過了半晌，魔羅忽然問道：“那你覺得，這個麻子可靠嗎？”

無道輕聲說道：“大致可靠。”

魔道又問道：“這也就是說，他為了保住一時性命，或許是在假意投誠，今后隨時都有反水的可能？”

無道臉色一沉，冷冷道：“他若敢反水，不論之后藏身何處，我必將他找出，然后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此言一出，無道與魔羅之間，忽地陷入了沉默。

不過很快魔羅便開口說道：“一個無關痛癢的小角色而已，用不著這么認真，就算他真的反水，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呢？”

無道沒有接話，緩緩抬眼，向魔羅望去。而魔羅此刻正好轉身，也向無道看了過來。

他們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只見無道的目光是陰冷的，魔羅的目光，卻是深邃而平和的。

當然了，因為一些原因，無道的雙眼微微泛紅，魔羅的雙眼泛著綠光，都是一樣的滲人。

“哈哈！”

魔羅忽然笑了笑，道：“不說這個一只耳了，來跟我說說你這次的計劃吧！既然弄出了這么大的動靜，鬧得天下皆知，圖謀肯定也不小吧！”

沒有回應，無道神情一怔。

魔羅搖了搖頭，語氣微怒，說道：“怎么了，你都把我的九嬰給弄出去當誘餌了，我難道連個知情權都不能有嗎？”

“不是。”無道恭聲道：“這次回來，本就打算跟你交代一下的。”

魔羅點了點頭，悠然說道：“那就交代一下，說說你這是準備要對付地煞宗，還是對付玄冥殿啊？”

無道不假思索，說道：“玄冥殿。”

魔羅沉吟了一下，低聲問道：“還是說說你的想法吧！為什么要這么急著對玄冥殿下手？”

無道沒有立刻開口回答，思量了片刻，緩緩說道：“如果我們還想要進擊中原的話，有且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魔羅不置可否，輕輕點頭。

無道抬起目光望向北方，娓娓說道：“一條是先往北，進入大荒，然后再東進。可是這樣一來，擋在我們面前的，不但有一個西門世家，而且還有個金光寺。尤其是后者，委實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

魔羅臉上神情未知，口中問道：“那第二條路呢？”

無道身形一轉，望向東方，沉聲道：“穿過莫多谷，直接插入中原腹地。”

“所以說你是選擇第二條路了？”

“沒錯，第二條路可以更快達成目標，實施起來，也更合理一些。”

“我不反對你的選擇，但是我想知道，你為何不與玄冥殿合作，而是非要將其鏟除，難道你就不怕在鏟除玄冥殿的同時，我們自身也會實力大損嗎？”

“怕！”

“那你為何還要一意孤行？如果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話，就算讓我們進入中原，直插腹地，又能拿什么與太清門抗衡呢？”

“我只是說我怕。但正是因為我怕如你口中所言，所以此次計劃，我絕不會讓本門出現重大傷亡。”

“是嗎？”

魔羅半信半疑，問道：“你這是從何而來的自信，難不成以為僅憑你和海大先、干尸，三個人再加一頭兇獸，就指望能徹底拿下玄冥殿？”

“沒那么簡單。”無道沉聲說道。

而不等魔羅再說什么，無道主動湊上前，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竊竊私語了幾句。

“哈哈哈……”

魔羅哈哈大笑道：“你這個主意不錯，很好，很完美。”

“謝謝門主夸獎。”無道微微躬身。

魔羅故作不悅，道：“確實是你的計劃好嘛！謝我做什么呢？而按照你的計劃，說不定還能一舉兩得，順道把地煞宗也一并給除了。”

無道沒有像魔羅一樣樂觀，轉而說道：“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我除了自己，不相信任何人呢！”

魔羅聞聽此言，笑聲頓止。片刻后他才說道：“你這樣做其實無可厚非，實在無需自責什么的。”

無道默然，眉頭微低。

魔羅看在眼里，目中光芒一閃，說道：“這些年，你帶人四處攻伐，滅掉了幾乎全部的小山頭，讓西南地區的勢力逐漸排定，再進一步，便是我們‘天地玄黃’四大派閥的激戰了，這是必然要發生的事情。”

稍事頓了頓，魔羅繼續說道：“而我們‘天地玄黃’四大派，向來面和心不和，各安鬼胎，激戰一事早晚在所難免，只不知道誰先動手罷了？”

“我們先動手。”

無道面色肅然道：“西南之地，只能有一個門派，而這一個，必須是我們天魔門。”

“好！好好好。”

魔羅撫掌微笑道：“我女兒當年的抉擇，果然是對的。”

無道渾身一震，喃喃道：“林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