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陸安就知道這個女人是騙子。
而且是那種其實最惡心的騙子,她們利用的是人與人之間那種初相識的基于對陌生人的基本信任以及良善的同情心來行騙。
從根源上來講,這樣的人,是讓整個社會變得越來越沒有信任感的罪魁禍首!
本來陸安是不想做得太過分,最開始甚至給了這個女人機會,讓她適時收手,可是他的好意并沒有被這個女人接受。
有人要說了,幾十塊錢而已,對你陸大少連跟腿毛的萬分之一都不算,隨便糟蹋的錢都不知道多少萬了,信這個女人一回又怎樣?
何必如此刁難呢?
陸安剛開始也是這么想的,可轉念一想,任由這種事情發生也不太好,最終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給這個女人機會還不知難而退的時候,觸發了任務。
再一個,陸安在心中嘀咕了一嘴,我,就這么像沒見過女人的樣?
陸安跟在這個年輕女人身后,看著女人偷偷摸摸的動作后,似是不經意的問道,“你手機不是還在嗎,怎么不問家人或者朋友給你發個微信紅包呢?”
這是這個女人跟陸安的對話中最大的漏洞。
講實在的,一些大學生或者宅男或者屌絲遇到一個妝化得不錯的年輕的陌生的女性甜膩的借個幾十塊錢上百塊的,就算沒帶錢包也會掉進這個很不用心的坑中。
或者是明知道被騙了還樂意在‘美女’跟前傻子一回,或者是巴不得能加上妹子的微信,或者是腦子短路,沒意識到這個坑。
又或者,是好歹有個像模像樣的女人陪聊了會天,幾十上百塊借就借了。
而這個女人接下來的話,也證明了其實她們的套路還是挺適合大學生的。
“帥哥,如果家人會用微信發紅包轉賬的話,我也不至于幾十塊錢還要找你借了,家人都不敢綁定銀行卡到微信上的。”
年輕女人的話條理挺分明的,也算是有理有據。
的確現在有很多長輩們不太敢綁銀行卡到社交軟件上,倒是功能都玩得挺溜。
沒等陸安開口,她接著說道,“出門在外一時難,我這也實在是沒辦法,幸虧遇到帥哥你了。”
這個時候的年輕女人已經決口不提借錢的事了。
大概是4分鐘不到,這個年輕女人帶著陸安走到了一條小巷子,搭眼就看到了一個同樣貌似精妝的年輕女人。
只不過……
多了幾個穿著黑色短袖,留著毛寸頭,胳膊上還有紋身的男人。
陸安似笑非笑的掃了眼幾人,看著已經換了衣服嘴臉的年輕女人,沒有說話。
年輕女人算是找到了依靠,撇了撇嘴,很是不屑的道,“本來想輕松的找你‘借’點小錢,你好我也好,現在嘛……”
那幾個毛寸頭擼袖捏拳的,有些按捺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了,看樣式,這下一秒就要爆!
陸安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幾個紋身男人,和刻薄嘴臉的年輕女人,輕笑了笑,沒說話。
幾個小癟三,應該是想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卻當時——
踢踏的皮鞋跟磕地面的聲音響起,一個吊著膀子的男人從巷尾走了出來,鼻孔以四十五度角朝天,仿佛全身上下都是BGM。
張開口露出了缺了好幾顆門牙的嘴,目光不可一世的晲了過來,然后……
想要說的話卡在喉嚨管里,怎么也說不出來,口水的急劇醞釀,讓他的喉嚨癢得厲害,咳嗽了好幾聲。
最終還是沒能完整的說出半個字,張開的口怎么也合不上。
年輕女人在這個吊著膀子,留著光頭的男人出現以后,臉上的得意全然不加掩飾,呲溜一下就靠了過去。
這時正壓著嗓子,極其嬌柔做作的膩聲說著,“大哥您可算來了,這小子是捏圓還是搓扁,您發話。”
另幾個毛寸紋身男也一口一個大哥您發話,摩拳擦掌的,隨時準備要動手的節奏!
陸安笑瞇瞇的看著這個吊著膀子的光頭男人,挺懷念那時候抓著一把紅的綠的紫的的頭發提溜的快感。
光頭男人嘴唇動了動,不愧是混兒,裝孫子這活真不用教,當下就是一巴掌扇到年輕女人的臉上,吼道,“你是瞎了眼了嗎!”
然后顛顛的湊到陸安跟前,大概隔著有三四米的距離,點頭哈腰的道,“大…哥,是我…錯了,沒…沒教好手下,我……”
話還沒完呢,就自己給自己扇上耳光了,一邊扇一邊說我錯了。
陸安雙手抱在胸前,晲著這個真能裝孫子也真能狠心扇自己耳光的光頭男人,笑呵呵的道,“哎呦,你這換了造型,我還差點沒認出來呢。”
說著話,走過去拍了拍光頭男的渾圓溜光的光頭,光頭男人一動不敢動,生怕惹怒了陸安。
他是經歷過那個晚上的橫掃的,現在說話漏風還是拜陸安所賜,好懸有兩月沒看到這個煞神了,怎么好死不死又自己撞上去了?
要知道那會他逼不得已路過星辰醉飲的時候,都是繞著道的。
陸安一邊拍著這顆光頭,突然想起一句很經典的話,“你這光頭,保熟嗎?”
這個曾經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現在變成光頭的男人一聽這話,臉都嚇白了,立馬道,“大…大…大哥,我也不知道保熟不保熟啊,您……”
陸安饒有興致的道,“最近越混越出息了?自己都有小弟了,嗯?”
說著話,陸安目光淡淡的掃了眼目瞪狗呆的圍觀群眾甲乙丙丁,也就光頭的小弟們,以及捂著臉想哭,不敢哭,想哼,不敢哼的年輕女人。
甲乙丙丁和兩個年輕女人看到陸安平淡的目光,下意識的身體就是一縮,連他們的老大都這么裝孫子,他們要是分不清狀況,那就不適合這行。
光頭男人飛快的抬頭瞅了眼陸安,唯唯諾諾的道,“沒……沒……大哥,我也是混口飯吃,之前的大哥走了……您言語一聲,要怎樣才放過我們……別……”
陸安笑了笑,也沒在折騰這個光頭,淡淡的道,“自己打電話報警,我就在這里等著!”
十來二十分鐘后,一輛警車趕了過來,光頭男人考慮了下自己和小弟們主要是自己的身體承受能力后。
衡量利弊得失,外加自己的理智告訴他,應該選擇很顯然更加善意的一方——
人民警察。
我就問你,這顆光頭保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