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6 理智回歸

面對三檔一碼的進攻，舊金山49人派上了兩名外接手和兩名近端鋒的強力推進陣型，洛根紐曼和弗農戴維斯搭檔，邁克爾克拉布特里和蘭迪莫斯搭檔。

之所以選擇了莫斯，而不是吉恩，就是因為四名球員在短傳區域和中傳區域的接球能力都格外出眾，不同的跑動路線能夠制造出不同的進攻威脅，相較于長傳的突進，現在更加需要陣地戰之中的打破僵局。

莫斯被譽為是聯盟之中打破區域防守最具天賦的選手，神出鬼沒的跑動路線往往讓區域防守球員防不勝防，而身體天賦的差距更是讓他們在盯防莫斯的過程中，死死地遭受壓制，甚至有人調侃說，如果一名角衛或者安全衛從噩夢之中驚醒，那一定是莫斯在陰魂不散。

開球之后，陸恪擺出了強力沖跑架勢，卻選擇了假跑真傳。轉過身之后，沒有任何停頓和猶豫，手起刀落地就將橄欖球傳向了自己的左側斜前方，十五碼的傳球，介于中軸線和邊線之間，那是一個徹底空檔的區域，附近五碼都是無人區，瞄準的目標正是莫斯。

但問題是，莫斯呢？

現在的無人區，就是真正的無人區，完全看不到任何球員，沒有防守球員，也沒有進攻球員。

陸恪有些驚慌，他快速地朝著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了莫斯。

莫斯正在從外側快速地內切，他的跑動路線似乎偏離了預定范圍不是預定軌道，而是徹底脫離了陸恪的傳球區域范圍，那飄忽不定的跑動路線根本無從琢磨，不要說防守球員了，就連四分衛都是一頭霧水。

那，怎么辦？

正當陸恪以為，這一次傳球將會虛無地直接落地，制造一個傳球未完成，然后視線之中就可以看到，莫斯如同一陣黑色龍卷風，浩浩蕩蕩地呼嘯而過，看似四大步、五大步的距離，瞬間就已經抵達了接球位置。

莫斯做出了接球的動作。

與此同時，位于球場后方右側的安全衛查爾斯伍德森正在快速回防，他沒有盲目地跑動，而是一邊調整著自己的位置，一邊調整自己的腳步，正在契合莫斯的跑動節奏，并且卡住自己的位置，看似沒有規律的跑動，卻如同凌波微步一般，步步逼近。

莫斯的雙手接住了橄欖球，但對于橄欖球的弧線和力道出現了判斷失誤，橄欖球就這樣狠狠地撞在了指尖之上，沒有能夠完成橄欖球的控制，而是改變了球體的飛行軌跡，遠遠地彈跳了出去，落點是……

“哦，上帝！這真是……意外！真是意外！抄截，這是一個抄截，包裝工的二十一號查爾斯伍德森完成了本場比賽的第一次抄截！這，這真是完全沒有料想到！”

“伍德森正在試圖回攻，洛根紐曼正在回放！紐曼立功了，紐曼第一時間撞開了伍德森，他沒有能夠成功完成擒抱，卻將伍德森撞倒在地，克拉布特里及時地完成了死球觸碰，危險，這著實太危險了，這就在二十碼區域的前沿，稍稍一點點疏忽，伍德森就將要完成回攻達陣！”

“現在，舊金山49人避免了開場就遭遇抄截回攻達陣的打擊，但還是需要面對綠灣包裝工在二十四碼線之上開始的進攻，阿隆羅杰斯不會輕易錯過如此機會的。”

演播室之中，依舊是觀眾們熟悉的泰迪威廉姆斯和柯克查爾斯頓。時隔六個月，這對搭檔主持再次來到了福克斯電視臺的演播大廳之中，每一周陪伴著觀眾們欣賞舊金山49人的比賽。

如同“聯盟之內”的愛德華鮑文，泰迪和柯克也充滿了亢奮和喜悅之情，賽季回歸了，精彩回歸了，激情也就回歸了，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希望能夠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之上，期待著舊金山49人本賽季的表現。

但是……如此開場，著實是所有人都沒有料想到的。又或者說，即使是料想到了，畢竟在nfl之中，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但真正發生的時候，還是難免感覺到了意外和驚訝。

“這是一次嚴重的配合失誤。”

觀看回放之后，柯克做出了注腳，“傳球出手的瞬間，陸恪對于莫斯的位置出現了判斷偏差，傳球路線不夠準確；而莫斯則對于陸恪的出手時機出現了判斷失誤，跑動路線明顯繞得太大了，最終的接球瞬間，橄欖球已經下墜到了腰部的位置，著實太過別扭。”

“這也導致莫斯沒有能夠控制住接球，反而是意外地改變了橄欖球飛行軌跡，直挺挺地來到了伍德森補防的線路之上，機敏而及時地完成了抄截。上一個賽季的聯盟抄截王，這一個賽季又以一次抄截開啟了常規賽征程，而且抄截對象還是上一賽季抄截數并列最少的陸恪。哇哦！”

感嘆完畢之后，柯克還是忍不住再次驚呼了一句，轉頭看向了自己的搭檔。

泰迪也舉起了雙手，流露出了滿臉無辜的神態，“我不明白發生了什么，顯然，舊金山49人的進攻組還處于磨合期。但現在的問題是，去年的同一時間，我們見證了陸恪職業生涯的第一次傳球，六十六碼的長傳達陣；而現在，我們則見證了一次抄截。”

停頓了片刻，泰迪連連搖頭，笑容滿面地說道，“……歡迎來到nfl。”

整個藍堡球場都已經瘋狂了，呼喊聲、尖叫聲、嘶吼聲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地砸落下來，制造出了海嘯般的噪音，一波接著一波，持續不斷地撞擊著每一位舊金山49人球隊成員的耳膜，試圖徹底擊潰他們的心理防線。

在這座球場之中，就連包裝工球迷都一票難求，更不要說客隊球隊了。全場八萬人，全部都是舊金山49人的敵人，毋庸置疑。

球場之中，陸恪的怒火就在胸腔之中汩汩沸騰起來，因為莫斯的跑動路線完全沒有根據戰術手冊的安排，更因為莫斯丟失了球權之后就愣愣地站在原地沒有試圖進行回防，如果不是克拉布特里和洛根，那么伍德森就可能長驅直入地完成達陣了。

沖動的情緒在橫沖直撞著。

陸恪不管不顧地沖了上前，雙目赤紅地咆哮怒吼著，所有的情緒似乎就這樣一股腦地宣泄了查理，“草！跑動在你的路線上！你可以使用你的方式來突破區域防守的封鎖，但請務必按照戰術手冊，在戰術區域之內跑動！你剛才到底在干什么？黃色三十一，黃色三十一，這就是你的跑動路線！黃色三十一！”

面對陸恪那張牙舞爪的怒吼，莫斯卻根本不買賬，直挺挺地就撞了上來，狠狠地撞到了陸恪的胸膛，“閉嘴！教訓我之前，先確認你的傳球線路！黃色三十一！你剛才的傳球是黃色三十一？耶穌見鬼的基督！你的傳球方位是黃色三十二！我的跑動路線，我清楚地知道結果是什么，閉上你的臭嘴，不要在那里指手畫腳！”

說完，莫斯似乎還沒有宣泄完自己的憤怒，又緊接著再次撞擊了陸恪兩次。

火藥味頓時開始變得濃郁起來，進攻組的其他球員們都紛紛圍了上來，正當所有人都認為，戰火一觸即發的時候，卻看到陸恪舉起了雙手，做出了投降狀，順著莫斯的力量，往后退了兩步，深深地呼吸兩口氣，“抱歉，我的錯。剛才……我……抱歉。”

咦，這又是怎么回事？

陸恪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似乎把胸腔里的濁氣全部傾吐出來一般，再次解釋到，“這一次是我的錯誤。我的位置解讀和傳球出手都出現了偏差，抱歉。”說完之后，陸恪沒有等待進一步的溝通，他就轉身朝著舊金山49人一側的休息區，快步走去。

莫斯的怒火就這樣懸在了半空中，滿頭霧水，不明所以，微蹙起了眉頭，朝著洛根、馬庫斯等人投去了視線，“他……他是怎么回事來著？”

“斑比！”

基普和哈勃的呼喚聲，沒有能夠阻止陸恪的腳步，他抬起了右手，制止了他們的勸說和詢問，徑直地來到了休息區的長椅旁，將頭盔丟在了一旁，然后用寬大的毛巾遮住了腦袋，他需要冷靜一下。

正如莫斯剛才所說。

這是他的錯。

經過莫斯提醒之后，他才反應過來，他的傳球落點出現了偏差，緊張，居然還是該死的緊張，慢熱的狀態依舊沒有調整過來，視線和腦袋的判斷都已經瞄準了區域，但出手瞬間的誤差還是導致了落點的巨大偏差，繼而導致了莫斯的接球節奏出錯。

但緊張的情緒卻占據了大腦，只是瞬間一股熱潮洶涌而上，他就把怒火宣泄在了莫斯身上。莫斯有錯嗎？有，他的跑動路線卻是不按常理出牌；但更多的錯誤還是在他自己身上，在譴責別人之前，他需要先檢討自己，這才是一名領袖應該肩負起的責任。

緊繃。焦躁。憤怒。對抗。宣泄。

現在，理智終于重新回到了大腦之中。

的確，這是二年級的第一場比賽；的確，這是藍堡球場的第一場比賽。但，這也是職業生涯再普通不過的一場比賽，就連季后賽的舞臺和玫瑰碗的舞臺都已經經歷過了，難道他還需要因為一場揭幕之戰而患得患失嗎？

愚蠢的緊張。

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