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混球市長

今年夏天，整個華夏似乎都在降雨，很多地方已經出現嚴重的洪澇災害，尤其是小江流域發生了兩度梅雨期降水，從六月中旬至下旬，七月下旬到現在，降雨幾乎就沒有停止過。

強降雨先出現在長江中下游，后轉移到中上游，持續的雨使鄱陽湖、洞庭湖水系的第二次梅雨期的洪水大量涌向小江，正好與先后來自小江上游的7次洪峰在小江中游遭遇。

兩段洪水相頂托，導致小江中游長時間高水位，鄱陽湖、洞庭湖各支流及小江干流出現洪水泛濫或滲漏、潰口等險情。如今整個華夏都在關注洪水，不只是小江，還有松江。

梅淑英那里已經進入防汛備戰狀態，劉楓的故鄉，那條江水成為北方最危險的河流。劉楓最擔心的是黃素馨，這個女人一向是哪里有災情，就出現在哪里。

劉楓已經給女人下過死命令，絕對不允許出現在危險河段，救濟災民是大風慈善資金的光榮，但是身為大風慈善資金的主席，就沒有必要親臨抗洪救災第一線了，那樣太危險。

珠江市這邊也是降雨頻頻，雖然這里排水方便，不至于造成內澇，還是影響到了很多工程的施工進展。看著面前不停工作的抽水機，劉楓也感覺頭疼，不知道老天爺什么時候才能放晴。

張傳軍沒在這里，他和梅玉華正在忙著籌備職業教育學校開課的事宜，珠江市原來有一所職業教育學校。只不過那個學校幾乎是處于停課狀態，畢業生前途無望，是一大難題。

這一次畢業生安置不是問題，怎么樣招收到足夠的學生，才是張傳軍和梅玉華需要操心的事情。劉楓調研，向來是輕車簡從，也從來不和下面打招呼，工地上的工人們甚至不知道身邊這幾位是市里領導。

劉楓走到看抽水機的工人跟前，遞上一支煙，蘭苑海幫著點燃，工人很愜意的吸上一口：“這煙不錯，就是太綿軟了一點，不夠沖實。”

說實話，劉楓對本地話就像是鴨子聽雷，這一點蘭苑海也是力有不逮。出來之前，蘭苑海特意找來政府辦公室第二秘書科科長陳燕虹，這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是地道的本地人。

陳燕虹的父親是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陳海，最初聽說讓她陪同下去調研，小姑娘很忐忑。隨著綁架事件的發酵，市里面很多人都把劉楓妖魔化了，陳燕虹對這位市長也是敬而遠之。

當看到工人說完話，劉楓愣愣的看向自己，陳燕虹這才明白，原來自己是翻譯。珠江市的地方干部，幾乎都會幾種土話，像陳燕虹這樣普通話說的極好，卻是不多，這得益于燕京大學的求學經歷。

聽了陳燕虹的翻譯，劉楓微微一笑：“老哥，這里薪水足不足？”

工人詫異的看著陳燕虹，回頭瞅瞅劉楓：“話都說不好，還要在這里打工？別看這里工資是珠江市最高的，人家要求也是最嚴的，這要是誤了工期，工資就沒得了。”

劉楓一愣：“這是老天爺作怪，怎么還會扣工人的薪水？”

工人橫一眼劉楓：“這里是賺計件工資，現在都沒的開工，當然就沒錢賺，你們還是去別處看看吧。”

正說著話，一位老板模樣的人，身前身后簇擁著，走過來，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著什么。陳燕虹紅了臉，低聲說：“他他在罵老天爺，也在罵甲方，說說工期限定太嚴格。”

劉楓搖搖頭，這還真怪不得人家發牢騷，他迎上去：“老板，雨季不是要停工的嗎？”

老板一臉的古怪，聽完陳燕虹的翻譯，反倒是用半生半熟的普通話問：“你是記者么？”

劉楓搖搖頭：“我就是來看看，這里有沒有賺錢的機會。”

那位老板大咧咧的拍拍劉楓肩膀：“原來是同行，這里可不像前幾年了，現在甲方只有一家，珠江市政府。錢倒是不少給，可是要求就有點苛刻了，一切都要按照國際標準來，還弄來幾個洋鬼子監理。媽的，￥……”

幾句地方話，陳燕虹把頭扭向一邊，劉楓知道，這位罵人呢：“管理很嚴格么？就不能通融通融？”

老板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幾乎是跳離劉楓身邊：“你不要坑我！現在政府的老大黑得很，就連紀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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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和常委副市長都被他搞掉了，誰敢這時候觸限！

你要是心里還有這個念頭，還是馬上滾回家去折騰吧，這里賺錢機會有，不是你這樣能賺的，像你這樣想要發橫財的，嘿嘿，得有命享受才行！”

說完話，再不理會劉某人，帶著一幫人巡視自己的領地去了。劉市長居然被包工頭一頓數落，陳燕虹憋住笑，看著一臉無謂的市長，心中有點好奇，這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三個人驅車來到東山港區漁港，幾伙漁民正坐在遮陽篷下賭錢，劉楓饒有興味的看了一會兒。給幾位遞上香煙，這才問：“為什么不去出海捕魚？”

似乎是覺得劉某人很會來事，一個壯漢嘿聲道：“往年么，這個時候很賺錢，今年不行了。”

聽了陳燕虹的翻譯，劉楓詫異道：“為什么？”

幾個賭錢的漁民看看這個外地人，撇撇嘴：“外鄉人，我們這里來了個混球市長，明令招待費每人不得超過二十元！還要含酒水！媽的，二十元吃什么海鮮！

燉甜品銀耳鵪鶉蛋還要5元一盅，難不成來賓和主人都喝粥么？老子家里快要揭不開鍋了！半個月沒出海了，娃兒們開學學費還沒指望呢！”

混球市長四個字，劉楓是猜出來的，是不是更齷齪的罵人話，他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陳燕虹是不肯說出來。看來語言不通也不是全無好處，最起碼挨罵不知道！

劉楓一點沒有被罵的尷尬，依舊問：“除了賣給那些酒店，你們的水產品就沒有收購的地方嗎？”

“￥，這把臭牌！”光膀子的壯漢伸手奪過劉楓手里的煙盒，自顧自掏出一根吸上，隨手把煙盒扔到桌上，任憑幾個賭友瓜分，“倒是有幾個收購的，價碼壓得太低，沒賺頭。”

劉楓根本沒在意對方無禮的舉動：“不是說有冷藏船么？直接在海上收購，直接轉運。”

罵他混球市長那位啐一口痰，重新從煙盒里拾起一支煙，吸上：“兄弟，你是外地人不懂，現在是休漁期，出海捕魚都是非法的！收購的那幫人就是看漁民不得不賣，才會往死里壓價，要不然拉回來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銷售！”

劉楓這才明白，自己太外行了：“那個，搞近海捕魚旅游，豈不是比出海捕魚更賺錢？”

光膀子那位“呸”吐出一口痰，拿起還有三五支香煙的煙盒，順手揣在口袋里：“就我們那破船？嘿，白給游客乘坐還怕出事呢，誰敢坐那老古董的船出海？”

回到車上，望著海灘上百無聊賴的漁民，劉楓沉吟良久：“去東山港區！”

杭麗春和吳森不知道劉楓會來，兩個人都在外面忙著，這些日子整個東山港港區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工地。很多的基礎設施建設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規劃區域內的拆遷動員工作正在進行。

按照市里的要求，將會先建新區再拆遷，因此這里也僅僅是先進行拆遷動員。得到劉市長大駕光臨的消息，兩個人從現場趕到漁港管理辦公室，一起出現在劉楓面前。

劉楓看著兩個人比之前黑了很多的面色，很是欣慰，這個樣子才對勁，他笑著點點頭：“不錯，終于像是老百姓的父母官，不像高高在上的官老爺了。”

杭麗春臉色一紅：“劉市長，您來怎么也不打聲招呼，我們也好準備準備。您瞧瞧，這樣待客太不禮貌了！”

辦公室除了劉楓幾個人，只有一位副主任作陪，哪像其他市領導，前呼后擁跟著一大幫人。吳森甚至感覺寒酸，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劉市長會不會心里有疙瘩！

劉楓搖搖頭：“沒什么好準備的，這樣更真實！我來是想問問，近海捕魚的漁民，你們打算怎么安置？”

杭麗春和吳森都是一愣，吳森回答：“有養殖場的，會按照相關規定給予補償，沒有的會爭取一部分安置在工廠做工，剩下的爭取扶持他們進行遠洋捕魚作業。”

“扶持力度多大？”

吳森苦笑：“其實東山港區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相關的考慮，畢竟距離那一步還很遠。市長您放心，我馬上召集人手，制定相關政策，不會讓漁民沒飯吃的。”

劉楓看向窗外遠處的漁港，休漁期，很多漁船停泊在岸邊，從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老舊的漁船：“一艘新型遠洋捕魚船需要多少錢？配套的冷藏船需要多少錢？還有其他的附屬配備，那些世代捕魚的漁民買得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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