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山窮水盡

華博榮看到了方銘，方銘自然也是看到了華博榮，只是看到華叔現在的容貌，方銘眼中的寒氣又濃郁了一分。

不過一年的時間，華叔整個人比起去年蒼老了不下十歲，白發叢生，整個人已經是沒有了一年前的精氣神。

雖然一年前華叔也是有白發，臉上同樣也是有皺紋，不過那時候華叔的頭發是焗了油的，顯得油光發亮，臉上的褶皺也沒有多少，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但看起來就和四十出頭差不多，可現在幾乎都趕上六十多歲的老頭了。

“方銘，你回國怎么也不第一時間告訴華叔，華叔我好安排明明去接你。”

華博榮看了眼大廳四周，隨即說道：“走，你嬸嬸也很想你，已經開始張羅了酒菜了，我們邊走邊說。”

方銘微微一嘆，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樣，華叔不愿意讓自己知道他所遇到的麻煩，這是怕一會有債主上門，所以打算把自己先帶離開這里。

“好，我也想嬸嬸了，不過我打算先去后院祭拜一下師傅，哦對了，這小女孩叫愛麗絲，是我在國外所扶養的孤兒，一起帶回國了。”

方銘介紹了一下愛麗絲，愛麗絲早就得了方銘的吩咐，甜甜一笑，脆生生的喊道：“叔叔好。”

“哎，愛麗絲好！”

華博榮附和著，雖然有些疑惑方銘為何會在國外收養一個孤兒，不過也知道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當下點了點頭，“祭拜恩公是應該的。”

華博榮打開了后面的門，方銘帶著愛麗絲跟著走了進去，不過在進門的時候，方銘隨意問道：“華叔，你有沒有和凌女士聯系？”

聽到方銘的話，華博榮愣了一下，隨即答道：“你剛走后一段時間，凌女士倒是問起過你去哪了，按照你交代的，我告訴凌女士你有事情要出趟遠門，后來凌女士就沒有問過我了，我也沒有主動聯系過凌女士。”

方銘微微點頭，和他猜測的一樣，華叔雖然遇到了麻煩，但卻沒有想過找自己親生母親幫忙，否則的話，以自己親生母親所掌握的財力，華叔遇到的這些麻煩根本就不算什么。

后院內，方銘師傅的畫像依然是掛在那里，不過方銘卻沒有急著點香拜祭，而是就在自己師傅畫像前這么站立著，愛麗絲也很是乖巧，就站在一邊默不作聲。

華博榮不時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幾分鐘過去后，看到方銘依然一動不動，有些著急道：“方銘，你嬸嬸的飯菜已經在張羅了，我們要抓緊時間過去了，晚了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聽到華博榮這話，方銘眸子有著深意，笑著說道：“華叔，不急，快一年沒有見到師傅了，在師傅畫像前說說心里話。”

華博榮無奈，但也知道勸不了了，當下只得站在那里等待，不過他的目光始終是看向門口處，眼中有著擔憂之色，就好像那里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

華博榮的一舉一動，自然是沒有逃過方銘的眼睛，不過方銘并不介意，因為這是他故意為之的。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外面大廳便是傳來了動靜和喧鬧聲，聽到這聲音，華博榮神色一緊，立刻朝著方銘說道：“方銘，你在這里和恩公說說話，我去外面看看發生了什么事情？”

“華叔，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不愿意告訴我遇到了什么麻煩嗎，看來你還是把我當外人啊。”

方銘悠悠開口，華博榮愣了一下，看著方銘的表情，最終臉上露出了苦笑，他知道事情已經瞞不住了，以方銘的聰明從大廳的冷清就可以猜出來了。

“其實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外面來的是來討債的人吧。”

以方銘的境界自然是可以聽到大廳的聲音的，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情，實際上這也在他的意料中，因為先前他和華叔通完電話后，便是察覺到有一位導購員豎耳傾聽，在知道華叔會過來的時候，那位導購偷偷朝著衛生間走去。

結合這些，方銘便是可以推斷出，那位導購應該是被那些討債的人給收買了，知道華叔要來后，跑到衛生間去通知那些討債的人，所以那些討債的人估計也很快就會到來。

所以，方銘故意拖延時間，就是要等那些討債的人到來，只有討債的人到了，華叔才會徹底坦白，否則就算自己知道了這一切，華叔也會硬扛著說可以度過去。

“華博榮呢，讓華博榮出來，我知道他在，今天他就別想跑了。”

聽著大廳傳來的喊聲，華博榮臉色難看，憤怒中又帶著無奈，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人家找上門來打罵都很正常，他也只能是受著。

“華叔，走吧，先出去把問題給解決了。”

方銘沒有說什么，轉身直接是朝著大廳走去，華博榮有心想要喊住，可嘴張開卻沒有說出一個字，看著方銘朝著大廳走去的背影，只是長長的嘆息了一口氣。

沒錯，但凡有一點辦法他都不會讓方銘出手的，因為在他的心中，是他欠了恩公的，怎么又能讓恩公的徒弟來替自己解決麻煩？

可現在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整個華寶樓賬面上的資金不足十萬，而他也是把能借的都借完了，到現在還欠下了一大筆錢。

大廳內，幾位男子面帶不善的站在那里，這幾位便是華寶樓的供貨商，也是那位導購暗中通知的人。

“華博榮，你終于是敢出來了，躲了這么多天。”

“還錢，今天不還錢華博榮你就別想走出去，我告訴你，我這一次是帶來工人來的，你不還錢我就沒有錢給他們發工資，這些人可都是大老粗，要是激動之下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來，我可不敢保證。”

在大廳大門口處，確實是站在十來個人，不過方銘看了一眼便是發現這些人和工人扯不上什么關系，哪有個個肥頭大腦和紋身的工人。

這是這幾位討債人請來的社會人員，沒猜錯的話，這是專業討債的團伙。

“張老板，王老板，再給我一段時間，我華博榮的聲譽你們還是知道的，做生意這么多年了，從來沒有拖欠過貨款。”

欠了人家的錢，華博榮也只能是低頭道歉。

“那是以前，以前華寶樓的招牌還在，自然是有信譽的，可現在華寶樓的招牌已經是毀掉了，你拿什么錢來結算尾款？”

“沒錯，我們只要錢，至于怎么找錢是你的事情，我看你就直接把華寶樓賣掉，趁著還值點錢還能還債。”

華博榮表情變得難看起來，華寶樓是他一生的心血，怎么可能賣掉，賣掉了華寶樓那就意味著他這一生都白白折騰了。

“華博榮，我勸你還是賣掉華寶樓吧，我可知道你欠的錢不止我們三人，還有其他供貨商的，我已經電話通知其他供貨商了，就算你不賣，我們也會聯合向法院起訴，將會對華寶樓進行強制執行拍賣。”

這幾位老板你一言我一言，完全不理會華博榮越來越難看的表情，而方銘在一旁卻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以他對人性的了解，一般供貨商討債，都希望自己第一個拿到錢，除非是面對欠債的一方實力過于強大才會集合眾人一起討債，可很明顯的，華叔只是一個生意人，遠遠算不上實力強大。

這幾位供貨商要做的就是先到先得，從華叔這里討到尾款，而不是再喊其他供貨商一起過來，人一多的話，可能分到的尾款就少了，這不符合常識。

“華叔，總共欠了多少貨款。”

方銘開口了，目光看向華博榮，而華博榮這時候也不隱瞞了，答道：“六千萬左右。”

“六千萬。”

方銘心里有數了，這個數字對于華寶樓來說其實并不算多大，當然這是指的正常經營情況下華寶樓，但以華寶樓現在的資金狀況是拿不出來的。

“如果我沒說錯的話，按照合約，你們的尾款是要等到年底的時候才能結算的吧，現在離著年底還有兩個月的時間。”

“合約是這么寫的沒錯，可華寶樓現在已經是沒錢了，注定是要倒閉了，等到年底的話人都跑了，我們現在就要錢。”

“沒錯，要么現在給錢，要么我們這些人就天天來。”

這幾位老板一臉冷笑看向方銘，方銘點了點頭，“嗯，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按照合約的話，提前要債可是要減少一成尾款，你們確定這個時候要債嗎？”

這三位老板聽到方銘這話面面相覷，合約上確實是有這么一條約定，未到規定時間收取尾款，將會扣除一成的尾款當做違約金，當然這還得是華寶樓這邊同意。

只是一開始的時候，這些老板吃定了華寶樓拿不出這筆錢，所以在他們想來不管是現在還是年底討債都是一樣的，華博榮也是知道就算少了一成的尾款，那也有五千多萬，現在也根本拿不出來啊，所以也沒有提過合約上的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