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九陰真的沒死。
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就在燭九陰軀體化為齏粉的瞬間,一道時光長河緩緩流淌而過,透過無垠虛空,冥冥中和他身上濃郁的時間之力連成一片,蒙蔽了眾人的感知。
只聽悠揚的鐘聲在時光長河中一聲聲的響起,無形中將外界一片時空顛倒錯亂。
接著,駐足在過去的人猛地探出右手,在時空扭曲錯亂中,一把將祖巫真靈以及漂浮的三滴精血攝入時光長河中。
時光悠悠不知過了多久,當真靈完全融合精血再次化形而出后,燭九陰睜開眼來,見自己處在一個幽深的山谷中,濃郁的靈氣撲面而來,夾雜著潮濕的水汽,清新而潤澤。
燭九陰看了看四周,確信是一處陌生的地方,而且似乎不在大陸之上。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一道清朗縹緲的聲音傳來:“恭喜道友新生。一睡四萬八千年,道友可還認得出老朋友?”
燭九陰抬頭一看,前方不知何時已經貯立著一個青年道人,正微笑的看著自己。
看著眼前熟悉的人,燭九陰恍如隔世,稽首道:“原來是東君救了我,燭九陰感激不盡。”
東王公一揮手,面前現出一個涼亭,亭中有桌有椅,有茶有杯。
“道友請。”
燭九陰點點頭,和東王公在亭中對坐,好奇道:“道友可否解惑?”
東王公道:“當然。你當日被帝俊斬殺祖巫之體,東皇太一跟著滅你真靈。不過貧道以過去身招來時光長河,將你的真靈和祖巫精血攝入其中,保了你一命。”
燭九陰說道:“原來是道友救了我,那后來呢?我巫族如今怎么樣了?”
東王公將當日情形緩緩講解一遍,道:“如今巫妖兩族全都在努力恢復實力。妖族普通妖兵死傷大半,這些都是自開天辟地以來積累起來的底蘊,要完全補充回來,至少需要幾個元會的時間,暫時是沒有力量對付巫族的。”
燭九陰問道:“那我巫族呢?”
東王公道:“巫族除了小巫大巫損失許多之外,十二祖巫也個個負傷嚴重,估計至今也沒有恢復完全,否則早就去給你報仇了。”
燭九陰想到巫族情況,心情沉重,道:“勞煩道友給我那幾個兄弟們捎個口信,以免他們傷心。”
東王公道:“道友如今已經化形而出,隨時都可回去,倒也用不著貧道多此一舉。”
燭九陰想想也是,遂靜下心來,不過回想起那場大戰,又止不住好奇:“道友是如何在一眾先天大神的眼皮子底下救下我的?”
東王公道:“若是旁人,還真不好救,不過道友不一樣。你修時間法則,雖然不以自身精血為代價的話,無法隨意勾通時光長河,但一旦身死,身上的時間之力會回歸時間長河之中。”
“貧道趁此機會,在時光長河中以景陽鐘顛倒時空,和你身上的時間法則呼應,將你的真靈和精血順著時間之力回歸的通道一并帶走。”
燭九陰點頭道:“原來如此。時間之力不可感知、不可觸碰,又能顛倒過去未來,真靈混在其中,的確不易被察覺。”
東王公道:“還有一點,貧道的修為比他們都要高上一籌,又有先天至寶之力,在結合時間之力,瞞過他們并不太困難。”
燭九陰感激道:“讓道友費心了。”
東王公道;“貧道本就欠你一樁因果,你的一滴精血,曾助貧道開啟道途,對我有成道之恩,這也是我能在準圣之境隨意出入時間長河的原因。如今救你一命,也算因果兩清了。”
燭九陰笑道;“一滴精血換一條命,倒是我大賺特賺了。”
“這也是道友命好,剛好修煉的時間法則,否則就算我能將你的真靈攝入時間長河中,你也禁不住時間沖刷,照樣要身死道消。”
東王公沏上一杯靈茶,推給燭九陰,接著說道:“而且若沒有時間長河的滋潤,你也不可能僅僅幾萬年就再此化形而出,而且對時間之道的領悟更勝以往。”
燭九陰贊同道:“這對我來說,的確是個天大的機緣,能在只有混元大能才能隨意進出的時間長河之中吸收時間之力,比起當年在不周山吸收濁氣孕育還有好上許多倍。”
東王公道:“這就叫有失必有得。你如今已經死過一次,算是脫劫了,可還要回去巫族?”
燭九陰毫不猶豫的道:“當然要回去。”
東王公道:“你如今吸收盤古精血和時間之力化形,體內沒了先天濁氣,從而生出元神,和其他祖巫已經不算是同一種生物了。你完全可以趁機跳出巫妖大劫,轉修鴻鈞大道。有貧道幫你溝通時光長河,你的未來將不可限量。”
燭九陰搖搖頭,堅定的道:“一日為巫,永世為巫。若沒有了我,都天神煞大陣就無法發揮最強力量,一旦妖族再布周天星斗大陣,我族必敗無疑。道友好意,燭九陰感佩在心。”
東王公惋惜的道:“你若再接受濁氣的澆灌,走法則煉體之路,雖然能極快恢復實力,但這好不容易生出的元神,可就無法保住了。”
燭九陰感慨道:“世事難兩全,為了巫族,一道元神也不算什么。”
東王公想到盤古心臟中的那道紫氣,深深的為燭九陰惋惜。如果他知道自己究竟錯過了什么機緣,不知道還會不會如此堅定?
“道友回去之后,打算怎么做?”
“我雖然回去了,但燭九陰早已經死了,巫族只剩下十一個祖巫,都天神煞大陣將永遠也無法和周天星斗大陣抗衡。”
東王公撫掌大笑:“道友高明,不愧是巫族智者。如此一來,妖族就不會過于警惕你們,等到你們全都晉級準圣后期,盤古真身突然再現,想必帝俊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燭九陰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如今我只有大羅初期修為,兄弟們個個傷勢未復,暫時還無法匹敵妖族。若給帝俊知道我還活著,怕是會不顧一切趁機攻滅我族。”
東王公道:“只是道友若再身入大劫之中,后果難以預料,貧道未必還能救你第二次。”
燭九陰一笑:“天地乃是盤古父神所化,即便身死,也不過是回歸父神懷抱。我死過一次之后,已經看得淡了。”
東王公不再勸說,轉而問道:“你可認識一位叫做燭龍的前輩?”
燭九陰凝眉沉思,片刻后,搖頭道:“從未聽說過。”
“哦!”東王公想起那條鐘山之龍,曾經幫自己成就大道,也算對自己有大恩了。
“帝俊是妖族之主,又曾攻打過紫府洲,可謂有才無德,道友等人怎么會容忍此人坐上天帝之位呢?”燭九陰轉過一個話題。
“這是道祖任命的,我們作為聽道的弟子,怎么能反抗他的命令呢?”東王公隨口解釋道。
“道友同樣具有天帝命格,如果將帝俊殺死,這天帝之位就是你的了,道友就沒有想過么?”燭九陰半開玩笑半試探的道。
東王公雙眼一瞇,微笑道:“若是以前,倒也沒什么。只是如今他已經是名義上的洪荒之主,殺了他是要承擔巨大的因果業力的,搞不好還有天譴。除非像巫族一般深入大劫之中,因果糾纏之下你死我活,否則局外人誰愿意動手?”
燭九陰哦了一聲,心中有數,開始默默盤算起來。片刻后,他起身道:“若再不現身,我恐怕兄弟們為了報仇,會做出不利于大局之事,所以這就告辭了。”
東王公伸手遞過一個籃子,籃子中有十幾枚黃橙橙的果子,一看就不是凡品。
“這是?”燭九陰不解。
“泰山深處有一株先天土行靈根黃中李,我兒玄明做了泰山之主后,就將靈根孝敬給我。這果子就是黃中李果,內含土行法則之力,后土道友幫了我不少忙,這些果子對她應該有些用處,道友就一并帶回去吧。”
“多謝道友。”
東王公揮揮手:“不必客氣,代我向各位祖巫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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