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孔云真面色更沉,心中一股無名之火猛的躥了起來。
他雖然是藏錦閣的元老,在立場上天然的與千山雪站在一邊,而且他很清楚掌門此番用意,更清楚千山雪是未來靈山派和藏錦閣的一把利器,甚至是鎮派利器!
天底下不可能有任何一個門派會把千山雪這樣的人物往外面推,更不用說什么嚴厲的責罰!
可,也正因為這樣,千山雪有恃無恐,越發的肆意妄為,他早就看不慣千山雪的所作所為,想不到現在他居然做出滅人門,屠人城的事情來!
雖然這同安上萬百姓不是他直接下手,卻是因他而死!
孔云真雖然保守固執,但他并不是冷血殘酷,喪心病狂之人!
孔云真寒著臉走到牢房門口,他冷哼了一聲:“千山雪!你夠了!這里是整個禁地大牢最干凈舒適的牢房,你還想怎樣!做出這等傷天害理,滅絕人性的事情來,你還想住哪里?皇宮大殿么!”
千山雪猛的一下撲到牢房前,他披頭散發,身上連戲袍都變得臟污一片,他嘶聲道:“我要洗浴,我要更衣,這里又臟又臭,到處散發著賤民螻蟻才有的味道!這里不該是我千山雪呆的地方,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孔云真怒喝道:“你若是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天底下又有誰能將你關到這里來!這是你咎由自取!”
千山雪怒道:“周家勾結玄生門,與我們靈山派做對!我殺雞儆猴,這又怎么了!我這樣做,難道不是為了靈山派!”
孔云真怒道:“可你引發了同安大亂,這是駭人聽聞的慘案丑聞!你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瞎子和聾子嗎!你給靈山派惹來多大災禍,你知道嗎!”
千山雪也怒道:“只不過是一點點的誤傷而已!哪有打仗斗法是不傷及無辜的!我千山雪為了靈山派,卻要收入羞辱!天理何存!!”
孔云真憤怒而絕望的看著千山雪,他緩緩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道:“三日后堂審,你若想脫身,便不要說這等喪心病狂之言,否則……你縱是天帝轉世,我也救不了你!”
千山雪五指如鉤,咆哮道:“這是靈山派,這是修行界,我是超脫生死,跳脫輪回的大修行人,為什么要在乎那幾個螻蟻賤民的死活!!”
孔云真嘆道:“可你別忘記了,就算是高高在上的修行門派,它也是人間的一部分!既然在人間,你就要守人間的規矩!既然是名門正派,就要守名門正派的規矩!”
說完,他轉身離去。
千山雪撲到牢籠跟前,面色猙獰,五官扭曲,他拼命搖動著牢籠,任由這禁法圖紋燒得他手心滋滋作響,他嘶聲吼道:“什么狗屁名門正派!虛偽,都是一群虛偽的偽君子!!”
“你們穿紅戴白,錦衣玉食,滿口仁義道德,可私底下一肚子邪魔歪道,男盜女娼!!你們巧取豪奪,草菅人命,欺壓弱小的事情,難道又做得少了嗎!!憑什么你們做得,我千山雪做不得!憑什么,憑什么!!”
千山雪的嘶吼聲回蕩在這幽暗的地底大牢之中,孔云青著臉快步離去,似乎多留在這里,他便會忍不住清理門戶。
等孔云真經過一個大牢門口時,里面被關押進大牢的兩名問天鐘守衛,頓時撲上前哭嚎道:“孔師伯,我們知錯了,再給我們一個機會吧!弟子甘愿接受懲罰,師伯,師伯開恩啊!”
這兩人便是守衛問天鐘的矮個修士和高個修士,兩人被蘇月涵用計引走,卻遭遇不妄之災,當真是人在山頭站,禍從天上來。
孔云真厭惡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原本就遷怒于兩人的情緒更加嚴重,他冷冷的對一處黑暗角落說道:“他們就不要審了,該怎么處罰便怎么處罰!以后,不要讓老朽再看見他們!”
這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一雙眼睛,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是!”
矮個修士和高個修士頓時嚇破了膽,高聲嘶喊道:“師伯饒命,師伯饒命啊!!我們知錯啦!!師伯,看在弟子這么多年為靈山派矜矜業業效勞,為師伯效命的份上,饒了我們這次吧!我們是被阿繡師姐騙過去的啊!”
孔云真轉身離去,聽到最后一句,身子微微一停,隨后便又繼續向前行去,恍若不聞。
待孔云真轉過一個拐角處,身影消失,大牢門口傳來沉重的機關鎖門聲,一個黑暗的角落中這才鉆出兩個身影,他們都身著黑衣,頭戴黑色兜帽,將身形和相貌都藏在衣服和黑暗之中。
兩人一路低頭行走,路上有幽行者攔下他們,為首一人便舉起一塊令牌給幽行者看了一眼后,幽行者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不再阻攔。
兩人走到千山雪的牢房跟前,其中一人這才掀開兜帽,正是戰齊勝。
千山雪此時也喊得累了,又不肯坐在這骯臟不平的地面歇息,他像一頭被關在籠子里面暴躁的野獸,來回走動著。
瞧見這兩人,千山雪立刻撲上來,怒道:“你不是說你的計劃萬無一失嗎!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戰齊勝微微一笑,低聲道:“師兄莫急,李乘風不是一般人,要想斬草除根的除掉他,暫時的忍耐是必須的!”
千山雪咆哮道:“可你沒說他會敲響問天鐘!”
戰齊勝微露惶恐之色:“師弟也沒料到他會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敢敲響問天鐘!”
千山雪面露兇色,道:“你若是膽敢戲耍于我,別以為你是戰家公子,我便不敢拿你怎樣!”
戰齊勝惶恐的跪下,一旁頭戴兜帽之人也隨之跪下,動作僵硬,仿佛木偶。
戰齊勝道:“師弟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絕不敢害師兄!事實上,李乘風敲響問天鐘,同時也敲響了他自己的喪鐘!三日后堂審,那便是他李乘風命喪黃泉之日!”
千山雪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戰齊勝,目光凌厲而兇狠:“你若是有差池,那三日之后,也便是你命喪黃泉之日!”
戰齊勝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掀開了他身旁這黑衣人的兜帽,道:“這一次,必定教他死無葬身之地!”
在他旁邊這人此時露出了相貌,他面孔蒼白而蒼老,眼眸中泛著毫無光彩的白色,神情呆滯,正是洗月李家的老管家:坤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