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知道科研這種事兒是要燒錢的,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這么燒錢,幾乎每年都得往皇家學院里面砸進入上千萬兩的白銀,甚至于更多。
就像后世的苦逼們說的,我知道生活艱難,可是沒想到會難成這個樣子……
不過還好,砸進去的錢除了很大一部分都看不到啥回報以外,總是有那么一部分是可以見到回報的。
比如溫度計和壓力計。
這些小玩意雖然不起眼,但是這些小玩意帶來的衍生價值卻是無可估量的,尤其是隨著皇家學院折騰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多,其重要性也會進一步的提升。
再然后,崇禎皇帝望著溫度計上面的零下三十度開始頭疼。
皇家學院搞出來的溫度計跟后世的差不多,人體溫度也是37度,零下的溫度應該跟后世的溫度是一樣的吧?
如果沒有溫度計這玩意,崇禎皇帝倒也不會覺得京城的冬天有多冷,但是當崇禎皇帝看到了零下二十七度這個讀數的時候,頓時就感覺到了蛋疼。
穿越之前,京城最冷的時候也不過是零下十六七度,現在居然是零下二十七度?咋不再來三度湊個整呢?還讓不讓人活了!
更讓崇禎皇帝蛋疼萬分的是,崇禎十三年到崇禎十四年的這個冬天,又他娘的沒下雪!
不下雪意味著什么?
如果到了開春之前還沒有下雪,崇禎十四年要么干旱要么水澇,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古人說草長鶯飛二月天,煙花三月下揚州,可是崇禎十四年的二月,還他娘的時不時下一場鵝毛大雪,還草長?還鶯飛?
凍不死丫的!
崇禎皇帝特別頭疼的就是這種局面。
如果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自己肯定會帶著大軍出去宣揚圣人教化,而不是留在如同牢籠一般的皇宮里面,每天閑的沒事干只能創造下一代。
再然后,崇禎皇帝就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應該開發一下房地產了?比如,在西山那邊搞房地產開發?順便弄個新城出來?
晃了晃腦袋,將這種蛋疼無聊的想法甩出了腦海之后,崇禎皇帝又施施然的往蘊秀宮而去。
搞什么房地產,人家姓方的能搞是因為人家姓方,跟姓云的,姓葉的還有姓林的那幾個穿越大姓一樣,都是開了掛的掛逼,自己這個沒充值沒開掛的跟人家怎么比?
閑極無聊的崇禎皇帝顯然不想繼續憋在宮里面發霉了,帶上了老婆孩子就再一次溜出了宮外私訪。
但是崇禎皇帝的運氣向來不怎么好,或者總是有什么事兒是會在他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突然間發生。
剛剛回到宮里還沒坐下多長時間,許顯純就帶著一封情報匆匆忙忙的跑來了:“陛下,奴爾干都司急奏!”
崇禎皇帝一時有點兒沒反應過來,一臉懵逼的望向了許顯純:“哪里的急報?”
許顯純躬身道:“陛下,奴爾干都司急報,多爾袞可能要撐不住了!”
崇禎皇帝這才哦了一聲,示意王承恩接過急報看了起來。
急報是奴爾干都司卜魯丹河百戶所送過來的,一路上亂七八糟的手段不知道用了多少,不到三天的時間就從卜魯丹河那里送到了大明的京城。
如果單純的從地圖上面來看,卜魯丹河到大明京城的距離顯然不是很遠假設走直線的話,估計兩天應該是正常的。
但是考慮到不可能有直線可以走,再加上冬天的時候道路水便通行,傳遞消息的難度比夏天和秋天的時候要大上很多,正常情況下,四五天能到京城就已經算是極快的了。
這一次的情報卻僅僅只花了兩天多一點兒的時間就從卜魯丹河衛那里送到了京城,由此可見錦衣衛傳遞消息的速度有多牛逼了。
情報很簡單,殘余的那一部建奴,被驅趕到北邊跟毛子死磕的小野獾,在面臨著部族人口大量死亡的情況下,可能撐不下去了。
因為殘余的建奴部分,沒有人擅長耕種,想在極北之地靠打獵維生,還要不斷的跟毛子互相開片,人口死亡的速度也就大大增加。
當建奴殘余的人口增加速度趕不上死的速度時,涼涼的結局就已經注定,哪怕劉興祚奉命在建奴背后暗中輸血也是一樣。
在崇禎皇帝看來,小野獾撐不住了是正常的,如果能一直撐下去,并且硬懟死北邊的毛子,那才是怪事毛子在冰天雪地的環境下,戰力會飆升數倍不止。
問題是,崇禎皇帝也沒想到小野獾這么快就撐不住了。
剛剛看完錦衣衛的急報,朱純臣就帶著張之極進宮面圣了。
劉興祚發往五軍都督府的急報幾乎是跟錦衣衛的前后腳進的京,錦衣衛的急報直接到了崇禎皇帝手里,劉興祚的急報直接送往了五軍都督府。
兩份急報的內容大同小異,都是小野獾要撐不住了,不同的是,錦衣衛的急報只是一份簡單的急報,劉興祚的急報則是詢問五軍都督府該怎么辦。
崇禎皇帝敲了敲桌子,將目光投向了朱純臣:“成國公以為如何?”
朱純臣欠身拱手道:“陛下,若是這些建奴撐不住,那倒是劉興祚所部要直接面對那些毛奴,奴爾干都司那邊原本就氣候惡劣,毛奴反而比我大明的士卒更適應寒冷的天氣。
如此一來,奴爾干都司的傷亡勢必大增,奪回多少土地不太好說,傷亡與土地不成正比的話,臣以為不值。”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又將目光投向了張之極:“愛卿以為如何?”
張之極欠身道:“啟奏陛下,臣以為成國公所言極是,奪回的土地與奴爾干都司相比,只怕難成正比,臣以為不妥。
不若等到崇禎十四年夏,或者崇禎十五年夏的時候,趁著天熱炎熱,奴爾干都司以北也不那么冷的時候再向毛奴那邊進兵。”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道:“建奴呢?他們可能撐到夏天或者明年夏天?”
朱純臣斟酌著道:“要不然,還是命劉興祚暗地里賣一批兵器給他們?”
崇禎皇帝搖了搖頭道:“現在不僅僅是兵器的問題,劉興祚也一直在賣兵器給他們,他們欠缺的東西太多了。
糧食,藥材,他們都缺,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沒有摸索出對付毛奴的法子,就算是給他們再多的兵器,估計也是沒有用的。”
崇禎皇帝的話音一落,朱純臣和張之極也感覺到無比的蛋疼。
建奴純粹是爛泥扶不上墻,原以為小野獾靠著三國演義還有劉興祚在暗中提供的兵器支持,就算是懟不過毛奴,也應該是有來有往才對。
那些包衣不是把多爾袞和多鐸那些狗東西都吹上天,列為穿越送逼首選目標的?
那些包衣不是把布木布泰那個小娘皮也吹上了天,認為她是一偉大的政治家什么的來著?
現在怎么就慫成死狗,自身難保了?
因為現在報上來的情報,讓任何看到情報的人都感覺頭疼萬分實在是這些建奴混的太慘了。
這些渣渣們靠著三國演義橫行了一時,在最開始的時候倒也把毛奴搞的有些懵逼,但是當毛奴反過來的時候,建奴就被人按到了地上摩擦,模樣還凄慘無比。
任誰能想到,女真不滿萬的說法已經成了現實?
不是說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而是整個殘余的建奴所有人加一起,都不足一萬了。
至于建奴混成現在這副鳥樣,雖然有些出乎于崇禎皇帝的意料,卻也沒有感覺太過于意外打贏了都能割地賠款的渣渣,打不過人的時候混的更慘一些不是很正常?
打仗不給力也就算了,畢竟沒有經過正統的兵法培訓,這些建奴打仗純粹是靠著一本《三國演義》做為軍事指導書,也沒有什么套路,遇到了懟不過的狠茬子被人懟了也正常。
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了,這些建奴還是沒有學會更好的打法,也沒有學會耕種,在奴爾干都司以北還是靠漁獵為主甚至連醫療什么的都還處于相當原始的地步,生病了更多的還是靠著薩滿巫師來祈禱。
之前在遼東的時候倒也罷了,畢竟還有漢人的大夫可以依靠一下,到了奴爾干都司以北,跟毛奴們硬懟起來之后再靠薩滿,基本上就意味著等死了。
沉吟了半晌之后,朱純臣才欠身拱手道:“陛下,既然建奴缺藥,那便讓人暗中賣給他們便是,還有將之前的鹽也換一換,讓建奴的實力再增強那么一兩分?”
崇禎皇帝想了想,干脆開口道:“那倒吩咐下去吧,讓劉興祚賣給他們一批藥材,再將之前的鹽給換成正常的鹽,不摻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媽噠,如果不是這些狗建奴實在不給力,崇禎皇帝還打算接著賣毒鹽毒酒給他們的,現在好了,不光是毒鹽就沒得賣了,大明還得暗中支持這些建奴一批藥材!
蛋疼了半天之后,崇禎皇帝才開口道:“就這樣兒定了吧,且不管那些建奴了。倒是勒石草原還有察哈爾草原等漠南漠北之地,倒是讓朕更關心一些。”
朱純臣贊同的點頭道:“陛下所言極是,建奴不足為患,倒是漠南漠北之地,比之建奴更讓人操心。”
崇禎皇帝道:“自古來,我中原之地的威脅便是自草原而來,朕欲一勞永逸的解決掉這個問題,不知道成國公和英國公有什么想法?”
朱純臣躬身道:“除了在草原之上大量設立衛所之外,還需要琢磨出一些能種植于漠南漠北的糧種,大量遷移百姓過去守邊,百十年后,草原便徹底成為我大明的一部分,自然不復為患。”
見識過皇家學院的牛逼之處后,朱純臣對于陳足奇能搞出來適合漠北種植的糧食一點兒都不奇怪,更不要說之前已經有玉米和土豆一類的東西可以種植了。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之后,卻開口道:“除此之外,朕有意放開羊毛紡織,讓民間也可以參與進來。”
張之極突然開口道:“陛下,莫非之前收購的那些羊毛,已經折騰出效果了?”
崇禎皇帝道:“不錯,除了用來織地毯什么的,還可以用來做成衣服穿,保暖的效果極佳。”
說完之后,崇禎皇帝便扭頭吩咐道:“命人去取兩件衣服來給兩位國公試試。”
王承恩躬身應了,馬上便命人去取了兩件衣服過來。
其中一件衣服的樣式有些奇怪,領子有跟沒有差不多,衣襟就更沒有了,整個看起來就是有幾個口子的直筒子一樣。
另一件衣服樣子看起來就正常了很多,有了衣襟和盤扣,大致能看出來這玩意應該怎么穿戴到身上。
剛剛拿到手上,朱純臣就皺眉道:“陛下,這是羊毛織成?”
崇禎皇帝笑吟吟的道:“這便是用羊絨紡成的線制成的,成國公以為手感如何?”
朱純臣道:“若是有了此物,那些漠南漠北的蠻子們倒是多了一份收入,只要我大明能賣鹽和糧食給他們,他們就能安心的養羊。只是微臣還有一些擔心,總覺得有些不安。”
這種用羊絨織就的衣服確實好,摸起來完全沒有羊毛扎手的感覺,也不像麻布一樣會蹭的人難受,反而感覺軟綿暖和。
可以預見的是,這東西一旦由宮中開始帶頭穿著,整個京城就會開始流行,然后整個大明都會流行開來。
但是隱患也很明顯。
羊絨這東西出自羊身上,而羊不是只有草原上面可以養,大明自己也可以養種地的百姓會不會改行養羊?
這年頭糧食不值錢,羊絨再怎么便宜,也不可能比糧食便宜了吧?
崇禎皇帝笑瞇瞇的道:“成國公擔心的是百姓們會開始大量的養羊?還有擔心就是那些蠻子們人心不足,以后會再次作亂?”
朱純臣點了點頭道:“百姓養羊之事,臣剛才也想了想,實際上不足為慮。
唯有那些蠻子,若是得了這羊絨織衣的法門,他們便可往更北之地而去,只怕更生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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