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九十一章 背叛的理由

奧斯菲雅驚滯的睜大雙眼，感到全身僵硬的冰涼。

如同一次性道具的無面人、借由人體血肉匯聚的傀儡，自己從未聽說過的‘怪物’軍團，今晚之前的迷惑在看到這道身影的瞬間都有了答案，

只是看著他身上那象征著零騎身份的斗篷，看著就站在那個幾十米巨大的傀儡旁邊，看著和伊格納特一起出現的霍爾蒙克斯，腦海只剩下一個念頭。

為什么他會在這里

一直以來，零騎這個稱謂對于奧斯菲雅來說，都象征著榮耀、榮光，象征著那位女王麾下最高的正義與尊嚴，

直到此刻。

而另一邊，為了提醒她而身形停下，同樣被凝聚成型的幾十米巨大傀儡掃飛，倒退了十幾米，方然驚異的看著那道突然出現的白影，

也認出了那是在冰海之上曾經圍攻過他的零騎一員！

竟然是不夜宮自身的零騎！？

“呵呵，真是一對出色的年輕人。”

看著都是承受了遠超自身階位的一擊，卻都相安無事的方然和奧斯菲雅，金邊純白的帽兜下面容不清，有些佝僂的身影低笑。

“之前原本以為素材夠了的試作品，竟然都沒能將你們抓住。”

握著超過自己身形的奇異木杖，霍爾蒙克斯對于今晚入夜時，他控制的那個B級傀儡被輕易干掉的事情表示略微驚訝，然后看向方然的方向眼神微亮，

“你身上竟然會有那股力量，值得好好研究一下，不過在此之前”

他輕輕抬了一下手上的奇異木杖，所有從剛才就靜止的無面人，面部突然浮現怪異花紋，身前驟然膨脹一圈，原本不過和普通人類差不多的軀體一下子強化到非人層次！

“能告訴我暗能水晶被你藏在哪了么？”

十幾道已經散發出不遜色普通B級參加者氣息的無面身影，加上作為B級中戰力頂層的伊格納特，以及達到A級層次的巨型傀儡和使出這種手段身為零騎的霍爾蒙克斯本人！

擋在此刻方然和奧斯菲雅面前的，是絕望一般的戰力差距。

怎么辦

胸口里‘心臟’砰砰直跳，一直以來哪怕再危險的局面，有著借由無限所誕生的‘夜鴉’、‘魔王’，A級上位的強大力量作為最終的手段，方然發現他都快忘了這種被危機壓迫到窒息的感覺，

不是夜鴉，也不是魔王，此刻只是身為方然質問自己！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沉默么，那只好換種方式”

霍爾蒙克斯略微沙啞的開口，然后舉起手中的法杖，幾十米高的巨大傀儡挾裹著A級的力量朝著他沖來！

“從你口中問出來了。”

同一時間，浮在半空中的伊格納特眼眸一冷，朝著銀狼白翼守護的奧斯菲雅沖去，十幾道傀儡化的無面人也一起展開進攻！

倫敦邊緣的這塊無人郊外，光輪遮蔽下的黑暗里是一場數量、力量雙重碾壓的圍剿景象！

面對著拖拽著幽藍和火焰俯沖而來的伊格納特，面對著如同一棟樓高的傀儡巨人，還有那些蜂擁的煉金傀儡，這任何一方都比自己強大的敵人

方然和奧斯菲雅都是同時壓低眼眸緊咬牙關，準備做最后的抵抗也只能做最后的抵抗！

想辦法！方然！快想想辦法！這樣下去你們兩個都會死在這里！

戰力懸殊到絕望的危局之中，不知道是不是腦海中的情緒達到，讓處于另一個空間里的力量感受到召喚，

撐起漆黑透明的屏障的那一刻，準備迎接下一秒大廈傾倒般一擊的方然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身邊泛起空間波動！

只是下一秒，

在方然和奧斯菲雅都以為今晚，他們要被淹沒在這遠強于自己的敵人中的那個瞬間，

明熾的白光如同利箭，從遠方而來劃過光輪結界的夜空！！！

在方然和奧斯菲雅都是仰面愣住的那一秒，傀儡巨人高舉起的手臂湮滅，伊格納特狹長的眼眸睜大全力防守，所有傀儡化的無面人全被貫穿頭顱！

伊格納特的身影直接被轟進水面，幾十米高的傀儡巨人身形踉蹌后退，踩進雷斯伯里水庫發出了水浪濺起的嘩聲！

空間波動仿佛沒出現過的消退，方然站在原地看向遠處的奧斯菲雅，發現她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而對面看著自己的傀儡巨像被一擊擊退，霍爾蒙克斯仰起頭看向夜空喃喃開口：

“這個威力是”

戰場局面一瞬變幻，從水庫水下沖出伊格納特對剛才那一擊的威力面色凝重，而另一邊張開科技幽藍與奧術光環融合的華美白翼，甚至都做好赴死準備了的奧斯菲雅，

白皙精致的臉龐上神色愣住，和所有人一起看到又一道白影出現在他們面前。

那是身形挺拔、英姿卓越的年輕男性，凜立衣領上的燦金花紋一直延伸到風衣衣擺，本就如同貴族騎士一般的零騎禮服，在有著一頭白發和某種氣質的他身上再完美不過。

“你們沒事吧，小奧菲，還有”

如同白騎士一般的身影出現在此刻戰場，聲音里有股讓人感覺到安心的輕笑陽光，然后首先看向了身后的奧斯菲雅，繼而轉頭看向另一邊不遠處的青年。

“夜局的年輕人？”

“白夜閣下！？”

突然入場外援，聽到他這么問道的瞬間，奧斯菲雅神色驚異的開口，在霍爾蒙克斯低低啞笑，伊格納特看向他的目光凝肅中，喊出這道‘白騎士’一般身影的身份！

不夜宮第十零騎，白夜艾爾貝希里！

而看著這道之前在冰海上沒有見過的身影，方然對于今晚的行動再次超出預想感到不可思議。

又一個零騎！？

“抱歉，穿過英吉利海峽花了點時間”

對著這個見過兩次的出色后輩笑了笑，戴著白手套的艾爾貝希里緩緩轉身，看著那道披著金邊純白斗篷之前還是自己同僚的身影，話語里蘊含數種情緒交錯的復雜緩緩的開口：

“在天啟閣下和我說之前我還不愿相信，我一直認為雖然各自的理由不同，但我們所有人對殿下的忠誠應該是純粹的，”

他前一秒騎士般溫和輕笑的風度，在白發下緩緩凝結成了一股壓抑著風暴的冰冷平靜。

“能告訴我理由么，煉金術師閣下。”

聽著來自同為零騎、曾經同伴的質問，帽兜斗篷之下霍爾蒙克斯的神情貌似沒有變化，他的聲音仍舊低低啞啞的開口：

“沒錯，雖然各自的理由不同，但身為零騎我對那位殿下的忠誠的確是純粹的。”

緩緩的仰起頭，他零騎斗篷的帽兜滑落，露出在那之下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陰險，只是一幅眼里有著執念略顯怪異的老人面龐。

“對于在那個不被理解的時代，研究煉金術而遭到審判的我，身處援手并且能夠理解的那位女王！”

霍爾蒙克斯的話語一下子變得昂揚，但又很快沉靜下來，仿佛沉浸與回憶發出由衷的贊美詠嘆。

“啊殿下的那份榮光簡直就如同太陽一般溫暖光明”

白發之下，艾爾貝希里看著他這幅模樣，眼神里帶著復雜凝沉的沉默。

“但是，人體煉成、血肉融合、人工生命的創造、不依靠魔能的煉成手段！”

突然涌現出狂熱，霍爾蒙克斯佝僂的身軀都略微挺直，他說著這些的時候高舉起雙手，姿態虔誠、話語高昂。

“我無法停下我自身對這些的探索！對這些知識的渴望！我在一遍遍的掙扎中聽著我的靈魂在吶喊！”

“告訴我這是我的愿望！！！”

夜色之下，‘煉金術師’的姿態瘋狂，充斥一股學者的狂熱，而聽清了這句話簡短話語的方然，莫名感受到觸動，感受到夜色升溫！

黑發凌亂下怪異臉龐，身為第十二零騎的身影看著艾爾貝希里低啞低沉的笑笑：

“所以觸碰了這些禁忌黑暗的我，已經沒有資格再做那位女王的零騎。”

這句話落下的那一刻，他身上的零騎斗篷無聲自燃，化作灰燼飛散，露出連自身肉體都存在煉金痕跡的身軀。

“那既然是這樣沒辦法的理由”

一直站在原地，在聽到這些話之后，艾爾貝希里出奇的并沒有多少憤怒，他只是眼里再沒有留念，零騎禮服白騎士一樣的身影緩緩離地浮起。

“煉金術師不，霍爾蒙克斯。”

在簡短的話語斬斷過去所有同為零騎的聯系，參加者的世界里沒有拖泥帶水，白發在能量呼嘯中紛飛的剎那，他宣告的聲音在此刻響起！

“我以梵爾琳茵殿下之名，剝奪你零騎身份并從此視作敵人！”

次元空間開啟的那一刻，聽到頭頂空氣呼嘯聲響的方然和奧斯菲雅，都是不可思議的抬頭，然后看到即使是在無人荒野漆黑的天空，也能看見微微泛著白光的龐然之影，

那所有科技者都追求的最終偉力，純白鋼鐵構成如同握著利刃的機械天使，名為‘白夜’的巨型機甲在此刻的夜空中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