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死了。
死在了世人冷漠的注視下。
當她人頭落地的那一刻,劊子手都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但她沒有,她死死的看著周圍的那些丑陋的面孔,腦袋在半空中翻轉幾下,落地,然后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周圍的人看著這個兇手終于死掉,每個人都興奮的叫喚了起來。
因為她殺死了自己的父母,所以連一個給她收尸的人都沒有,或許最后她會被扔到城外的亂葬崗,成為塵土中的一員。
而這一件事,也隨著小四的死亡,告一段落。
人們多了一個談資,在很久很久以后,他們可以告訴自己的下一代,曾經他們見證了一個殺人魔的死亡,然后在添油加醋,將自己莫須有的經歷加進去,以收獲其他人的崇拜。
而這圍觀的人群,也隨著小四的死亡而散去。
只剩下一個穿著黑袍站立在場外的少年。
少年一步一步走進了刑場之中,將少女的腦袋慢慢拿起,一只手撫上了她的眼睛,遮住其憎恨世界的眼眸。
這是一雙對這個世界毫無留念的眼睛,哪怕已經死去多時,卻依舊能感受到那一股不甘的怨氣。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的骯臟,所有人都認為你有錯,但是卻并不知道你身上發生過什么。”少年喃喃自語道,輕輕的將她的腦袋放在了她的身邊,“所有人都在說你有錯,只是針不扎在他們身上,他們又怎會疼!”
原本逐漸晴空萬里的天空,慢慢變得灰蒙蒙了起來。
窸窸窣窣的小雨滴從天而降。
整個刑場都籠罩在煙雨之中。
“真是美味的靈魂呢!”
一個虛無的骷髏頭慢慢從少年的背上移動到他的肩膀上,吧唧了一下自己的嘴,“充滿了憎恨!”
“愿她來生不再為人。”少年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道。
“你果然在這里。”就在此時,少年身后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色神圣袍的少年,這兩個人一黑一白,看起來應該認識。
“嗯!”黑衣少年點了點頭,“只是沒想到,你也來了。”
黑衣少年慢慢揭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那一張面無表情的冷漠臉孔。
“霍羽,好久不見!”胡鬧看著面前的白衣少年,微微一笑。
“是啊,好久不見!”霍羽同樣回以微笑,“看來神光嘴里的暗黑使者,就是你咯?”
胡鬧并未點頭,也未搖頭。
“她只是一個悲慘的犧牲品而已,這個世界,為什么總是這么的不公平呢!”
胡鬧的話,讓霍羽沉默了下來。
看著面前的尸體,霍羽當然明白這里面發生了什么事情。
兩個人離開了刑場。
對于小四的死亡,他們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這和那個所謂的羊老師并沒多大關系,這和小四其實也沒多大關系,這一切,源于社會的畸形需要。
沒有這個羊老師,也會出現豬老師,狗老師。
這一切存在的原因,是源自于那些滿懷恨意的父母。
不管是羊老師還是那些父母,這么往死里去整治自己的孩子,無非是因為自己的失敗,因為自己的無能,更可怕的是他們還找到了理所當然的理由去發泄自己的恨意。
攻擊自己的孩子,是最無能,但卻是最安全的事情,因為孩子沒有反抗能力。
從家庭教育的失敗、學校教育的失敗、再到社會教育的失敗。
人們不可能會承認自己的失敗,所以這個時候必須有一個合理存在的理由,而這個合理存在的理由就成為了他們發泄心中恨意的宣泄口。
作為孩子,最可悲的事情就在于,父母有權利選擇把你生出來還是不生出來,但是你卻沒有權利選擇出不出生。
“其實我現在很喜歡方老師以前說過的一個故事,還有一句話!”
走在這條寬敞的街道上,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的往前走著,天空飄著絲絲細雨,有些涼意。
“蘇格蘭黑山羊!”霍羽笑了笑道,“我也很喜歡。”
“那你能不能猜到我喜歡方老師說的哪句話?”胡鬧問道。
“方老師說的每一句話都很讓人深思,每一句話,我都很喜歡。”霍羽搖了搖頭。
“這個世界并沒有所謂的感同身受,針不扎在自己身上,你永遠不會感覺到疼!”胡鬧淡淡道。
所謂的蘇格蘭黑山羊,說的是三個科學家去蘇格蘭參加一個會議,然后看到了一只黑山羊,第一個人說,蘇格蘭的山羊都是黑色的,第二個說,只能認為他們眼前的這只山羊是黑色的,而第三個說,只能說在這個時間,這個點,他們看的這個角度,這只山羊是黑色的。
這個故事的寓意,便是當你執著于某一個點的時候,你的看法就會片面。
“所有人都只看到了那個女孩子殺父弒母,卻不知道她經歷過什么,他們認為這里有一只黑山羊,就認為這里所有的山羊都是黑的。”胡鬧有些嘆息的搖了搖頭,隨后有些玩味的問道:“你說,我把羊老師給宰了怎么樣?”
“你殺不掉他的!”霍羽搖頭道:“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
“暗黑,你說,我們要不要把那只羊給宰了?”胡鬧冷笑著問道,一股暴虐的氣息從他的身體上透散而出,一個巨大的骷髏頭將胡鬧整個人一口吞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散發著邪惡氣息的恐怖骷髏盔甲戰士,白骨累累的死神盔甲,燃燒著火焰的骷髏腦袋。
“好主意!”火焰骷髏頭獰笑了一聲。
“在我眼皮子底下討論殺人,你是不是太囂張了一點。”霍羽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胡鬧。
從霍羽的身后伸出四只巨型潔白翅膀,將其裹住。
僅僅眨眼的時間,當翅膀散開。
一把潔白光刃從翅膀中穿刺而出,圣潔的光明羽翼,身著神圣戰衣,霍羽手中的劍尖筆直的指著胡鬧的喉嚨。
“神光,看來你又想阻止我!”暗黑冷笑了一聲道。
“我的使命,便是驅除黑暗。”神光面色嚴肅道。
“看來,這一場未完成的賭局,得繼續進行下去了。”胡鬧對著霍羽挑了挑眉道。
“樂意奉陪!”霍羽同樣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