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對面的西門記者慢條斯理的敲著鍵盤,一邊慢慢悠悠地說道:“放心,雪騎士號不會變成泰坦尼克號,你不是露絲,我也不是杰克。”
新聞稿也好,工作日記也罷,都不需要像孫胖子那樣喪心病狂的爆肝,也沒有全勤獎可拿,稿子只講質,不講量,自然要輕松安逸的多。
無非就是收入比爆肝網絡要少多了,一分耕耘,一分收獲,這個真沒法兒比。
雪騎士號是郵輪的名字,主走東南亞至歐洲一條線,怎么也不會碰到冰山。
西門冬和孫南正跑到李白的客房來碼字,除了人多熱鬧以外,就是專門來蹭他的衛星路由器。
擺在雙層鋼化玻璃移門內側的直徑40厘米的白色六邊形蜂窩折疊天線鍋對準陽臺外面天空,雨水點滴都打不進來,底下是升降式撐桿和內置鋰電的設備基座,能夠提供獨享800Kbps的穩定帶寬,雖然比不上家里動輒百Mbps的光纖寬帶,卻已經足夠使用,不需要去擠郵輪提供的不穩定公共WIFI或昂貴的收費專線,后者即使拿錢買帶寬,也依然比不上這臺單獨的衛星路由器。
“放心,船翻了,我也能把你們兩個帶到目的地。”
李白正在品著一支紅酒,身邊的餐盤里擺著兩塊厚厚的戰斧式牛排。
一邊品著酒肉,一邊欣賞著外面的暴風雨。
對于初次乘坐郵輪的人來說,這是相當難得一見的景色。
要不是擔心撲天蓋地的雨水讓衛星路由器受潮出故障,他說不定會干脆拉開玻璃移門,直接讓狂風卷入船艙。
海上的空氣中彌漫著細微的鹽份顆粒,因此落下來的雨水往往含有淡淡的鹽份,對于精密的電子電路來說,無疑是致命的,即使三防漆也堅持不了多久。
“那咱們倆可以合寫一篇《魯濱遜漂流記》了。”
孫南正停下噼里啪啦的碼字,哈哈笑了起來。
“我們要提前準備好工具,還有種子,對了,你是農業專家,有準備這些嗎?”
西門冬跟著一塊兒笑起來,對于這個提議相當贊同。
孫南正理直氣壯地說道:“還別說,我真帶了一些種子,十種糧食作物種子和二十種蔬菜種子。”
別忘了他的本職工作就是農科所的專家,種糧種菜是老本行,絕對是專業級的。
“順便再帶幾個妹子!”
李白酒意微醺的晃著高腳杯,用牙簽挑了一塊切好的牛肉扔進嘴里。
他既不需要爆肝碼網絡,也不需要絞盡腦汁寫新聞稿。
此時此刻相當安逸,享受著慢節奏的旅程。
之前雪騎士號郵輪停靠香江,許多乘客下船去玩耍,連孫胖子和西門記者也都去了,偏偏李白依然留在船上,悠閑的眺望著港灣,一點兒也沒有想要登陸的意思。
咚咚咚!
十分意外的,有人敲門。
“誰?”
李白放下高腳杯,拉開了門。
就見東瀛人秦羽龍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外,正舉著手,差點兒敲到李白的臉上。
“秦兄,你這是?”
李白看到對方急得滿頭大汗,連按門鈴都忘記了。
“恰卡,恰卡被賭場扣住了,讓我找你們來救命。”
秦羽龍的呼吸漸漸放緩,終于把話說清楚。
“扣住了?”
不止是李白有些目瞪口呆,連在房間里拼字的孫胖子和西門記者都不約而同的轉過頭來,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個老黑最近不是挺歡脫的嘛,怎么就被賭場扣住了?
并不是所有的國家都允許在自己的領海或領土開辦賭場,即使有允許的也會設立相應的經營牌照和法律嚴格限制。
不過雪騎士號和其他郵輪一樣,賭博生意專門打了擦邊球,只有當郵輪進入公海后,才會開放賭場。
“玩的太大,還向賭場借了錢,現在還不上。”
秦羽龍只好將經過簡單的描述了一遍。
孫胖子驚訝地說道:“我去,恰卡到底欠了多少錢?”
賭博賭到被人扣住,這還是圣人門下?!
恐怕也就是和自己一樣,都是鐵鍋燉大鵝的水平,分明就是水貨。
西門記者跟著點了點頭。
恰卡·阿巴魯塔這幾日在船上花錢大手大腳,一方面是慷慨大方,另一方面也意味著在華夏沒少掙錢,否則也不會如此洋洋得意的衣錦還鄉。
和華夏人的內斂謙虛不同,老黑特別喜歡嘚瑟,一有錢就是豪車皮草大金鏈子,還有大屁股大胸脯的妹子,徹頭徹尾的爆發戶,往死里頭裝逼,浪到飛起。
“呃,大概50萬美元!”
要不是有求于恰卡·阿巴魯塔,不然秦羽龍也懶得管這檔子破事。
天下老黑多了,又特別能作,就算突然少個千八百萬,也完全看不出來。
“三百多萬人民幣?”
孫胖子吐了吐舌頭。
這么多錢差不多能夠在華夏一二線城市買到一套四五十平方以上的二手房。
如果換成網絡的稿費,他得賺七八年呢!
就這么一下子給輸出去了,那個老黑賭得有多兇?
西門記者倒是很實誠地說道:“那怎么辦?我們也沒有這么多錢!”
除非賣房子加存款老底,或許能夠湊出這么多,但是憑什么呢?
他們和恰卡·阿巴魯塔不過是萍水相逢,完全沒理由掏出這么一大筆錢來救急。
借錢是一回事,如何把錢要回來,恐怕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個老黑是埃塞俄比亞人,等脫身后,回老家一躲,再也不來華夏,或者換一本護照來,特么上哪兒找去?
“不知道,要不先去看看?跟賭場協商一下,人多好說話!”
秦羽龍也沒有辦法,他同樣拿不出這筆巨款。
孫胖子與西門記者互相對視一眼后,又不約而同的看向李白。
與他倆相比,出門在外居然還有錢買得起衛星路由器的人,多半是個土豪,而且連客房都是單人一間的,自然應該不差錢。
被表情古怪的二人盯住,李白只好說道:“去看看吧!”
先不承諾什么,到時候看情況再說。
老老實實的掏錢贖人這種冤大頭,他才不會干的。
人心隔肚皮,只會白白便宜了那些奸滑小人。
“那先去看看。”
孫胖子反正也不碼字了。
看看不用掏錢,恰卡又不是親娘老子,能救得了就救,救不了那也沒辦法不是?
三個人關了客房門,跟著秦羽龍前往郵輪內部的賭場。
因為位于船體中央的緣故,賭場受到風浪影響的搖晃幅度相對較小。
“恰卡在哪兒?”
孫南正東張西望,只看到一排排老虎機,還有一張張牌桌,有不少美女或帥哥荷官。
“在那邊!”
秦羽龍辨認了一下方向,指著不遠處一個小門。
恰卡·阿巴魯塔膽兒挺肥的,玩輪盤賭,不僅將自己的籌碼輸了個干干凈凈,之前贏的全部還了回去,還欠下賭場一筆借債。
籌碼不夠,憑個人信用向賭場借錢的情況常有,賭場也不怕被欠,收完抵押物若是不夠償債,還有專業的債務公司負責追討。
不過恰卡·阿巴魯塔跟雪騎士號郵輪賭場耍了個小心眼。
賭場方面第一時間核實了這貨的真實身家,發現根本就是資不抵債,連部分抵押物品都是假貨,當即就發作扣人。
牛皮吹爆了的老黑再也嘚瑟不起來,哭喪著臉被扣在了賭場辦公室里。
賭場既沒打他,也沒罵他,只是限制了人身自由。
其實跑也沒用,郵輪在公海上,能跑到哪里去?
除非跳海,當然就算是跳了也沒用,風大浪大,根本就是找死,倒是身死債消,一死百了,賭場根本不擔心,扣在辦公室里反而是一種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