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此,可在當天夜里,吳襄還是寫了封信,準備寄給京師的祖大壽。把吳三桂的想法轉達了,也請教朝廷的大勢和吳祖兩家的策略該如何?
在他為吳家操心的時候,遼東大地上,夜幕之下,借助明亮的月光,高應元和韓五帶著一支隊伍正在行進。
韓五忽然勒住戰馬,在他身邊的高應元和他們的幾位護衛都一起跟著停了下來,有點好奇地看著他。
只見他前后掃視一下隊伍,而后大聲喊道:“中丞大人不顧危險吸引著建虜的注意力,就是想讓我們都能逃出升天。一些沒必要的瓶瓶罐罐就不要再帶了!”
“皇上已派了船在海邊等著,到了海邊就安全了,大家都走快點。”
雖然韓五這么在喊,可沒幾個人丟掉攜帶的東西。他有點無奈,不過也明白,逃出來的這些人,都是窮到骨子里的人,哪怕在他看來沒有一點用的垃圾,都舍不得丟掉,這種情況真不能再繼續了!
想到這里,韓五心中打定了主意,對邊上的高應元說道:“明日一早天亮休息的時候,全部都查一遍,所有沒用的東西,奪了丟掉。寧死不丟的,把人丟了!”
“好!”高應元點點頭附和道,“我們已經盡力了,要還不聽話就不管了!帶這樣的隊伍,真他娘的累!”
這支隊伍是他們兩人負責的,他們的手下就是遼陽城內時的手下,當初就按軍隊編制的,容易指揮。通過這些手下,他們又帶了很多解救出來后,愿意冒險跟著走的遼東漢奴,一起偷偷離開了海州,往海邊趕去。
這支軍隊,基本沒有什么戰斗力,只是靠著登萊巡撫在海州營造的威勢,吸引著所有建虜的注意,掩護他們逃出遼東。
聽到高應元的話,他身邊一名高個漢奴略微有點遺憾地說道:“要是中丞大人領軍一起的話,我們就不用這么提心吊膽了!”
“你以為你是誰?還要中丞大人護送你?”他身邊另外一名廋弱的同伴一聽,頓時就不高興地喝斥道。
這話誰都不敢接,沒人有那么大的膽子敢說讓中丞大人護送自己。
韓五聽了,眉頭一皺,想著不能被誤會,便開口說道:“要是中丞大人和我們一起走的話,建虜就會圍上我們。這么多百姓,還有我們誰能打?都沒法逃到海邊的!如今中丞大人在吸引建虜的注意,我們才有可能逃出去,明白么?”
有的時候,有些事雖然說過,可你要是不強調,不重復個一次,有些人就是不會理解正確的意思。
此時韓五再這么一解釋,周邊這些人終于想通了,不由得又為登萊巡撫擔心起來:“大人,那中丞大人吸引建虜的注意,到時候能逃出來么?”
“我們能早點逃到海邊,中丞大人就能早點撤退,明白么?”韓五認真而嚴肅地說道,“把這話也傳下去,誰要敢拖拖拉拉地連累到中丞大人,就自個走,不會再管他們了!”
一聽到自己這個隊伍的行進速度關系到登萊巡撫的安危,不少人立刻感覺到肩膀上的擔子重了。他們連忙應下,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督促隊伍加快速度。
與此同時,讓他們擔心的登萊巡撫盧象升,接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海州,不知所蹤。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時分,看到城外沒有一絲明軍的動靜,海州的建虜才派出探馬開始小心翼翼地查探。
內,錢富貴正在私聊崇禎皇帝道:“沈陽沒什么事情,不過從宮里傳來消息,好像蒙古科爾沁部派了人過來,在打聽皇太極娶別乞海蘭珠的事。”
崇禎皇帝一聽,眉頭一皺,這皇太極也真夠奇葩的,竟然要把人家一家子所有女人都娶過去當老婆?那海蘭珠確實長得不錯,可那皇太極可是個死胖子,這要真是嫁過去,那真是一朵鮮花插牛糞上過了。
他正在想著,卻又見到錢富貴私聊問道:“群主,蒙古人還在打聽一個事,大明登萊巡撫真在朝鮮消滅了兩千大金……建虜軍隊?”
崇禎皇帝一看,便馬上回復道:“是啊,不會你們都沒聽說吧?”
“竟然是真的?”錢富貴很是驚訝,連忙回答道,“小人在沈陽沒有聽到一點消息。要不是剛好聽到蒙古人問這事,還真是蒙在鼓里。沒想到啊,大明軍隊竟然也能打敗建虜了!”
崇禎皇帝看得心中一動,看來皇太極對內隱瞞了消息。那要是讓錢富貴把這消息散布出去,肯定會打擊建虜的軍威。
想到這里,他忽然又否了這想法。要是錢富貴聽自己的話去散布,結果被建虜查出來是他干的,估計以后沈陽這條線就沒有了。反正盧象升大鬧遼東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到沈陽,說不說朝鮮的事也沒多大關系。
這么想著,崇禎皇帝忽然又想到一點,不由得眉頭一皺問道:“你剛才說是從宮里傳來的消息?建虜宮里的消息,你怎么會知道的?”
錢富貴還沒來及回話,他便又追加說道:“你要是說話不盡不實,信不信我踢你出群,并發下你通虜的通告,懸賞你人頭?”
群主對漢奸的憎恨,在群里并不掩飾。錢富貴一聽,大吃一驚,不管是踢出群還是通虜這事,都是他害怕的。他連忙回復道:“群主,小人是實實在在的漢人,那敢數典忘祖。您也知道,小人這是被迫為豪格做事的。小人剛才所言,句句屬實,絕對不敢有一絲欺瞞群主的。宮里的消息,是小人媳婦伺候福晉去宮里時不小心聽到的。小人……”
崇禎皇帝一看他這些回復,心中松了口氣,便不等他解釋完,就對他說道:“好,我相信你一回。這兩天,你給我好好盯著,應該也就是這一兩天了吧,會有大事傳到沈陽。有什么反應,你立刻告訴我!”
“是,是,一定,一定!”錢富貴一聽,暗中抹了把汗,連忙答應下來。不過心中卻是奇怪,這兩天會有什么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