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扯淡;同樣,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防御措施,都是紙糊的而已。
建虜大軍滾滾向前,各部人馬都已接到旨意,不再詐敗,拿出真正的實力,一舉殲滅明軍。他們互相之間,也都有競爭,都想著自己這部立下頭功,因此,各部奮勇向前,誰也不讓誰!
這時候的建虜,上至皇太極,下至普通剛參戰的十五歲建虜娃子,都不認為明軍能擋得住大清的全力一擊。可讓他們誰也沒想到的是,看看還沒有明軍,再看看,還沒有明軍,最終建虜一直追到了鞍山驛堡城下,終于看到了城頭上嚴陣以待的明軍。
皇太極還在路上,聞報之下氣得臉色發青。等他到了明軍原本駐扎的營地,看著留在這里的各路將領,他就感覺有什么事情。
果然,明軍隨軍攜帶的紅夷大炮,竟然是假的。十一門木頭做的紅夷大炮,就一字擺開,放置在皇太極的面前。上面用紅色的墨水寫得字很是顯眼,皇太極一眼就看到了。
“耍猴耍兔耍胖子,來日再耍!”
都不用說,這個胖子,就是皇太極了。他氣得臉色鐵青,又轉紅色,好像又想吐血的樣子,把鰲拜他們嚇得不輕。
要是皇上再連續吐血的話,這龍體就堪憂了啊!
不過幸好,皇太極這次最終還是沒吐血。只見他那胖臉上的小眼睛,閃動著危險的光芒,掃視他面前的臣子,就如同一頭饑餓的猛虎,要準備張開他那血口大盆吃人了!
“明軍兵力,連一萬都沒有,是誰謊報了軍情?”皇太極陰冷地語氣,猶如毒蛇一般,讓人感覺有股寒氣,“盧象升呢,打了這么久的仗,連盧象升都不認識?”
對于明軍逃走之事,他都懶得說了。在他看來,肯定是明軍做賊心虛,一發現自己的夜不收被大清抓了,就嚇得趕緊跑了,這也合情合理。
他這話一說完之后,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阿敏的身上。消息最初的來源,就是阿敏報到沈陽的。
當然了,追根究底的話,是鞍山驛堡的守將得出了明軍大舉來發的結論。不過,他是阿敏旗下的,自然要算到阿敏的頭上。至于回頭阿敏怎么去處罰鞍山驛堡的守將,那是另外一回事。此時此刻,阿敏必須要給出交代。
“這能怪我么?”阿敏知道沒法否認,但也絕對不想承擔責任,立刻辯解道:“明軍故意虛張聲勢,軍情緊急,一時半會那能輕易分辨出來。再說了,明軍以前什么時候有過十一門紅夷大炮一起隨軍出征的?誰能想到?”
確實,這十一門紅夷大炮也給了建虜很大的誤判依舊。當然了,真要說以前的話,明軍除了一開始還會主動出擊之外,后來都是龜縮城內,壓根就沒有主動出擊了,一直到最近兩年才有所改變。
“休得狡辯!”皇太極忽然大聲咆哮,指著阿敏的鼻子喝罵道:“你可知道,這一次我大清幾乎動員了全國的兵力,耗盡了無數糧草物資,就是因為你謊報了軍情!”
阿敏聽了,知道這個時候,他是到了懸崖邊上,已經退無可退。一旦認罪,皇太極立刻會把所有的責任都讓自己扛了。旗主的位置被剝奪不說,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有危險。
這么想著,他那還管皇太極是皇帝不皇帝的,立刻反駁道:“說得好笑,難道我是大清皇帝?我有那個權力,讓大清動員全國兵力參戰?這消耗無數糧草物資的責任,是我來扛?要還是當年八王議政的話,決定是大家所出,該我抗的就我抗,絕不會像某些人一樣,一旦有事就推卸責任!”
阿敏這算是死中求活,甚至故意提及以前八王議政之事。這讓皇太極聽了,氣得指著阿敏的手,都有點在抖。但是,阿敏也沒說錯,全國動員的旨意,是他皇太極才有資格發出去的。
他還沒來及說話,阿敏就又大聲說道:“這次戰事,也不止是我被明軍騙了,某人親自來了之后,全權指揮戰事,不也一直以為明軍乃是主力前來?如果要追究我的責任,我認,可要是只因為這個處罰我,我不服!這事兒,誰服?”
不得不說,皇太極的威望,并沒有原本歷史上同時期那樣高。他的威信,在被明軍連續打擊之下,雖然是滿清皇帝,可并不能一言九鼎,讓人死就死,活就活。特別是滿清這種八旗的背景下,八旗旗主的權力很大的情況。
而阿敏不但是旗主,以前還當過八大貝勒之一,是執政過滿清的。他的份量,也不是皇太極一句話就能處罰的事情。
阿敏的倒打一把,氣得皇太極的臉色又漲得通紅。似乎怒氣值還在暴漲,不是把自己撐爆了,就是會把怒火爆發出來燒了阿敏。
正在這當口,豪格忽然出聲說道:“這次戰事,是范文程這狗賊提議的,還說能殲滅來犯明軍,然后還能去打下寧錦,甚至是山海關,他這是妖言惑眾,只會吹牛。兒臣以為,范文程這狗賊當負全責!”
這話一說出口,范文程頓時嚇得臉色慘白。他明白,在皇太極和阿敏僵持不下的時候,自己作為外人,作為一個對他們來說微不足道的人,被這么一說,就很有可能會被拿來頂罪了!
那場御前會議,其實其他人,比如濟爾哈朗、岳托、阿濟格等等,他們全都有建言獻策的。如果要這么論的話,這些人也肯定有責任了。可他們個個都是滿洲貴族,也不可能出來頂罪的。
正如范文程所想,豪格這一開口,頓時就引來了一片贊同之聲。
“對,依我看,這漢狗居心不良,是故意這樣說的,要陷我大清于死地,罪該萬死,五馬分尸!”阿濟格惡狠狠地說道。
“我同意,連祖宗都不要的人,又怎么可能一心為我大清謀劃,肯定是心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