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蜀山小記

秦長風盤坐于一座浮空山巔，日夜交替，面前時不時有蜀山弟子御劍飛行，追風逐月，于星海飛馳，他們和秦長風一樣在這里修煉仙術，目的是希望能參透天地間永恒的奧秘，以達到仙的境界。

只不過對于仙的定義，秦長風和他們截然不同。

他們的標準，是天人合一，到了白眉真人這樣的境界，基本上距離成仙也就只剩一道儀式上的區別了。

而秦長風的仙，則要遙遠得多，按照試練塔的規矩，將任何一道法則的十成奧義全部領悟便可成仙，甭管是什么仙，戰力如何，都極其艱難。

因為法則之道，五成奧義凝結本源，八成奧義凝結神源，剩下兩成為大道不傳之秘，便如同天衍五十，遁去的一一般，難以捉摸，無從覓跡，想要將之全部掌握，比將數道法則全部領悟到八成更加艱難！

當然，對秦長風來說，現在談成仙還太過遙遠，路要一步一步走，他現在須要做的是修煉出法則元神。

而在此之前，凝聚因果本源，無疑又是基礎中的基礎。

此刻，他正吸收著一枚因之果，手中則握著那枚世界樹種，無論是腦海中來自白素貞因之果的感情，還是指間的碧綠，都很沉重，都承載著一個故事，一段過往，一個因果……

自他帶著法海和小蛇女回到蜀山世界，已是數十年過去，而從他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算起，也已經過去一百年了。

時光荏苒，捻指之間，歲月百年。

蜀山還是那個蜀山，蜀山的弟子們卻已不是秦長風記憶中的樣子，相比于原劇情，他們明顯更強！

另外，這次回來之后，秦長風總感覺這個世界，驀然多了一絲詭異的氣息，就好像……天空中多了一雙無形的眼睛，一直注視著整個大地一樣。

然而秦長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自己的感覺，所以也只能當做是一種錯覺了。

青蛇世界，他曾分別在法海、小青、白素貞腦海中種下因果種子，最終也收獲到了果實，借助這三枚果實加上手中世界樹種，一舉凝結出自身的因果本源，成功機本來就有六成以上，而秦長風卻一直忍耐著，又修煉了幾十年，直到現在有了八成以上的把握后，才開始行動。

本源凝結的過程，與上一次真假本源類似，唯一的區別在于，這一次世界樹種散發出的因果波動無比強烈，幾乎將秦長風周圍的任何其它法則都排斥一空，只剩因果……

隨著星辰般的青色光點漸漸凝聚，便意味著來到了最關鍵的一步。

而這個時候，法海如同一尊木雕，一動不動站在秦長風身后，一手捏著念珠立于胸前，黑色的長發與眉心的梵文，都讓他透著一股邪詭的氣息。

對于這個秦長風從外面帶回來的弟子，其余蜀山弟子說不好奇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僧人的身份，在蜀山這個偏向于道家的道場內，怎么看都有點格格不入。

只不過因為秦長風過往的信譽和威嚴在，而且白眉真人都沒說什么，其余弟子也就不會自找麻煩，對此發表意見了。

而且相比于秦長風帶回來的另一個人，法海所表現出來的怪異簡直不值一提。

想想看，一個蜀山弟子出去轉一圈，就帶回來了一個半人半蛇的女嬰，那場景多么詭異？

當初差點沒把一大片蜀山弟子的眼珠子給瞪出來，這分明就是一個妖孽！

秦長風身為蜀山二師兄，帶回來一個妖，豈不是養虎為患？

當初頗有些弟子不理解，并且神情激憤，但白眉對于秦長風，卻超乎所有人意料的寬容，不但接受了法海這個僧人成為蜀山傳人的事，更是讓眾弟子寬容接受了小蛇女的存在。

這一點，讓秦長風都頗感詫異，原本他還以為要費一番口舌的，畢竟他所看過的白眉的人生記憶中，曾有過與妖魔誓不兩立的經歷，再者蜀山的清規名譽，也是需要考慮的。

對此百思不得其解的秦長風，也只得認為白眉是修為更高后，心境上也隨之得到升華……

幾十年的時間，白素貞在蜀山過得很開心，很快樂，無憂無慮，也就是傳說中的沒心沒肺。

當然，她也長大了一點，真的只是一點，大概一歲多的樣子吧。

好在的是天賦異稟，不但會說話，還可以自己爬行了，而且古靈精怪得很，看起來天真爛漫，但心思多的時候，讓不少蜀山弟子都汗顏。

眼下，這個異數就穿著一身小襦裙，頭上扎著好看的發辮，在草叢中追著一只蝴蝶。

一道遁光從半空落下，顯露出李英奇的身影，看到那小小的身影后，登時笑瞇瞇地招手：“小白，快過來，姐姐帶你去找蜂蜜吃。”

“不要叫小白，偶有名字——白素貞！”

小蛇女回頭，傲嬌地抬起下巴，卻發現還是這只能自下而上地仰望李英奇，有些生氣地哼道：“還有你應該自稱阿姨，一百歲的老阿姨！”

李英奇聽了這奶聲奶氣的話不但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知道了，小白，阿姨帶你去找蜂蜜。”

“白素貞！”

“好的小白。”

小蛇女敗下陣來，無奈道：“算了，哪怕叫小素小貞也可以，只要不是小白就行……”

“哦，小素小貞咱們去吃蜂蜜吧。”

“是小素或小貞啦！”

“小素或小貞咱們走吧。”

小蛇女撫住額頭倒了下去，這樣的失敗她已經經歷了不下十次，卻總是無法為自己正名。

李英奇見之，臉上越發地透出憐愛喜歡之色，在她旁邊躺下，用手枕頭，看著碧藍的天空，笑道：“好了小白，不捉弄你了……你告訴阿姨你媽媽是誰，以后就叫你的大名好不好？”

這是整個蜀山，眾人最想知道，也是談論最多的謎，因為看白素貞半蛇半人的樣子，如果她的父親是一個人類的話，那其母親必然就是一只蛇妖了……堂堂蜀山二師兄和一個蛇妖相戀并有了孩子，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勁爆！

只不過沒有證明之前，終究只是猜測。

“不知道。”小蛇女的回答很直白，她是真的不知道，腦海里沒有任何關于這方面的記憶。

李英奇鍥而不舍，“那你爹爹有沒有跟你提起過呢……”

“轟！”

突然，只見劇烈的光芒從天空綻放，接著隨著震蕩席卷，整個結界內的蜀山都似猛然一顫，所有弟子耳中都響起滔天巨響。

“這是……”

眾弟子全都走出洞府或住處，來到空曠之地仰頭凝實，卻只見一只巨大無比的骷髏頭出現在眾人眼中，一座鬼山般，遮天蔽日。

實際上，那骷髏頭并非一個整體，而是由成千上萬個小骷髏頭所組成，密密麻麻，散發出的邪惡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幽泉老怪！”

所有弟子腦中一炸，這就是數百年來，接連滅了華山和昆侖等諸派的蓋世魔頭，使得正道元氣大傷，令世間乾坤倒轉，魔長道消，妖孽橫行的幽泉老怪！

“白眉，你為人處世卑鄙下流，世人都被你假仁假義的虛偽面具所欺騙，我今日便要滅了你的蜀山，將你的真面目徹底揭開！”

巨大骷髏頭來傳出一個男女難辨的聲音，緊接著那骷髏頭張開大口，刺目紅光閃爍，一枚恐怖的骷髏狀火球便從中飛出，轟向蜀山。

這時，一道同樣巨大的身影突然從蜀山上顯化，身高數百丈，宛如頂天立地的天神！

這是白眉的元神法相，舉手之間，掠取周遭浩瀚靈氣為己用，化作一面圓形光鏡，將幽泉那怪那枚火球粉碎。

旋即，蜀山上空響起白眉的沉聲大喝：“魔道來犯，天雷雙劍、云中七子和三百青城弟子，全部隨我去降魔伏妖。”

“是！”

眾弟子齊聲應諾，接著從蜀山各處，化作一道道遁光，如同百江歸海，剎那匯聚成一道洪流，跟在白眉身后向著天際幽泉殺去。

身為天機劍的主人，李英奇自然也身在其中，離開之前她看了法海一眼，認為有他在，秦長風的安全應該沒有問題，所以才會放心。

而今的法海，經過數十年的修煉，早已今非昔比。

他曾經掌握的那些手段不說，單單一式完整的鯤鵬九封寶塔印，就足以讓他橫掃幾乎所有蜀山二代弟子，除了丹辰子、李英奇和長空無忌能與之爭鋒外，其他人根本無法相抗，天資上的差距，實在太過明顯。

秦長風雖然在凝聚因果本源，但這個過程相對簡單，并不需要全神貫注，所以對于外界的情況，他自然全都知道。

幽泉老怪來襲，比原劇情中早了足足一百年！

顯然是由于他的到來，所以引起的連鎖反應，只不過幽泉這么做，必然有其目的，是什么呢？

秦長風突然嘴角一彎，露出一抹莫名之笑。

便在此刻，無聲無息中，那只之前被小蛇女追逐的紅色蝴蝶，主動朝她飛來，而后落在雪白的眉心，輕輕一點，便隱沒了進去，沒有驚奇一絲漣漪……

“爹爹，抱抱。”

小蛇女從草地上爬起來，接著就游動雪白蛇尾，搖搖晃晃地奔向秦長風，憨態可掬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但緊接著，她就突然疑惑的停下，隨之從一個女子驚恐的慘叫聲響了起來，凄厲程度，仿佛正在被千刀萬刮。

“怎么回事，不可能，怎么會是地獄……”

秦長風神情未變，依舊在凝聚因果本源，所有星光已經開始再次凝聚，意味著因果本源很快就要凝聚成功。

他身后的法海則睜開眼，面容似花崗巖般的冷厲淡漠，但眼中卻露出一抹譏哂之色——妖魔小鬼，不知天高地厚，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簡直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