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雯雨取下了我的左眼,我和鏡子里的怪物一模一樣了。”
“她打碎了我的全部幻想,我不是林思思而是張炬,鏡子里那個長相恐怖的怪物,就是我自己。”
傷口滲著血,張炬的外衣已經被染紅大半,更恐怖的是他衣服上的血絲交織纏繞,越來越多。
陳歌一開始覺得張炬是半身紅衣,但很快他發現自己小瞧了對方,隨著記憶被不斷喚醒,張炬身上的血跡越來越多,幾乎要染紅全身。
“我被拖入了鏡子里,看著站在鏡子外面的常雯雨,她捏著我的左眼,嘴唇開合,似乎是在說——還差一個。”
“我的左眼在她手中慢慢發生了變化,我這一生的記憶在瞳孔中閃過,她在拿走我左眼的時候,也拿走了我全部的美好和希望。”
滴答、滴答……
張炬身上的血液滴落在走廊上,教學樓里隱約傳來了腳步聲,可是不管朝哪個方向看,都沒有人過來。
“鏡子后面是一個怎樣的世界?”陳歌輕聲詢問。
“紅色,那里只有紅色,一切都是紅色的。”
張炬的描述讓陳歌想起了三星試煉任務門后的場景:“那你又是如何從哪里回來的?”
“鏡子里有另外一個我,他渾身血紅,想要吃掉我,我來不及多想,只能倉皇逃竄。跑了很久,我才發現鏡子后面同樣是一所學校,空無一人,至少表面看上去是這樣的。”
“后來呢?”
“我沒有撐過第一個晚上,最后被鏡子后面的另一個我抓住。”張炬眼中多了一絲迷茫:“記憶里他殺了我,但是當我再睜開眼的時候就又回到了這所學校里,并且失去了大部分記憶,變成了這學校里的一員。”
“也就是說,你的記憶是在自己死亡后被篡改的?”
“可以這么理解,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想要弄清楚答案,估計要去鏡子里那個血紅色的世界尋找了。”張炬應該沒有撒謊,他長相雖然恐怖,但是表情十分認真。
“我大概明白了。”陳歌輕聲說道:“正常來說‘門’是進入血色世界的唯一通道,但是這個場景里存在著一個超乎我們想象的厲鬼,他可能是紅衣之上的存在,這個家伙利用鏡子為媒介,在血紅色世界里分離出了另外一個場景,也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學校,你們能理解我說的話嗎?”
在場的社團成員全部搖了搖頭。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推開這扇門,我們進入了血紅色世界。在這個血紅色世界里我們又發現了一面鏡子,當我們觸碰鏡子的時候,我們又進入了鏡子內部的世界。”
“如果用做夢來類比的話,應該很好理解。正常人活在現實當中,熟睡做夢以后,我們的思維就出現在了夢境世界里,可如果我們在夢境世界做夢會發生什么事情?我們的意識就會出現在夢中夢里。”
“血紅色世界是由絕望和負面情緒構成的,而鏡子后面的世界更像是推門人自己制作出來的一個‘夢’。”
陳歌費了好大勁也沒有給學生們講清楚,不過他倒是想通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自己蘇醒的時候跟所有員工失去了聯系,黑色手機也不在身邊,這讓他的處境非常危險。
他一直無法理解,學校主人是怎么做到的?
不說黑色手機,自己的影子里可是藏著張雅,但是此時此刻自己的影子卻變得十分正常,張雅并不在里面。
從這一點能夠說明,自己并不是真身進入了這所學校當中。
就像剛才張炬說的一樣,當他照鏡子的時候,鏡子里面還有另外一個他。
一個溫柔善良,一個殘暴血腥,這兩個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他。
“我應該遇到了和張炬相同的問題,部分人格在鏡子里面,部分人格在鏡子外面。”
這一切都是陳歌的推斷,并不能保證百分百正確,他就像在迷霧中行走,此時世界上唯一的光亮就是他自己。
“常雯雨使用過的鏡子在圖書館,等看完廁所以后,下一步就去圖書館。”陳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地方人人避之不及,你為什么還要自己找過去?”張炬無法理解陳歌,他記憶剛剛蘇醒,各種記憶在腦海中沉浮,雙眼有些迷離。
“相比較這里,我更喜歡那個血紅色的世界,因為那地方更加真實一些。”
從陳歌說的話就能聽出他不是一般人,張炬想了想沒有反對:“正好,我也想弄清楚在自己身上到底發生過什么,按理說我不是應該死了嗎?”
得到張炬肯定的答復以后,陳歌表情更加輕松了,自己有了一個很好的幫手。
“走吧,先去廁所那里看看。”陳歌他們已經在走廊上停留了很久,幸運的是教學樓里沒有發生任何異常。
張炬身上的血液滴落在地,伴隨著滴答滴答的聲音,周圍隱約能聽到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但奇怪的是,他們只是聽見了腳步聲,并沒有看見人。
“朱龍,你看到張炬身上的變化了沒?他的臉……太恐怖了。”周圖不敢靠近張炬和陳歌,感覺他們倆個全都是瘋子。
“事到如今,我們只能相信白老師,張炬身上的變化不也正好說明他沒有欺騙我們嗎?我們正在找回丟失的記憶。”朱龍臉色也不是太好,他咬著牙,握著手機的手指已經泛白。
“好吧。”周圖扭頭朝身后看了一眼,他被嚇壞了,不敢一個人回去:“我真是瘋了,居然加入了這么一個社團。”
他狠了狠心,低頭想要撿起地上的菜刀,可就在低頭的瞬間、視線顛倒的剎那,他看見自己身后的長廊上一顆顆倒立的人頭在盯著他。
不對!
準確的說,那些顛倒的人都在盯著張炬和陳歌背上的王一城!
周圖嚇得差點跪倒在地,幸好朱龍扶了他一把。
“你怎么了?”
“后面有人!咱們后面跟著好多人!”周圖聲音在打顫。
“哪有?”朱龍回頭看去,空蕩蕩的走廊上明明只有他們幾個:“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