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支配者

“李千帆。”

王錚點點頭：“對，李千帆。話說，菲菲你難道不覺得，那個李千帆的說服能力，未免強得有些過份了嗎？”

杜菲菲纖眉一挑：“你的意思是……”

王錚緩緩說道：“能把加入基地之前的同伴們，一直團結在身邊，還可以解釋為共過患難，交情深厚。但短短幾天功夫，就能說服一千多跟他們素不相識的基地群眾聯合簽名……你覺得這是單純的口才或是人格魅力能辦到的嗎？”

基地里的普通人，與李千帆素不相識、毫無關系。即使李千帆口才逆天，人格魅力爆表，短短幾天功夫，也最多能令人們在心里認同他的想法，在精神上給予支持。

可白紙黑字的簽名？

誰愿意冒著得罪王錚的風險，給予李千帆這種實質上的支持？

哪怕王錚已經十天沒有露面，可只要一天沒有確定他真正出了事，普通群眾就絕不敢擔上一絲得罪王錚的風險！

杜菲菲訝然道：“你是說……那個李千帆有問題？”

“問題大著呢。”王錚道：“我猜那李千帆，八成是個覺醒者。不過他覺醒的方向，側重精神力，并且不是果果那種表現形式，而是能強化魅力，以及語言的說服力、感染力。”

杜菲菲若有所思：“聽你這么說……感覺還真有可能。”

王錚笑道：“如果我沒有回來，我猜你八成會面見他、質問他。但最后的結果，很有可能是你被他說服。因為你根本想不到，他可能是一個覺醒者，并且能力還這么隱蔽，對此不會有任何防備，一個不小心，就會著了他的道。”

這種沒有任何外在表現，在對話之中，就能悄然對人產生影響的能力，就跟王錚的“Boss不死于話嘮”一樣，最是令人防不勝防。

而李千帆的能力，比王錚的話嘮天賦更加隱蔽，更加可怕。

因為王錚那個天賦，一旦開始生效，目標很快就能察覺到身體的不妥之處。

可李千帆的能力，乃是悄然影響別人對他的觀感、態度，滲透并一定程度上扭轉別人的思想，讓人不知不覺，就對他產生信賴，同意他的意見，乃至執行他的意志。

“李千帆雖然沒有武力，但他的能力本質，其實相當可怕。當然，從他目前的行徑看來，他現在的能力，還并不是太強，應該還只能在正面接觸時，通過語言、表情、手勢等，對人造成影響。”

王錚繼續說著他對李千帆的推測：“但如果放任他成長下去，我相信，他恐怕能成長到只需一個眼神，就能‘支配人類’的地步。唔，我猜那李千帆，可能對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近乎膨脹，說不定他連我都不怕，因為他可能認為，他的能力足以說服我。”

杜菲菲纖眉緊鎖：“要是真像你猜測的一樣，那個李千帆，未免也太可怕了！”

“是有點可怕，防不勝防啊！”

王錚點點頭，笑道：“當然，我是不怕這種能力的。精神力足夠堅韌的強者，也不會怕他的能力。不過他這種能力，太適合用來蠱惑人心、制造混亂了，偏偏他又是個野心勃勃、用心險惡的家伙。既如此，那李千帆就不能留了。小凌！”

“在！”

凌允大步跑來，三百公斤的壯碩身軀，令她的腳步異常沉重，跑動之時，直將地面踩得轟轟作響。

喚來凌允，王錚又叫一聲：“老希！”

希斯科特躬身一揖：“軍團長閣下，等候您的命令。”

王錚笑道：“有任務交給你們。”

公寓客廳中。

李千帆等人，仍在討論著，完善著他們的計劃細節。

忽然，樓下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一個坐在窗邊，高大強壯的青年，探頭往窗外看了一眼，神情頗為緊張地說道：“外面來了一隊末日守衛，領頭的是那個凌允！”

基地里的覺醒者們，除杜菲菲、柳書瑤、小果果之外，名氣最大的，就是凌允了——眉清目秀、虎背熊腰的鮮明特征，使得任何人只要看過她一眼，就絕對不會忘記。

“凌允？”有人驚訝：“這里是居民區，她帶末日守衛來做什么？難道……杜菲菲派她來抓我們了？”

眾人頓時緊張起來，齊唰唰看向他們的主心骨李千帆：“帆哥，怎么辦？”

“不要緊張。”

李千帆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用極富感染力的聲音，配著極具親和力的笑容，悠然說道：“來請我們也好，來抓我們也罷，不都是在我們預計之中嗎？沒什么好緊張的，安心等他們上門就是。”

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安撫，可落在廳中眾人耳中，卻令他們齊齊舒了一口長氣，緊張、擔憂一掃而空，全都變得鎮定自若起來。

靜靜等待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已經來到公寓門外。

然后大門砰地一聲，被一只腳板直接踹倒，凌允大步走了進來，冷眼環視廳中，喝道：“誰是李千帆？”

聽她直呼李千帆姓名，廳中眾人，眼中皆閃過慍惱之色，似是不滿她對李千帆如此不敬。

李千帆本人卻是面不改色，微笑著起身，理了理衣襟：“我就是。”

“很好。”

凌允點點頭，突然抬起上好了弦的軍用弩弓，對準李千帆眉心。

李千帆瞳孔重重一縮。

在這一刻，他敏銳地察覺到，凌允身上，爆發出不加掩飾的殺氣！

“這不男不女的家伙要來真的！”

李千帆心中一沉，厲聲喝道：“你不能殺我！”

厲喝聲中，一枝弩箭，幾乎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射到了他身后的墻壁上，篤地一聲，沒入墻體之中。

這驚險的一幕，令廳中眾人，齊齊驚呼一聲。

好幾個男生頓時紅了眼睛，厲聲叱喝：“你們這是要干什么？”

“居然敢向帆哥射箭？你這是瘋了嗎？”

“可惡，我們是天城大學的學生，是王錚和杜菲菲、柳書瑤的校友！你們怎么能……”

眾人好一陣喝斥，李千帆眼角亦狠狠地跳動幾下。

他看得分明，就在他發聲厲喝時，凌允已然扣下扳機。只是因他那一聲厲喝，方才稍稍偏了偏準星。若他方才稍微喊遲一點，那枝弩箭，恐怕已經射爆了自己的腦袋！

李千帆表面上面不改色，背后卻已冷汗淋漓：“該死，居然見面就下殺手！這是誰下的命令？杜菲菲？不可能，她不可能下這種命令！難道，王錚回來了？”

作為一個立志做大律師的法學院優等生，李千帆有著極深的心理學造詣。

他仔細分析過杜菲菲的心理，斷定杜菲菲不會對他們采取強制措施，這才敢于發起此次行動。否則，以他縝密的心思，又怎會真正冒不可控的風險，行賭博之事？

不過，此時發生的事情，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本以為，凌允是來帶人抓他們的，卻萬萬沒有想到，凌允照面就下殺手！

心驚之余，李千帆迅速作出判斷：這不會是杜菲菲下的命令，很有可能，是王錚回來了！

對于王錚，李千帆內心深處，是有些忌憚的。

不過……他更加相信自己的能力！

覺醒能力，配合心理學造詣，令他的“說服能力”，無往不利。

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人，能抵擋住他語言的“魅力”。無論是誰，都會在與他對話之后，不知不覺，被他影響，乃至受他“支配”！

李千帆將自己的能力，稱為“支配者”。

他相信，即使自己并沒有任何武力，也能憑助這強大而隱蔽的能力，獲得一切，支配一切，成為這末世之中，最具權勢之人。甚至連王錚那種強者，最終都要受他“支配”！

凌允這爆頭一箭，為何會在緊要關頭偏開準星？

就因為李千帆那一句話！

一句“你不能殺我”，就令凌允心中，油然生出一種“這個人很重要，不能輕易殺死”的念頭，于是在扣下扳機之時，情不自禁地偏移準星，令弩箭落空。

當然，李千帆還沒有強大到一句話，就能將一位覺醒者洗腦的地步——雖然凌允并非精神系覺醒者，但體健則神壯，凌允體魄這么強壯，精神力自然遠遠超過普通人。李千帆能一句話壓制她的殺意，已經能算是他能力超強了。

不過李千帆清楚，危機并沒有解除，凌允隨時可能再下殺手，于是他凝視著凌允的雙眼，以最為誠懇的表情、語氣，語速飛快，卻吐字清晰地說道：

“凌小姐，我們都是天城大學的學生，是軍團長、杜執政的師弟師妹，就算我們做錯了事，惹惱了杜執政甚至軍團長，我相信他們也一定愿意給我們一個改正的機會。

“我不知道是誰下的命令，讓你殺我。但我相信，下命令的人，一定只是一時沖動。等他冷靜下來，一定會收回成命。

“凌小姐，你現在要殺我，甚至殺光我們所有人，都是輕而易舉。但你有沒有想過，殺了我們之后，該如何收場呢？等到下命令的那位冷靜下來，你認為他會如何看待你呢？”

李千帆說的內容，其實并不足以打動人。

但偏偏隨著他的說話，凌允眼中，漸漸浮出若有所思之色，臉上亦有了幾分認同之意。

李千帆趁熱打鐵：

“凌小姐，我不敢求你放過我們，只求你帶我去見那個下命令的人。如果當面見到那一位后，他仍然要殺我，那我也認命了。而凌小姐你，也不會因此為難。凌小姐，請你務必答應我的請求，因為這可能是我人生最后一個請求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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