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節 為誰心疼為誰憂(一)

靈兒輕輕喚醒齊陽，將藥湯送到他嘴邊，柔聲說：“快把藥喝下去就沒事了。”

齊陽緩緩睜開眼，看著靈兒額頭上的汗水，感動地喝下藥汁。

靈兒放下碗，取過一并帶來的薄毯，輕輕蓋在齊陽身上，問道：“你要不要躺下來？”

齊陽搖了搖頭，慢慢閉上了眼睛。

靈兒坐在他的身邊，拿手帕拭去他額頭和臉上的冷汗，心想：“齊陽哥又易容了吧！要不我會早些發現他的異樣，他也少受些罪。”

過了一會兒，齊陽睜開眼睛，精神好了一些。

“你覺得怎樣？”靈兒關心地問。他的脈象已明顯好轉。

“好多了！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齊陽說話還有些喘。

“你曾多次救過我，就不必這么客氣了。”靈兒微笑地說。

“多次嗎？”齊陽開始認真回想。

“好了，你也累了，就別想那么多了。”靈兒笑道。齊陽哥救過自己那么多次，他真的能數得過來嗎？

“在下怎么……中毒的？”齊陽問。

靈兒道：“你還敢問呀！‘束心散’里有一種成分是有毒的，少量的話還好，大量服下后再牽動內息就會毒發，導致心跳過速而……”“亡”字靈兒卻說不出口。

“原來如此。”齊陽說。

“四粒的話，已屬大量，幸好你武功修為高……”靈兒難過地說。

“沒想到這‘束心散’……還能當毒藥服用。”齊陽笑著說。

“你還會說笑！看來你真是好多了。”靈兒道。

齊陽點了點頭。

靈兒問：“好多了的話，就說說你為何一下服用這么多‘束心散’吧！”

齊陽想了想，便如實回答：“昨夜在下得知……小倚子有危險，便服了兩粒‘束心散’，希望能壓制寒毒，在牽動內息時……不會毒發。后來發現的確有效果，除了胸口有些疼。”

見他說話還有些吃力，靈兒幫他說：“所以為了今日與雪花派交手，你又服了兩粒‘束心散’？”

“姑娘果然冰雪聰明！”齊陽趕緊討好靈兒。

“別和我說這些！明知服用后胸口會發疼，你還……”靈兒很生氣。

“在下以為會像昨夜……那般……疼一會兒就好了。”齊陽低聲解釋道。

靈兒轉開頭不想和他說話，實在太氣人了。

齊陽也就不再說話，一說話胸口會更疼。

當靈兒轉回頭時，齊陽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

靈兒心疼地將手指搭在他的脈息上，發現他心跳已漸漸恢復正常，就是他的內力，竟然連一成都不到。靈兒心想：“是適才交手消耗的嗎？”

靈兒原先對寒毒還是有一些了解，可她了解的也僅限于對常人。像齊陽這樣修煉純陽內功的高手中了寒毒會是怎樣的情況，她就一無所知了。齊陽又總是把自己的傷痛掩飾得太好，有什么不適都不肯說。

現在靈兒內心充滿了疑惑。原先以為每日去泡溫泉，可以完全壓制齊陽體內的寒毒，可是她發現自己錯了，或者說自己被齊陽欺瞞了。即使堅持泡溫泉，按齊陽適才所說，齊陽仍然是一點都無法使用內力，這對于武功強者是何等痛苦之事！可有的時候齊陽似乎又可以使用內力，比如在溫泉時運功調息，又如那日清晨在林子里練劍。還有齊陽為何遲遲不為自己解毒？為何內力總消耗得這么快？

這些答案靈兒無從找尋，而知道答案的齊陽又不肯相告。

就在靈兒為此惆悵時，她突然想到了徐大夫。上次徐大夫提到逸興門的藏書中有一本關于齊陽修煉的那種內功的養生療效的冊子。或許她看過那本冊子后這些疑惑就能揭開了。

也不知道齊陽哥會睡到什么時候，靈兒知道他的胃不好，不敢讓他餓著，便悄悄地回齊宅去拿些干糧來備著，等他醒來可以先點心一下。

剛走進齊宅，靈兒便聽到敲門聲。

靈兒打開齊宅大門，驚訝地發現來訪者是柳白。

“靈兒妹妹！”柳白也是一驚。

“柳白姐，你是來找齊陽哥的嗎？”靈兒邊問，邊拉著柳白在廳里坐下。

“是呀！齊陽大哥在家嗎？”柳白問。

靈兒搖了搖頭，問：“姐姐有急事找他嗎？”靈兒心想若是沒急事，還是不要去打擾齊陽哥休息了，齊陽哥也不喜歡讓別人看到他虛弱的模樣。

“不是急事，只是想來為先前的誤會向他和小倚子小兄弟道歉。”柳白慚愧地說。

“這件事柳白姐就別放心上了！齊陽哥不會在意的。”靈兒說。

“齊陽大哥的確是胸襟開闊之人。”柳白同意道。

“是呀！”靈兒不禁想到那個多次刁難齊陽哥的王柏隊長。

“妹妹對齊陽大哥似乎很了解？”柳白看著靈兒意味深長地問。

靈兒小臉一紅，低聲道：“也就那樣吧！”

柳白將靈兒的小兒女姿態看在眼里，拉著她的手，笑著說：“姐姐也覺得齊陽大哥是個好人，他配得上我的好妹妹。”

“柳白姐，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靈兒羞赧地垂眸道。

柳白微笑地拍了拍靈兒的手，說：“如果是姐姐誤會了，那妹妹你可要加把勁哦！這樣的好男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靈兒頂著紅紅的臉蛋輕輕地點了下頭。

“不過，姐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柳白突然皺眉道。

“姐姐請說。”靈兒道。

“妹妹從小不是有婚約在身？雖然現在已取消了，但上次你說過只要你的誠哥哥出現而他又尚未成婚，你便會委身于他。姐姐想問問你，如果你的誠哥哥日后真出現了，你的心意又是怎樣？”柳白拉著靈兒的手，柔聲問道。

這些話說出了靈兒近日來心中時而閃過的矛盾。靈兒對此很苦惱，若不是柳白姐提了出來，她恐怕會一直沒有勇氣去面對。她已確定了自己對齊陽哥的情意，但一想到誠哥哥她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從小就把誠哥哥當作是自己的夫婿，有什么心事都會在心中和誠哥哥分享，誠哥哥早已住在她的心間。她知道自己很喜歡齊陽哥，可到底有多喜歡，能否超過長久以來她對誠哥哥的情意，她還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