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節 天衣豈能真無縫(一)

靈兒怕惹濟伯伯生氣，也不敢再偷偷溜出莊外，只得乖乖地留在房中看了一整天的醫書。

雖然許俊白日里隱約提及自己在一旁影響了他夜里的休息，但濟蒼雨今夜還是執意守在他的身旁。

誰知昨夜那人還會不會再出現，濟蒼雨可不能掉以輕心。

因濟蒼雨過去的疏忽，許俊的腿在很小的時候就摔殘了。許俊因腿傷之故練就不了高強的武功。

濟蒼雨很擔心昨夜那人會傷害許俊，于是等天一黑許俊休息了他便守在這兒，寸步不敢離開。

夜深了，濟蒼雨時刻注意著院子里的動靜。

二更。

齊陽一身黑衣蒙面，再次來到濟蒼雨的臥房外，仍是人去樓空。他挑了挑眉，看來濟蒼雨又去兒子床前的扮演慈父了。

齊陽原本打算就此離去，可心念一動，既然來了便去看一眼罷了。他不知是不是所有的父親都會半夜跑到自己孩子身邊噓寒問暖。

齊陽一踏入許俊所住的院子就后悔了。他竟然被濟蒼雨發現了！

濟蒼雨察覺到異常便從窗口飛身而出，向齊陽攻了過來。

齊陽與濟蒼雨交手不是一回兩回，他深知濟蒼雨的武功有多高，就算自己全力放手一搏，也未必能在對方手下討到多少便宜。

齊陽知道想要戰勝濟蒼雨不是短時間內能辦到的，而交手時間一長，自己在內力上的劣勢便會顯現出來。要戰勝濟蒼雨只能出其不意，搶占先機！

此番被濟蒼雨察覺到自己的所在，失去了極其重要的先機，這讓齊陽有些焦急。

失去先機，想要戰勝濟蒼雨只能抱著與他同歸于盡的心理迎戰。

可是這幾年來的慘痛經歷告訴齊陽，濟蒼雨的運氣真不是一般好，每次都是自己拼得一身傷卻傷不到濟蒼雨分毫！

其實，齊陽的武功是很高，但他在對戰時能以極快的速度碾壓對手憑借的卻不只是敏捷的身手，更多的還是那種不要命的對戰意識。

可在和濟蒼雨交手時，齊陽卻漸漸失去了那種拼命的意識。不是因為他怕死或怕疼，而是在多次刺殺失敗后，在屢次被對方重傷的情況下，他的身體本能地對濟蒼雨產生了一種難以克制的畏懼。

所以，見濟蒼雨攻了過來，齊陽本能地往后急退。

齊陽轉念一想，索性將濟蒼雨帶到濟家莊后面的林子里。一來是怕驚動了隔壁院子里的靈兒，二來，若是敵不過也好脫身。

一到林子里，二人便交上了手。

濟蒼雨一下便從對方無法看出門派來路的劍法認出了他的身份。之前他多次行刺，都被自己重傷然后逃離。

而他此時雖然像先前大部分時候一樣用右手劍法，濟蒼雨卻仍然能認出對方就是在開封欲行刺自己，然后憑借一套詭異的左手劍法擊退吳星、李大力二人的那個黑衣人。

交手十數招，濟蒼雨退開了一步，問道：“這次用右手持劍，右肩的傷可好全了？”

話一出口，濟蒼雨自己就愣住了。興許是近來找回誠兒，父愛難收，知道對方年紀尚小，關心的話便脫口而出。

齊陽也是一愣，不假思索答道：“早好了。”齊陽對自己這一回答也是懊惱不已，和敵人說這些做什么？

為了緩解尷尬，濟蒼雨忙問出多年來的困惑：“你為何總要刺殺濟某？這其中定有什么誤會。”

齊陽瞬間清醒過來，趁濟蒼雨不及防備，連攻數招。

濟蒼雨險險避開這幾記狠招后，只好放棄與對方的交流專心應對起來。

齊陽察覺到適才自己出手偷襲濟蒼雨時，周圍便有一人潛伏在旁。那人應該是敵非友，可適才濟蒼雨情勢危急時那人只是冷眼旁觀，卻不出手，這又是為何？

齊陽好奇對方的身份，便在與濟蒼雨錯身時輕聲問道：“潛伏之人是你的人？”

濟蒼雨也不隱瞞，答道：“不是。”

齊陽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無心再戰，便扔出了一個煙霧彈，飛身離去。

濟蒼雨揮開煙霧，也不去追人。

他心中有些遺憾，原本還以為今晚可以解開這么多年來的誤會。這個刺客每次行刺都被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卻從未放棄，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怨？

濟蒼雨轉身面對暗中潛伏之人的方向，問道：“你是何人？”

潛伏之人受了一驚，也忙借著未完全消散開的煙霧離開了。

濟蒼雨輕輕嘆了口氣，突然想到什么，忙往許俊的臥房飛奔而去。

“若是那刺客敢傷了俊兒，我一定不會輕饒他！”濟蒼雨心道。

齊陽悄無聲息地來到許俊的臥房外，輕輕推開虛掩的門。

房內漆黑一片，但齊陽仍可瞧得清楚。果然如他所料，房內空無一人，那許俊竟不知去向。

齊陽嘴角一勾，心想：“這小子果然有問題。見到自己父親有危險，竟能袖手旁觀！”

當濟蒼雨回來時，齊陽早已離開了。

濟蒼雨看到床上仍在熟睡中的孩子，松了口氣，心想：“這個刺客行事倒還是挺光明磊落的。”

早上練完劍，靈兒就對濟蒼雨說：“濟伯伯，今日有廟會，我想去找柳白姐一起去逛廟會。”

“你這是又要去逸興門了？”濟蒼雨挑眉問道。

“不是，我只是想去逛廟會。”靈兒辯解道。

“那讓俊兒陪你去吧！我要去布莊看看，正好順路，可以一起出門。”濟蒼雨道。

靈兒皺了皺娥眉，說：“俊大哥怕是還沒起身吧？”

“昨日我與他說好以后早點起來。”濟蒼雨看了看前方，笑道，“你看，俊兒這不來了？”

靈兒轉頭望去，只見許俊打著哈欠踏進小院。

“爹爹早！靈兒早！”許俊無精打采地說道。

“又沒睡好？”濟蒼雨關心地問。

“嗯。”許俊點了點頭，說，“靈兒妹妹的湯藥也沒什么藥效，夜里還是感覺周圍好吵，無法睡得踏實。”

濟蒼雨看了眼正在皺著眉頭發愁的靈兒，心中好生尷尬，決定以后還是別去陪在俊兒床前了。

濟蒼雨為靈兒辯解道：“湯藥哪有一喝就有效的？多調理幾日才會好。”

“夜里睡不好，白日里都提不起精神。”許俊苦惱地說。

濟蒼雨更加自責，說道：“以后會好起來的。”

“那我們還去廟會嗎？”靈兒問。

“出發吧！”濟蒼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