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節 不是親孫勝親孫(二)

濟蒼雨又看了眼那孩子，說道：“孩子就拜托杜伯先照顧著。待他身體完全恢復，我來接他并為他辦認孫宴。”

“好。”杜伯應道。

濟蒼雨對靈兒說：“孩子沒事了，跟我回去吧！”

靈兒哪能愿意？

濟蒼雨轉頭看了眼因失血過多昏迷著的齊陽，心中一軟，妥協道：“那早點回去！”說完，濟蒼雨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杜伯也抱著孩子和小伙計一起離開了。

小診室里就只剩下靈兒和齊陽兩人。

靈兒坐在床邊，情不自禁地將齊陽的左手從被子里拉了出來，輕輕地抓在手里。

比往日還要冰冷的溫度，讓靈兒心疼得眼眶都濕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了匆忙的腳步聲。

靈兒聞聲回頭，心中有不祥的預感：“是不是孩子出事了？”。

“靈兒小姐，你快來看看！那孩子不行了！”醫館的小伙計著急地說。

靈兒急忙起身，往隔壁的小診室跑去。

“孩子在后院。”小伙計忙喊道。

這一聲大喊把床上的人兒給吵醒了。

齊陽緩緩睜開眼睛，掙扎著坐起身來，擔憂地想：“難道是那孩子出事了？怎么會這樣？”

杜伯以為孩子沒事了，就讓家丁在后院收拾了間屋子給孩子暫住。

沒想到剛把孩子安置在搖籃里，孩子就突然醒了，一邊手舞足蹈，一邊“咿咿呀呀”地叫個不停。

由于孩子并不像先前那般大聲哭鬧，杜伯起先還以為他只是肚子餓了。

可孩子突然開始全身抽搐，把杜伯嚇了一大跳。

杜伯一探脈才知大事不好，趕緊讓人把靈兒叫來。

靈兒看著面色灰白，抽搐著陷入半昏迷的孩子，忙給他把脈。

雜亂無章的脈象，讓靈兒突然想到齊陽身上的“百日散”之毒。靈兒頓時花容失色。

就在這時，齊典走了進來。

“齊典大哥……”靈兒見到齊典，就像落水之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焦急地說道，“這孩子好像中毒了！”

齊典走到搖籃旁，也探了探孩子的脈，低聲責怪齊陽道：“阿陽太不小心了！”

靈兒心中不忍，這么小的孩子，也中了那不解之毒了嗎？

“孩子中毒了？怎么中毒的？”杜伯震驚地問。

“若重新為孩子換血，能救他嗎？”靈兒問齊典。

“來不及了。毒發便說明毒素已侵入五臟六腑了。”齊典垂眸道。

“那怎么辦？”靈兒絕望地說。

“在下先為孩子緩解一下痛苦。”齊典說著，伸手覆在孩子的要穴上，將內力緩緩灌入。

孩子這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杜伯不知事情的原委，問靈兒道：“是什么毒？靈兒你也沒法解碼？”

“或許能有辦法，在下去問問阿陽。”齊典說著撤回內力，轉身就要離開。

“不！”靈兒忙攔住齊典，說，“這件事不能告訴齊陽哥！他會很難過的！還是我們自己想想辦法吧！”

齊典輕輕地嘆了口氣，沒告訴靈兒齊陽已猜到了。

原來，齊典忙完公事便過京泰醫館來看看，沒想到齊陽竟不顧自己的身體，為孩子換了血。適才他聽齊陽說孩子可能中毒了，便攔下齊陽，替齊陽過來看看孩子的情況。

“你們也不必太著急，孩子只是中了非常輕微的余毒，不一定無解！”齊典說。

“非常輕微的余毒？”杜伯明顯不信，說道，“孩子都疼得昏了過去，這毒還能算輕微嗎？”

靈兒驚訝地問道：“你是說齊陽哥先前考慮過此事，換血前就已經……”

齊典點了點頭。

杜伯越聽越茫然，索性不再開口。

靈兒想到了秦六的那條大狗，只喝了一口毒血便當場中毒而亡，而眼前這么弱小的嬰孩，若不是齊陽事先隔離了血液中的毒素，孩子又怎能活到現在？

“在下去找阿陽。”齊典說。

“可是……”靈兒仍不想讓齊陽難過。

“你以為能瞞得了他嗎？”齊典問道。

靈兒憂傷地搖了搖頭。

齊典便繞過靈兒走了出去。

靈兒悄悄跟著齊典來到齊陽所在的小診室外。

齊典回頭看了靈兒一眼，便走了進去。

齊陽正靠坐在床頭垂眸沉思，見齊典來了便抬頭問道：“如何？”

“從脈象來看，的確是中了毒。不過孩子的情況還算好的。我也輸了些內力為他抑制住了疼痛。”齊典說。

齊陽悔恨地閉上了眼睛。

“這不能怪你，只能怪百日散太過霸道。”齊典說。

“是我逞強了！我擔心濟蒼雨不肯出手救人……”齊陽自責道。

“你沒錯！是你救了孩子。我適才聽醫館的小伙計說，在杜大夫為孩子換血前，那孩子突然就沒了氣息。杜大夫想著死馬當活馬醫，就繼續為孩子換血，沒想到孩子又活了過來。”齊典說。

門外的靈兒一驚，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回事！

“可杜大夫沒告訴過我。”齊陽也很驚訝。

“你因失血過多而昏迷，他怕是還沒機會告訴你吧！”齊典道，“孩子中的毒極少，要除去應該不難。”

齊陽想了想，說：“黑蓮神燈！”

齊典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也是這么想的。那事不宜遲，我這就回去拿。”

“阿典！”齊陽喊住齊典，問道，“靈兒姑娘可有問起什么？”

“沒有。”齊典說完，轉身就走了，留齊陽一人在那兒惆悵。

又過了一會兒，靈兒才輕輕地走進診室。

齊陽緩緩抬起頭，張了張嘴，卻是什么話都沒說出口。

靈兒坐在床邊，輕聲說道：“孩子太小，換血難免有會些不適。對于孩子而言，能活下來已經萬幸，至于其他，或許都是命中注定。”

齊陽不信靈兒會探不出孩子中毒的脈象，卻不知靈兒為何會這么說。既然靈兒沒問其他，他也不能多做解釋。

齊陽難過地想，若是他這么小就中了“百日散”，他怕是沒有活下去的勇氣，還不如一死了之！

感受到齊陽眼中濃濃的悲哀，靈兒輕輕地將自己的右手覆蓋著齊陽的左手上，安撫他道：“孩子一定會好起來的，你別太擔心了。眼下你需要的是休息。”

齊陽緩緩閉上眼睛，緩解一陣又一陣的暈眩。眼下只希望黑蓮神燈能救一救這苦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