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節 憶往昔情深意切(一)

靈兒剛要放輕步伐，就看到齊陽睜開了眼睛。

“天黑了，咱們能回去了嗎？”靈兒輕聲問。

齊陽看了看這個什么都沒有的山洞，也知這兒不是過夜的地方，可他此時沒有內力又如何能上去？

靈兒說：“這點高度，我應該可以拉你上去。”

“其實在下還擔心徐樂會派人守在上頭。”齊陽說。

靈兒聞言就跑出山洞，往上頭望去，隱約能看到火光在緩慢移動。

靈兒大急，忙跑回齊陽身旁說道：“的確有人在上頭巡邏，那可如何是好？”

“只能等。”齊陽垂眸道，這樣怕是要委屈靈兒了。

“那得等到何時？”靈兒著急地說。

齊陽輕輕地嘆了口氣，是他連累了靈兒。

“明日他們會離開嗎？”靈兒滿懷期待地問。

齊陽搖了搖頭，說道：“阿典已經收到我們逃出天圓山莊的消息，姑娘覺得他在遲遲不見我們平安回去的情況下會怎么做？”

靈兒想了想才回答道：“齊典大哥一定會派人搜遍東環山來接應我們。”

“不錯，逸興門搜山便說明我們還在附近，所以……”齊陽沒有說下去。

“也就是說要等逸興門的兄弟們撤走，徐樂才會撤回上頭巡邏的守衛？”靈兒問。

“嗯。”齊陽點了點頭。

“那要等到何時呀？”靈兒著急地說。

“阿典一定也能想到這些，但他又怎會放心讓我們自己下山？”齊陽愧疚地說，“是在下連累姑娘受苦了。”

“是你受苦了！我在這兒多待幾日都沒關系，但是你這一身傷……沒有傷藥該怎么辦？”靈兒難過地說。

齊陽心中一暖，原來靈兒是在為自己著急。

“在下身上都是些小擦傷，不礙事的。”齊陽忙安慰靈兒。

“小擦傷？”靈兒想到齊陽衣袍下傷痕累累的身軀，鼻子一酸。

“嗯。”齊陽見靈兒眼眶又紅了，趕緊解釋道，“傷口雖然看起來嚴重，卻都不深，將養兩天就好了。”

“那先不說外傷，你的內傷又該怎么辦？”靈兒擔憂地問。

齊陽剛要開口，就聽靈兒又繼續說：“你以為我會忘了你身上的鎖魂丹嗎？就算鎖魂丹藥效已過，也需要他人為你療傷才能將逆行的筋脈扭轉回來，否則一運功就會疼痛難忍。”

齊陽輕輕嘆了口氣，他的身體情況還是一點都瞞不過靈兒。他低聲道：“在下可以不運功。”

“那你又如何自我療傷？筋脈逆行讓你受了很重的內傷，若不盡快修復受傷的筋脈……”靈兒不忍心說下去，“而我的內功修為與你的相差太多，既不能為你扭轉經脈，也不能為你療傷。所以我們必須趕緊離開這兒！”

這些齊陽自然都明白，只不過眼下他們只能等。

靈兒又說：“你的身體原本就不好，此時又沒有內力，更是受不得涼！而這兒連取暖的東西都沒有，入了夜又該如何是好？”

齊陽聞言忍不住輕咳兩聲。

靈兒看了看山洞外，寒氣已慢慢地灌了進來，可她卻無力阻擋。

齊陽累極了，他緩緩地閉上眼睛。

靈兒一發現就趕緊將他喚醒：“齊陽哥，你先別睡！”

齊陽疲憊地睜開眼睛，不解地看著靈兒。

靈兒忙從包袱中拿出一包麻餅遞給他，并說道：“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吃點餅再睡吧！”

齊陽卻輕輕地搖了搖頭，合上了眼睛。

靈兒蹲在齊陽的身旁，還是想勸他吃點東西。雖然因他右手腕的傷沒法探他的右關脈，但靈兒知道他的胃一定不舒服。

齊陽閉眼說道：“姑娘自己吃點吧！在下有點困……”

靈兒終是不忍打擾齊陽休息。她擔心齊陽受涼，就把自己的藥童衣袍脫下來蓋在齊陽的身上。

靈兒走到一旁坐了下來，她看著手中僅有的五個麻餅，輕輕嘆了口氣。她不知何時才能回去？這五個麻餅又夠齊陽哥吃多久呢？

靈兒將麻餅收了起來，拿了些肉干填了一下肚子，然后就靠著石壁閉目養神。

而就在此時，齊陽睜開了眼睛，他看靈兒抱著膝蓋蜷縮著坐在那里，很是心疼。

待靈兒的呼吸變輕而平穩，齊陽才輕輕地爬到她的身邊，將她的衣袍還有自己的黑色衣袍一起蓋在她的身上。

這么近地看了靈兒許久，齊陽感到喉嚨干癢難耐，才往山洞外爬去。

直到爬出了山洞，齊陽終于忍不住輕輕地咳了起來。

他的身體的確受不得涼，早在昨夜受刑時寒涼便已侵入體內，但他卻一直忍著。那時是不想在陳秉達面前示弱，后來是怕靈兒擔心。

一夜過得很慢，齊陽又累又困，卻不敢閉上眼睛。徐樂此時一定在四處尋找他們，危險還隨時可能降臨。

約莫到了二更天，靈兒在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了一陣壓抑過的咳嗽聲，那聲音是那么熟悉，就和她在洛陽時昏迷的那幾日聽到的一樣。

突然，靈兒就醒了過來。

山洞里很暗，只有洞口照進來的月光。但靈兒一睜眼就發現了蓋在自己身上的兩件衣袍，卻不見齊陽的蹤影。

“齊陽哥？”靈兒擔憂地輕喚了一聲。

然后靈兒就看到山洞外有人微微探了下頭，不是齊陽又是誰？

靈兒忙起身走出山洞。

齊陽此時正靠坐在山洞口，月光灑落在他身上，而他淺藍衣袍上的血跡深深刺痛了靈兒的雙眼。

“姑娘怎么醒了？”齊陽沙啞著聲音問道。

靈兒忙把兩件衣袍蓋在齊陽的身上，責怪道：“外頭風大，你坐在這兒干什么？”

齊陽才不會告訴靈兒自己是怕咳嗽聲吵到她。

齊陽微微一笑，說道：“在下也是剛睡醒了，覺得有些悶，便到外頭透透氣。”

靈兒看著齊陽眼底的疲憊，沒有揭穿他，問道：“那你不冷嗎？”

“還好。”齊陽微微垂眸，忍下咳嗽的沖動，然后才繼續說道，“姑娘再去睡會兒吧！天還沒亮。”

“你也該透完氣了，進山洞里避避風吧！”靈兒也沒等齊陽回應，直接伸手去扶他。

齊陽只好跟著靈兒回到了山洞里。

靈兒想扶齊陽躺下，齊陽卻執意要坐著。靈兒拿他沒辦法，只好拉過衣袍將齊陽裹個嚴實。

齊陽沒有拒絕，嘴里卻說：“其實在下不冷。”

“還說不冷？身上都涼颼颼的。”靈兒不客氣地揭開了齊陽地謊言，她又說，“這會兒不困了吧？吃點東西吧！”

齊陽見這次混不過去，只好接過那包麻餅，掰了一小塊放進嘴里。

靈兒則拿著水囊在一旁伺候著。